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玄的這套說辭，這一路上，並沒有跟鳳清歌講清楚過，一方麵是覺得她若是不知全部真相表現出的效果可能更好，另一方麵也是得益於鳳清歌對他的絕對信任，並沒有追問過。
此刻鳳清歌聽完了他口中的這一套說辭，也不由得覺得欽佩，短短幾句話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到一起，甚至還貼心的幫錦衣衛沈大人找到了晚歸的理由，這下他不用再繼續躲躲藏藏了，恐怕回來之後還能得到皇上一段時間的庇佑，至少不至於輕易被人給弄死。
“……”
然而聽完這段話，皇上卻沉默了。
墨景玄雖然沒提出當時暗殺鳳清歌的人是誰。也沒說後來去算計沈從文的，但皇帝自己心裏卻清楚，如果按時間推算，那個時候正是太子假借賑災名義，特意繞了個大圈子跑到那的時候。
“臣弟知道這些事情很難相信，不過就算皇兄不信也沒關係，相信沈大人應該很快就能回到都城，到時候您可以直接問錦衣衛沈大人，相信他會跟皇上說的，畢竟……”
墨景玄後半段沉默了，突然抬起視線，看向了皇帝，眼神中明顯有些什麼正在流轉。
“畢竟什麼？”
“如果不是沈大人，為了救鳳小姐身受重傷，恐怕現在他已經把我殺了。”
“人現在在你手上？”
皇帝立刻明白過來，，抓住了重點。
“是。”
“……那你倒是說說你這次以使者的身份再次出現，想要的是什麼？恢複你的身份嗎？”
皇帝不動聲色，故意沒有直接問有關錦衣衛的事，反正既然都已經承認了，人在他手裏，肯定是早晚都要交還回來的，不如就先了解一下他這一次的出現真正目的是什麼，來的更實惠一些。
“恢複身份就算了，皇兄也說了，在天下人麵前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隻是我想安安靜靜的過完餘生，哪怕就以現在的身份也無所謂，隻要再沒有人來吵到我們。”
“你要是把錦衣衛殺了，今日又不出現在這兒，恐怕也不會有人再打擾到你。”
皇上輕描淡寫，說的十分輕鬆。
“臣弟確有一事相求。”
“說。”
“希望皇兄可以護家妻周全。”
這對兄弟你來我往的，聽的邊上的鳳清歌雲裏霧裏的，甚至剛提到自己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你口口聲聲說有人要暗殺她，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
“待沈大人回到都城，皇兄自行詢問便知。”
墨景玄仍舊不慌不忙，反正一切他早有準備。
“……嗬嗬，看來你真是準備充分，很好，那就等著錦衣衛回來，朕詢問過了之後再說，若是你說的一切都屬實，朕自然不可能看著自己弟弟在外受苦，就算不能在天下人麵前為你正名，也絕不會讓你擔驚受怕。”
這話的意思可謂是很明確了，當然話也隻說了一半，另外一半自然是，如果撒謊被發現的話，那些威脅的內容不用說猜也猜得到。
大致說明白了為什麼已經死的人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以另外一個皇帝無法再動分毫的身份，兩人便告辭離開了。
這整個過程裏邊鳳清歌幾乎一句話也沒說，全程就跪在一邊靜靜的聽墨景玄講故事。
聽著那些原本很熟悉的細節和經曆，在他的口中，四兩撥千斤的換了幾個關鍵詞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你說這個說辭能說服他嗎？”
回到自己住的宮殿，鳳清歌擺弄著桌子上的小燭台，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事情上。
“並不重要。”
墨景玄一邊更衣，一邊從容回應。
“為什麼？”
“隻是需要一個說辭罷了，隻要這個說法足夠順，其餘的都隻是時間問題。”
墨景玄說的很隨意，仿佛皇帝的態度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影響。
“話是這麼說沒錯……”
“皇叔？小皇叔？”
鳳清歌還沒來得及說完，宮門口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清脆嗓音，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心裏都有數此人是誰。
鳳清歌趕緊起身去迎，想讓她小點聲，別這麼張揚，剛走了沒兩步，就看見人一陣風一樣的衝進來了。
“我皇叔呢？是你們？對不對？”
墨素月眼睛裏都在放光，那種開心的感覺不似作假。
直勾勾的盯著鳳清歌，就想聽她給個答案。
“嗯，你先冷靜一點。”
“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回來了，才這麼大聲？”
墨景玄換好了衣服，從裏屋的簾子後麵走出來，聲音低沉，略帶沙啞，語調中帶著些許嗔怪。
“我就知道是你！那會兒我從母後宮中出來，掃了一眼這邊，看到好像是你們的身影，母後還說不可能，我就說我沒看錯，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墨素月笑的見牙不見眼，一身月白色的狐皮大氅顯得她靈動十足，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仍顯得稚氣未脫，完全就是個小孩子模樣。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外麵會說你自殺了？說是殉城……”
墨素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卻在一句話說完後才注意到，鳳清歌居然梳了婦人發髻。
“你們……結婚了？”
墨素月一副發現了新大陸的模樣，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嗯。”
鳳清歌臉紅，這事無論什麼時候問，都有點害羞，哪怕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沒法太坦然。
“你們居然就這麼結婚了？都沒告訴我一聲，我連賀禮都沒準備，而且也沒喝到你們的喜酒，太過分了！”
墨素月撅起小嘴，有種自己錯過了很多事情的感覺。
“沒關係，喜酒改天再補給你，你的賀禮到時候拿過來就好了，才不會讓你省了這份禮物呢！”
“別咋咋呼呼的，過來坐。”
墨景玄一直微笑著看著她們倆，這樣看起來鳳清歌的年紀也跟素月差不了多少。
隻是她的行動力一直都很強，才給人一種好像相對來說很成熟的感覺。
“你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出現那些事？現在又是怎麼回來的？父皇怎麼說的，他沒認出你來嗎？”
小姑娘剛在茶幾邊上坐下，又開始發問，還是同樣的問題。
“我們這一路遇見了很多事，一切都過去了。”
墨景玄完全避重就輕，聽的墨素月直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