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繼續按照之前的方式行進,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的追得上楚如湘,更不要說這女人似乎也並不想被他們追上。
眼見著這段時間看到的一些從前生活過的痕跡,都被做了不同程度的隱藏,很明顯對他們是帶著戒備心和防範的,根本不願意被他們追上。
這也不奇怪,畢竟他們的存在,對於楚如湘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有瓜葛的事情。
那天之後,鳳清歌是給他解釋過具體的原因的,不單單是他們從另外一個世界來,占用了眼下的這具身體,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原本的世界裏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原本該有的家庭朋友等一係列正常人類生活都會有的東西。
聽鳳清歌說起在那個世界裏一切都十分便利,沒有味道,自動衝水的茅房,一個小方塊就可以聯係到千裏之外的人,晚上的時候不需要點明火的燈,衣服沒有那麼多要求,對禮儀也沒有這麼嚴苛。
尤其是對待女性,在那個世界明顯更加自由,不會像現在一樣,處處受限,哪怕是做個生意都要被人詬病。
聽完這些講解,墨景玄也能從她的眼中看出些許不舍,那是對於自己原本世界的眷戀。
別說是鳳清歌一個曾經在那個世界生活過的人,就算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那些內容,現在聽起來也覺得那個世界可能更有意思一些。
更不要說在那邊,楚如湘很有可能還有割舍不下的人和事物。
針對於這件事,鳳清歌倒是十分耐心的給他一遍又一遍的強調了,自己在現代時本就沒有什麼牽掛。
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後來又去服了兵役,一直在部隊裏跟一群男孩在一起摸爬滾打。
要是說有眷戀的事情也就是那群戰友了,其餘的真沒什麼。
其實之所以跟他講這些,無非也就是看墨景玄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這事擔心,怕他怎麼都放不下心來,才特意說的。
但是回過頭來真正單獨麵對自己內心,還是現代的生活更好一些,至少沒有這些封建禮教的約束,不至於讓他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舉步維艱的。
如果不是還有墨景玄在這支撐著,自問恐怕也會跟楚如湘一起在這山裏日複一日的流浪,隻為了找到那個微薄的,可能能回得去的存在。
每每說到這裏,鳳清歌心裏其實都充滿了感慨,還好自己是腳踏實地,做什麼事情從眼前出發的性格,但凡有一點點好高騖遠,天馬行空,恐怕都絕不會如此沒有後顧之憂的活著。
說真的,當初如果不是在那個酷似夢境的世界裏看到了原本的鳳清歌,以及聽她說起自己屍身的事情,鳳清歌自己也是有些想要回到現在去的。
雖然墨景玄有不舍,但比起不舍來說,從前真正屬於自己的日子,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那個人生,才是她鳳清歌真正該有的人生。
“你說這幾天會下雨嗎?”
鳳清歌一邊在逗著豹子玩,一邊漫不經心的對墨景玄提問。
“應該不會,之前那段時間,雨季的時候空氣裏有水氣,而且每天早上起來都會有水霧彌漫,這幾天並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我推斷應該是不會的。”
墨景玄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看天邊,搖了搖頭。
他雖然也沒有什麼野外生存的經驗,但判斷力還是有的,從小讀過的那些書也絕非是沒有用處。
“可是我算起來現在應該是農曆的四月份左右,很快就要到經常下雨的季節了,為什麼這邊卻完全相反?”
畢竟自己剛進山脈的時候還是初春,眼下春天都已經要過去了,明明就應該到了雨季,可這段時間山林裏卻顯得十分幹燥一點,也不像之前一樣空氣都濕濕的。
“有兩個可能,要麼是我們到了比較靠近炎熱地帶的山體附近或者這裏的氣候就是與之前我們待的地方不同。”
對於這個,鳳清歌倒是有天生的理解力,之所以提出這個疑問,也是因為覺得,他們可能不知不覺間已經深入祁連山脈很遠,早就不是最開始入山的那個區域了。
畢竟是一路斜向上的走,到後來才直上直下的往山中進發。
雖然這段時間一直追著楚如湘的腳步,但按照墨景玄之前說的夜觀天象,方向上依舊是往深山裏麵蔓延的。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很好奇的事情。”
鳳清歌抱起黑仔,一邊慢悠悠的幫它順著毛,一邊若有所思的再次開口,這事已經糾結好幾天了,眼下感覺真的是有些故事在裏麵的,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問。
“你是想知道她到底生活在哪裏嗎?”
“我是覺得我們可能一直以來都有個誤區,從最開始的時候就認定她在祁連山脈裏麵隱居了,可從來沒有想過她很有可能隻是為了尋找那個傳說中的東西,既然是為了尋找,就絕不會在一處停留很久,除了最開始進山不了解情況,需要一個較大的庇護所之外,其餘時間,這麼大一個山脈,她絕不會停在一處不動的,畢竟那天她的說辭也並不確定那個傳說中的東西到底在哪,隻是隱約知道在祁連山脈了。”
鳳清歌每當分析問題起來時,都會變得十分嚴肅,眼神睿智且堅定,語氣也是十成十的認真。
看著她一雙明亮透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說話,墨景玄心裏莫名就有種被刺痛的感覺。
就是這雙眼睛,如果有一天為了留在自己身邊,徹底失去神采,再也不會睜開,那該是多麼遺憾難過的事情。
他絕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無論如何都絕對要阻止。
如果楚如湘說的是真的,祁連山脈裏真的有什麼辦法能將她送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去,而留在當下的世界裏就一定會喪命的話,墨景玄還是堅定的認為要將鳳清歌送走才好。
想到這些,墨景玄的心就忍不住往下沉,難不成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就不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嗎?
難道一定要犧牲至少一個人的幸福才能成全兩人的平安順遂?
鳳清歌可不知道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自顧自的生火做飯,動作十分嫻熟,還順手掏出了前一天在路邊采摘的東西,準備進行一些預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