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是深入骨髓的困難和焦慮，更不要說，因為沒有錢，還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在忍受著病痛的折磨，更讓人心如刀割。
鳳清歌看著墨景玄那張黑如煤炭的臉，哪還有不明白他是什麼想法的？
立刻擠出一抹笑臉來對著他，試圖緩解一下情緒。
“我跟你說外邊的大夫我根本信不過，我當初學中醫的時候就是自己給自己開藥吃的，這玩意兒可不是誰都行的，我算是天生有這方麵才華的！”
鳳清歌一邊手裏摘著他捧到床邊來的中藥，一邊笑眯眯的跟他說著，一臉誇張的表情，就是為了能把氣氛拉動起來，讓他不至於繼續難過。
“我知道，但不管怎麼說還是讓你受苦了，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你在說什麼屁話？今天這個情況不是因為我非要上山才造成的嗎？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怎麼這麼喜歡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想讓我內疚就直說，怎麼還用這種方式內涵我呢，我真的要生氣了！”
鳳清歌佯裝生氣的樣子，一臉嚴肅的對著他皺鼻子。
“本來這就是我該做的，應該保護好你，不讓你受任何委屈，可眼下……我明天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招工的，反正一時半會兒咱們想回去恐怕也費點勁，不如我先攢點錢，看看能不能憑咱們自己走回去。”
“做什麼工啊？你連個身份證明都沒有，出去再被人抓起來怎麼辦？沒必要，今天這糖沒賣出去也有我的思慮不周，主要是我知道的用麥芽糖做的東西，也就這個比較靠譜一點，其他的都需要點技術，我實在是不會，嘿嘿，不過今天倒是提醒我了，我認識藥材，我可以上山去采藥材，等我好了，我們就每天上山，你去打獵，我去采藥材，反正總能活下去的，咱們兩個大活人還能被餓死不成？”
鳳清歌咧個大嘴嘻嘻笑，根本就沒把眼下的事情當回事。
在她眼裏，什麼日子都能過，畢竟在部隊裏待過，那野外極限生存的時候，飯都沒得吃，水也沒得喝，連續幾天幾夜折磨的人都沒有人的樣子了，她也都挺過來了。
更不要說，現在有地方住，就已經很不錯了，這還得是墨景玄腦子，夠靈活，否則他們現在應該得露宿街頭，隻怕會更慘。
尤其是一想眼下的這個處境，完全是因為自己一時衝動，非要去找楚如湘造成的，鳳清歌就感覺後悔不已。
越想越覺得自己那個時候腦子是被驢踢了，怎麼會這麼執拗楚如湘這個名字？
那個楚如湘一心想著怎麼弄死自己，自己卻還想著找到她。
也不知道是該說這元身的靈魂固執，還是該說自己意誌力薄弱，能被身體裏的另一個靈魂掌控思想，明明從始至終，身體的掌控權都在自己手裏。
“我不想再讓你為這些事情煩心了，我可以……”
“我說了，有什麼事情都要一起麵對，難不成你還想違背當初的誓言嗎？別忘了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我答應你的條件就包括這個，你要是再說我可要生氣了，我現在可還是病人呢！”
鳳清歌強硬的打斷了他要說出口的話，直接一臉不高興地把藥草往邊上一扔，直接轉頭不理他了。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不說了，是我一時糊塗，腦子不清醒，你別生氣，這些藥材直接放進水裏洗過之後就可以煮藥了嗎？還是……什麼別的需要處理的？”
墨景玄一見她這個樣子立刻就慌了，語氣都變得溫柔起來，商量著推推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問著。
“說好了要聽我的，你都已經聽我的選擇上山了，那這件事情的結果我自然會承擔，而且我已經有想法了，不需要你去思考這些問題。”
鳳清歌板著臉回過頭來，一本正經的跟他約法三章，在看到男人點頭之後，才終於鬆懈了生氣的表情，再次笑眯眯的給他解釋。
哪些藥需要先用鍋煎過之後才能入水，哪些藥可以直接入水，還有什麼時候要往鍋裏放什麼東西。
墨景玄仔細記憶好之後，又跟她確認了兩遍，才捧著那一大堆藥草出去了，在外麵的鍋前忙活著。
鳳清歌的醫術確實不錯，尤其是被天門老頭指導完了之後，更是比從前好了許多。
加上這次感冒她很重視，在發病之前就喝了薑湯，所以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到了第二日下午，除了感覺還有些乏力之外，身上已經沒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覺了。
看著牆角邊剩下的那一大堆藥材，一整天的時間已經枯萎的七七八八，蔫蔫巴巴的葉子呈現深綠色，有些比較嬌氣的甚至都已經黃了。
但最邊上的一株，隻是有些略微低頭的藥草，引起了她的注意，鳳清歌眼睛一亮，腦子飛快運轉，蹲下來去看那株藥草，這不是薄荷葉嗎？
薄荷葉？
鳳清歌感覺自己好像靈光一閃，又猛然回頭去看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大罐之前熬出來的麥芽糖，一個想法在腦海中成型。
既然賣攪攪糖不成功，而且自己也沒有做小糖人的天賦，那不如試試看另辟蹊徑，畢竟自己最擅長的就是中醫藥理，那何不從這裏入手呢？
與其去搞那些自己不擅長的東西，自然還是從前的主業做的最順手了。
說幹就幹，現在雖然身體狀況好些了，卻也不能出去再嚐試擺攤，暫時還沒到那麼好的程度，墨景玄也不會同意。
正好趁著這會兒他去抓魚了，自己要先趕緊試試，不然一會兒墨景玄回來又會把她拘到床上去躺著。
拿起了牆角邊的那一堆薄荷，直接丟進水盆裏，通通洗淨，然後開始生火，倒水熬煮。
之前想著攪攪糖如果成功的話可能還需要再做，所以麥子的芽苗還有不少，鳳清歌也提前發酵了新的麥芽糖漿。
這邊煮著薄荷水，那邊又去處理，剩下那些沒來得及熬煮出來的麥芽糖漿。
還好現在天氣不熱，雖然拖了一整天，但是沒變質，反而因為發酵的徹底，香味更加濃鬱了許多。
過濾好了一大盆糖漿，看看鍋裏的薄荷也煮的發黃，裏麵的水都變成了濃重的褐色，鳳清歌滿意地把薄荷葉挑出來，又過了一遍紗布才重新倒回鍋裏連帶著新發酵好的糖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