尹風行一本正經的說著,可這些內容對於鳳清歌來說屬實還是有些太過超前,她根本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
看著曾經聰明伶俐的鳳小姐,如今在自己麵前露出如此無辜卻又迷茫的神情來,尹風行隻覺得有些糾結和痛苦。
有時候真的造化弄人,有些事情無論人怎麼努力,都無法算計過天。
自家王爺已經失蹤了這麼長時間沒有找到,就哪怕是暗衛,也已經逐漸失望了。
而且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自然還是要按照王爺的遺願和要求,對鳳小姐馬首是瞻,日後他們便是鳳小姐的人了。
“……所以你是我的侍衛,那他們呢?”
鳳清歌看著尹風行的表情,從那張冰塊臉上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她看不出半分真假的味道,也不知是自己真的因為失憶而變的蠢笨,還是因為此人真的擅長偽裝,反正是一點兒也沒察覺到騙人的氣息。
有了沈從文做前車之鑒,鳳清歌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感覺了。
“他們也不是壞人,我剛說過了,隻是為了遵從小姐的心思,所以沒有再刻意提起都城侯府之事罷了。”
尹風行藏在身後的那隻手緊緊的握著,他甚至能夠聽見自己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的咯咯聲。
如果可以,他是最不希望抹殺掉自家主子存在痕跡的人,可自家主子也說了,他們的第一要義,是在主子去世之後,變成為保護鳳清歌了。
眼下的小姐根本接受不了任何情緒上的衝擊,所以他也隻能順著這群人的謊言繼續。
“所以你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的來找我?既然他們都知道你的存在,我若沒有猜錯,白天時候他們接待的人便是你吧?”
雖然感覺到幾分真誠的味道,但鳳清歌還是沒打算輕易就這麼放過,意識到自己被騙過一次之後,就再也無法相信其他人了。
“這是暗衛的號令令牌,日後所有暗衛,將盡由鳳小姐差遣,我們隻聽鳳小姐一人的命令,無論何事,無論何時何地,隻為鳳小姐一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尹風行沒有過多解釋,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直接將手裏的令牌掏出來,反手塞到了鳳清歌手中,然後轉身又從進來的窗口出去了。
盯著手裏的令牌,良久,突然聽到丫鬟再次敲門的聲音,趕緊將那令牌塞胡亂塞入懷中,再次坐到了旁邊的茶桌上,若無其事的喝著茶。
丫鬟看著她,心裏有些迷茫,一個時辰前自己進來時,小姐便坐在這喝茶,一個時辰後,小姐居然還坐在這喝茶……
難道小姐都不會累的嗎?難不成今天晚上是吃什麼吃鹹了嗎?小姐為何一直喝水啊?
“我現在狀態還好,沒有什麼大事,如果我感覺舒服會再喊你,你出去吧。”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鳳清歌感覺自己逐漸清醒平靜下來,對待進來查房的丫鬟也沒有剛才那麼慌張了,故作淡定的說完了這句,又讓人出去。
丫鬟也隻能聽話,雖然她覺得,喝了一個時辰茶水的自家小姐,真的有點奇怪,但這也沒法說出個所以然。
看著丫鬟再次出去,鳳清歌又掏出了自己懷裏那塊令牌。
那令牌不大,成人手心大小,是由黑烏木和銀共同打造的,上麵清晰地刻著一個莫名眼熟的標誌——一朵純黑色的蓮花,在黑烏木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顯眼,再加上銀絲作為點綴,看著高貴無比。
鳳清歌若有所思的撫摸過那黑色蓮花,心裏陣陣微動,說不出來,這熟悉的感覺真的沒差,但她腦子裏卻半點記憶都沒有。
若這人說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對他們的懷疑,恐怕是有些偏頗的,可問題是暗衛也沒有提到關鍵。
那個叫墨什麼的人,到底是誰,為何所有人都要瞞著自己?
有關於那人的存在,就連號稱是僅聽自己吩咐的暗衛,都並沒有提過有關墨某人的存在,鳳清歌還是覺得心頭疑惑更深。
她很想知道,可卻根本沒有任何渠道可以知道,然而讓鳳清歌更沒有想到的是,尹風行前腳出了她的房間,轉頭便又進了沈從文的房間。
“你猜的沒錯,她已經起疑了,你們再這樣下去是根本騙不過鳳小姐的,就算失憶了她也還是鳳清歌,若真有一日被發現了,恐怕隻會更慘。”
尹風行就站在沈從文房門口,沈從文則是坐在桌邊,背對著他,不知坐在那幹什麼,一動不動的,始終是那個姿勢,沒有改過。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我不騙她,我們又能做些什麼,現在墨景玄根本查無此人,而你就算告訴她,她與那人是夫妻的關係,她除了會為你那莫須有的,已經不知是死是活的主子拚死守到最後之外,還能有什麼?難不成我說錯了嗎?”
沈從文無聲歎氣,他語氣裏滿是陰鬱,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令人一眼看過去便能夠感受到致命窒息感的陰鬱。
他想不明白為何,鳳清歌會這麼輕易的對自己產生懷疑,難道自己對她不好嗎?
“我自然知道你沒錯,我已經將暗衛令牌交與她手,日後我們都是保護她的人,所以未來的路也就不勞沈公子操心了。”
尹風行毫不客氣,他不在乎其他的,隻是這個人若想取代自家主子的位置,那絕對不行。
他又不是個傻子,自打尾失島開始,便一直跟著墨景玄他們,又怎會不知沈從文心裏那一點小九九。
“你是怕我搶了你主子的位置,哼,你可真是忠心,可惜,我若真想搶,應該輪不到你來阻止,當初鳳清歌剛醒來時,你們這群暗衛,沒有一個在院子守著,都出去找你的寶貝主子了,眼下找不到了就想到又來破壞別人了,還真是墨景玄的做事作風啊?”
沈從文沒想到自己做了這麼多,從來沒有越過那個界,卻被人如此惡意揣度,更加不舒服,抬眼便朝著尹風行的方向看過去。
一雙麵對鳳清歌時永遠溫柔溫潤的眼,此刻滿是怨毒之色,甚至絲毫不帶任何平日裏謙謙公子的氣息,看著竟比那躲在暗處保護主子,殺人無數的暗衛更輕鬆幾分。
尹風行聽著他莫名詭異的聲音,心下不由得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