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玄心中暗暗計較著這些事，這還是第一次從另外一個國家的角度聽到這些內容，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更能帶給他新的體會。
“其實我們兩邊關係還好，隻是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麼親密罷了，說到底畢竟我們是鄰居，如果真動不動就打一下，對於兩方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縣令夫人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適時還要抬頭看一看鳳清歌的表情。
然而對於這些格局上的動蕩，鳳清歌是一個字也聽不懂更聽不進去，她雖然曾經從軍過，但更多的也隻是奉命行事是個最底層的小軍醫，這些謀略上的東西跟她來講就是完全沒有關係，鴨子聽雷的故事了。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但是誰不想安穩度日呢，身邊總是有不確定的因素，無論是誰都很難安生過日子不是嗎？”
墨景玄唇角含笑，饒有深意地看著縣令夫人，一句話說完之後沉默了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就在鳳清歌突然意識到氣氛詭異，抬頭看的時候，突然墨景玄再次開口了，語調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冰冷和質問，聽的人不由的心肝發顫。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夫人你最早應該是要被送去和親的吧？”
這話聽著像是問句，其實就是陳述，根本沒有想要聽到對方的答案，隻是想看看對方什麼反應而已。
那夫人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緊接著是欣賞，甚至還有一種鳳清歌說不出來的超然，仿佛糾結了一瞬，又立刻將這事兒給放下了，釋懷了一般。
“都說大夏有個王爺，自小還是皇子時就聰明絕頂，凡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現在看來傳聞也沒有那麼不可信，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是可信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承認了，鳳清歌好像突然懂了點什麼，怪不得這位公主會下嫁給一個普通的縣令，說白了，這哪是什麼縣令，就是戍邊將軍。
而且比起要去和親，未來舉目無情，甚至有可能在那邊命喪黃泉的結局，能嫁給一個將軍，對於公主來說無非也是個挺好的歸宿了。
怪不得一直覺得這對夫妻見識不凡，談吐廣泛，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人家從來都不是什麼尋常人，隻是相對低調罷了。
“也沒有那麼可信，至少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公主的身份，倒是我唐突了。”
“沒什麼，不知者無罪，再說我早就快忘了我還是個公主這回事了。”
兩人算是捅破了最後一層偽裝，彼此徹底坦誠相待了。
鳳清歌在旁邊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一人一句的對話，看著兩人眼神中似乎還帶點惺惺相惜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生起了一抹煩躁，那種明明知道自己不該，但卻忍不住的煩躁。
“我現在是該叫你顧大人還是該叫你王爺呢？”
這位縣令夫人展開笑顏，餘光也瞥到了鳳清歌明顯不太舒服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好笑。
這小姑娘果然可愛，天真伶俐又活潑，也難怪這位來自大夏的王爺會對她如此偏愛了。
“在下不是什麼王爺，也不是什麼大人，現在隻是我內人的夫君，一位普通人而已，不知若我隻是普通人的身份，縣令大人可還願意繼續送我一程。”
墨景玄的全部注意力向來都隻在鳳清歌一個人身上，自然是不用提醒，也知道小姑娘鬧別扭了。
唇角微微含笑，伸手一把攬過了鳳清歌瘦小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十分清晰的說著，後麵的話聽得鳳清歌一愣一愣的同時，心裏又忍不住甜蜜，好吧，她就當這戀愛腦一回也沒什麼不好。
“那就要看顧先生和鳳小姐能做平凡人到哪一刻了，畢竟你也知道鈴蘭向來以貿易出名，以貿易起家，說到底舉國上下都是生意人。”
縣令夫人依舊是笑著，眼神裏沒有半點不自在或者失落之類的，隻是有些羨慕的看著鳳清歌。
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看得她心裏一陣陣泛酸，雖然從前也覺得自己沒有去和親，而是嫁給了將軍，已經很幸運了，隻是如今看到真心相愛的一對夫妻，再想想自己，多少還是會有點說不出的失落的。
如果自己隻是個尋常人，是不是也可以有這樣的機會，獲得如此正直，又不帶任何理由的愛呢？
“我從來都隻是個尋常人，但卻總有人不希望我去做個平平常常的人，這一點我也很無奈。”
兩人開始打起啞謎來，這些官腔鳳清歌是一個字兒都不想聽，太繞！
隻覺得眼皮逐漸發沉很想睡覺，但又怕在這個漂亮女人麵前丟了份兒，生生挺著。
一雙本來就圓的眼睛瞪的老大，看起來水汪汪的分外可愛。
“如果我也是其中一員呢？”
縣令夫人優雅一笑，撚起茶杯喝了一口，依舊是那個打啞謎的樣子，寸步不讓的繼續說著。
“最好不是。”
墨景玄也是唇角含笑，隻是沒有看著對方，而是扭頭去看小姑娘。
一低頭正好看到小姑娘一雙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盯著自己，不由得心裏一顫，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幾分，連一句話最後的那個字，說的都格外輕巧。
對於向來不苟言笑，對外永遠一張冷臉的墨景玄來說，這個語調已經算是非常少見了。
“個人選擇罷了，我又能說什麼呢？總不能把你捆起來做個我想讓你做的角色吧？”
“希望不能。”
“我相信你有這個實力，選擇你自己想做的身份，這些事情別人左右不了，我猜的沒錯吧？”
縣令夫人看著兩人膩膩歪歪，根本不看自己，男人卻一直滴水不漏的回答自己問題的樣子，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隻覺得這對小情侶看起來挺養眼的，現在怎麼莫名心裏有點酸酸的。
“那就……承公主吉言了。”
“嗬嗬……”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沒弄。”
鳳清歌本來一直沒說話，卻突然開口了，正好把縣令夫人後麵想說的話給噎了回去。
兩人齊刷刷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眼神中都是錯愕。
“……好，那我現在就陪你回去弄。”
墨景玄啞然失笑，摟著她起身，唇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溫柔的跟她說完這句，又抬頭再次回歸冰冷的眼神，對著縣令夫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