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拖著他回去房裏才繼續開口，這宮中人多眼雜的，她早就已經學會了該如何保持秘密。
察言觀色，都隻是最基本的，重要的是小心這群宮女太監的，別看他們一天像個木頭人一樣，往邊上一杵。
好像眼不見耳不聽一般，但實際指不定哪個人是誰的心腹被派來盯梢的。
就算沒有這段時間在宮中的生活，鳳清歌至少也是看過那麼多古裝劇的人，自然不可能沒有半點防備之心。
“反間計，讓他去攻打嶺南，但不要打的太過火，隻要第一戰打的夠響亮，後麵就可以若無其事，鬧著玩兒一樣，演一場戲就可以了，剩下的就看嶺南嶺北自己怎麼化解幹戈。”
墨景玄回答的輕描淡寫，看他這短短的一句話，又是多少百姓的生靈塗炭，鳳清歌不用問也一清二楚。
隻是眼下處於一個亂世，無可奈何罷了。
“那他怎麼說的，覺得你的想法可行嗎？準備派誰去打這一仗？”
前一天晚上他們夫妻倆剛討論完，眼下朝中恐怕是沒有人能帶兵出征，還能兼備權某能力的。
唯獨剩一個十四皇子可以，但戰場上刀劍無眼，眼下隻剩下十四皇子一個有機會繼承皇位，皇上不一定會派他前去。
“我自己毛遂自薦了，恐怕也不會被接納，這個你大可放心。”
墨景玄話說到一半就看到鳳清歌的小眉頭緊皺起來，明顯是不讚同的神色，隻好話鋒一轉，笑著安撫了一句。
“你確定嗎？萬一要是真的沒有人，他非要你去前線，該如何是好？”
戰場畢竟是血流成河的地方，真打起來別說是領兵打仗那麼多人，就算是普通的混戰，也有可能會傷到自己人，更不要說是這種情況了，鳳清歌是絕對不想讓墨景玄去冒這個險的。
若不是太過擔心，當初也不會在他領兵出征的時候，非要自己跟著去了。
“就算他有心想讓我去，朝中大臣恐怕也不會同意，你不用太過緊張，自然會有人負責解決此事，隻是不是我們罷了。”
墨景玄笑著摸摸她的頭，安撫地說道。
鳳清歌卻還是有些心裏不安，這種不安不是他隨便一句安撫就能解決的。
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緩解，直到第二日清晨宮中，傳來了消息說是要讓十四皇子去帶兵打這一仗。
“我有一件事情很不理解，既然太子已經逼宮為何還要留他一條命？”
皇城之中的目前幾乎沒有人知道，畢竟禦林軍和錦衣衛全是皇上自己的人，根本不屬於任何一位大臣，但他們這些在宮裏的人都是切身經曆了的，就算頭幾天收不到消息，時間久了那宮中的嬪妃也都是大臣家中的女兒，又怎麼可能不與家中說明？
“他等的就是這。”
墨景玄看完了暗衛帶來的紙，安安穩穩的坐在旁邊給她解釋。
“為什麼不能直接動手？非要等流言蜚語四起之時，就為了給那群大臣一個交代，做皇帝有這麼不自在嗎？”
鳳清歌是越了解越發現這個皇帝沒得做，什麼樣的人能受得了這樣到處被桎梏的日子，反正她是不行。
“那隻是一方麵，也是為了給太子足夠的準備時間。”
那日之後，太子雖然從寢殿中逃了出去，但卻沒有躲過早就埋伏在暗處的錦衣衛。
眼下正被關在當初他住的宮裏。
比起一般的人生活的還要淒慘許多，沒有人給他送吃送喝，一切都隻能靠他自己，甚至比冷宮也好不到哪裏去。
“自古最是帝王心難測，算了不想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可是墨成凱這次出征跟你脫不了關係吧，你的自薦其實隻是故意的吧？”
墨景玄雖然很聰明，鳳清歌也不是個傻子，就算對朝中再不了解，但對墨景玄卻是足夠了解的，相處久了，也能從他的思維方式和邏輯上找出些端倪。
“他畢竟是還很年少，如果真想上戰場，有許多事情都並不了解，需要準備和重視的更是，就算權謀之計再厲害，沒有經驗，一切也隻是紙上談兵，比起讓他上戰場這事，恐怕他自己的心理壓力會更大一些。”
“所以你之前就已經猜到皇帝一定會讓他去上戰場了？”
剛才暗衛過來彙報的時候，鳳清歌也在旁邊，自然也就聽了個一清二楚。
原本墨景玄屯的那些糧草和其他的物資，眼下通通都轉交給了十四，目的也很明確，就是為了讚助他打仗。
若是沒有之前墨景玄在皇帝麵前提了一嘴，自己可以出戰，眼下這些東西送的，就跟墨景玄親口提出可以派十四皇子出征一樣，顯得兩人已然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但因為有了之前的自薦，眼下這些東西也師出有名了。
既能撇清自己與十四皇子的關係又能實打實的幫十四皇子的軍功攥在手裏。
這一波確實是好計算，幾乎是把每一步和人心的變化都算在了其中，鳳清歌也不得不佩服。
“他若實在是不信，也不是沒有可能會讓我去，反正我總能找到理由的。”
墨景玄對於自己的謀劃從來沒有否認過，尤其是在鳳清歌麵前更是坦誠的很。
“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挺可怕的，感覺每個人的每個行動都有可能是你的棋子。”
看著他略帶笑意的跟自己解釋，鳳清歌確實覺得這個男人是聰明的太過分了，甚至是有些嚇人的程度。
不過這段日子裏在宮中看到的種種事情，其實也不難理解，從小在皇家長大，要是沒點算計沒點謀略，恐怕早就被人拆了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所以墨景玄這樣也是很正常的。
“不用害怕，我的任何想法都會告訴你，也絕對不會對你有什麼隱瞞，你隻要安心相信我就可以了。”
鳳清歌點頭，沒有再多說。
但實際上心裏的想法卻百味雜陳。
自己這算不算也是創造曆史的了？
這一戰，原本更有可能的是讓太子去打，可是太子被他們逼得狗急跳牆，最後逼宮了，唯獨也就剩下個十四皇子能去幹這事，所以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十四皇子。
可說到底也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要不是那個太子非要對他們趕盡殺絕，他們也不至於非要如此吧。
“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