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抿唇，其實很明白，他一直都在照顧自己的情緒和想法，心裏不由得升起一絲暖意。
可能就是因為墨景玄一直以來悄無聲息地照顧，才讓她感覺慢慢能夠放下防備，願意去接受這個男人吧。
兩人分別騎上了一匹快馬，此刻完全就是快意江湖的俠客一般，再次進了城。
隻是這次沒有走城門，而是走了邊上的一條小路，十分崎嶇，旁邊甚至還有山川河流。
這條路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是一條路，隻能算是一條捷徑。
前麵還能策馬狂奔兩步，到了裏麵就隻能慢慢地遛著馬往前走，不然馬也會摔跤，因為路實在是太不平整了，一看就知道幾乎沒有人曾經走過。
“這裏是……”
鳳清歌原本還有些驚訝，等到反應過來眼前所在的位置，不由得朝著墨景玄投去了目光，眼神中泄露著一絲絲的驚喜。
這裏，居然是他們曾經差點命喪於此的那個原始叢林的一部分。
當初墨景玄受傷，自己就是在這片叢林當中把他帶回去的。
看到墨景玄點頭，鳳清歌也忍不住陷入了回憶當中。
現在想想，依然覺得那段經曆令人後怕且驚悚，畢竟當初可是一個不小心就要喪命於此的，可卻還是那麼堅定的一步一個坎兒的走了過來，如今回頭去看，就隻剩滿滿的回憶和對當初自己的欽佩了。
“你說那時候我要是把你扔在這，真的自己一個人跑了，你怎麼辦？”
牽著馬走過了最難走的路段，兩人又到了可以騎上馬慢慢溜達的地方，鳳清歌坐在馬背上，一邊溜溜達達的驅著馬往前走，一邊調皮的朝著墨景玄提問，一雙明亮的眼中映著陽光，帶著少女特有的調皮和被深愛的人才有的幸福充實，朝著墨景玄提問。
“那我可能會很欣慰吧。”
墨景玄似乎也想到了那段記憶，沉吟了良久，眼神中彌漫著溫柔和滿足，半晌才緩緩開口，聽的鳳清歌不由得一愣，握著韁繩的手都跟著緊了幾分。
“為什麼你會覺得欣慰？難道不是應該憎恨我就這麼逃跑了嗎？我當初要是真沒有義氣，把你扔下了，你可就死在這兒了。”
“那個時候隻覺得，隻要你能活下來，隻要你能平安，一切都無所謂，所以在我最痛苦的時候，真的希望你能一走了之，隻是你不聽話，無論我怎麼說都沒有用。”
墨景玄唇角一直是微微上翹著的，想起當初兩人還沒有特別確定彼此心意的時候，那種感覺跟如今眼前人一對比，就有種說不出的幸福感，那種兜兜轉轉終於還是你，依舊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太不一樣了。
“少來這套，現在事情都過去了，你當然這麼說，當初要是我的話，我肯定是不希望你走的，人的本能就這樣，是要求救才對。”
鳳清歌心其實很感動，可嘴上卻還在嘴硬，就是不承認。
“你說的對，論感情，我希望你走，可還是想自己能活下去，這樣就可以陪你更長的時間了，事實證明，我活下來了，且目前還在你身邊，所以我覺得當初我的期望並沒有錯。如果我死了就不會有人像我一般照顧你了，別人做的我總歸是不放心。”
墨景玄倒也坦誠，點頭應是，根本不隱藏自己內心那一點點屬於人性的自私，反而大方承認，更是聽得鳳清歌心頭一滯，默默抬起頭看向他。
兩人在小山澗裏走了足足有一個半時辰，才終於到了城內，轉過一片茂密的森林就到了人聲沒有那麼鼎沸，卻也能看見不少人影錯落的城區。
這裏是相對沒有那麼繁華的地方，屬於都城的邊緣地區了，在這裏生活的一般都是些平民，或者是進京趕考，沒有錢住的距離考場太近，隻能在邊上安家落院的讀書人。
畢竟最近幾年皇上大開恩科，科考的風氣盛行，有不少多年寒窗的學子，都不願意錯過都城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所以隻要不是家貧到完全不能承擔的地步，大多都會選擇在都城或者都城附近找一處房產落腳下來。
也就由此才有了都城邊上，這原本幾乎完全荒涼的地界，依舊能有人影錯落的場景。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可以從這條路到都城裏麵來，還以為除了過關卡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走呢。”
“這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都有路，畢竟若是沒有，總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無處逃竄。”
墨景玄說的十分有深意，鳳清歌卻是十分能懂，莫名想到了自己曾經學過的一句名人名言。
魯迅說過，世間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路。
兩人再次回到了鳳清歌名下的當鋪，那小老頭還像往常一樣，依舊窩在角落裏打盹兒，看見鳳清歌來卻不似之前那般理直氣壯，反而是帶著些許關切的看著她，以及依舊跟在身邊的這位，對他來說格外神秘的男子。
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眼前的是自己家少東家，看了好幾回才確定。
“不是說了嗎？其實你應該去酒樓看看，這些事情我知道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了。”
小老頭歎了口氣，朝著鳳清歌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老東家到底在哪兒，隻是看著這小姑娘一心想找親娘的樣子，多少有點動容，所以那時才會開了口說了些線索。
如今他也是想幫卻愛莫能助，畢竟他們這個組織已經成立許久了，有嚴格的製度環環相扣，根本就不可能讓中間的任何一環接觸到老東家的身份信息。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問有沒有什麼……你有沒有我親生母親的畫像？”
鳳清歌咬了咬嘴唇，感覺這話怎麼說的有點奇怪，憋了半天弄出這麼一句來。
要是按之前在現代的習慣，找人當然是要照片的，可這年代哪有照片啊，就算有個畫像，估計看上去也跟真人不大一樣，隻能說盡力了。
聊勝於無吧，至少比他們無頭蒼蠅一樣去找來的強，雖然知道大致是在哪個方向，也知道是在哪個山脈裏流浪，但如果是一點兒目標都沒有，就算麵對麵錯過去了，鳳清歌自問也是認不出來自己親娘的，畢竟那是原身的娘又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