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這邊熱熱鬧鬧的，眼看著就要到澄清當天了，各家都按照皇族成婚的禮儀掛起了紅燈籠，唯有少數幾家是家裏有喪事的，也撤下了白燈，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遠遠看過去倒是跟頭幾天過年的時候氣氛差不多。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鳳清歌，則是因為開店的事情，在沿海的小鎮上停留了好多天，剛準備完開店的大致事宜，安頓好了人和接下來的一些流程，正準備今日離開，早上吃飯的時候就發現店家門口也掛著紅燈籠。
“怎麼到處都掛著紅燈籠？是有什麼喜事嗎？”
鳳清歌看著門口。隨風飄揚的燈籠，白天並沒有點燃，但還是十分顯眼的，眼下已經過了春節，爺馬上就要出了正月，怎麼還會有人把燈籠掛出來？
“看來都城的消息傳的還挺快。”
邊上坐著吃飯的墨景玄開口，若有所思的也看向了那盞燈籠，眼中是些許感慨的味道。
“怎麼？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鳳清歌迷茫，這麼遙遠的地界，什麼事情能跟都城搭上邊兒？
“今日十四皇子和蘇大學士家的嫡長女蘇嬌嬌成婚。”
墨景玄開口解釋，他也是昨天晚上才收到的消息，沒想到竟然消息比自己還快。
看來有些事情隻要是皇帝不想瞞著，就能瞬間讓天下皆知。
“這位客觀消息可是真靈通啊，我家掌櫃的也是前幾天去縣城進貨，聽驛站的人說的，過幾天，十四皇子可能要與蘇小姐成婚了，這才掛個燈籠，想沾沾喜氣，沒想到就是今日。”
旁邊過來添茶的店小二都是迅速聽見了沒井泉這句話不忘嘴碎的搭訕了一句。
“皇子成婚，為什麼個人家裏會掛燈籠？是規定嗎？”
鳳清歌自從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後，對於很多規則上的事情，也都不隱藏自己的無知，直截了當的問。
“算是不成文的規矩，最早是都城有些討巧的店鋪老板，得知了某位黃金國際，成親的消息，在成親當天特意掛上紅燈籠以示慶祝，接親的時候都是大早上，也就隻有他家開了門，當時那人看見了燈籠，立馬就派人下去給了賞錢，後來店裏也因為這次得賞，年紀越來越大生意越來越好，其他生意人就都跟著效仿起來，慢慢的就演變成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了。”
墨景玄耐心解釋，聽的鳳清歌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深思，聽到最後隻覺得好笑。
“果然是皇家，名氣就是大，就隻是因為給了一次賞，成就了一家都城店鋪，我要是沒猜錯，應該也是個九樓吧，其他的店就算是名氣很大，也很難能在短時間之內脫穎而出，讓更多人知道，唯獨隻有酒樓，名聲一大，自然有無數人趨之若鶩。”
鳳清歌咋舌，真不知道，他們這種搞皇權崇拜的時代到底有什麼好的？
反正她是真的不太喜歡，有很多時候話不敢說，事不敢做，還要提防著周圍人對自己的看法。
“不愧是我娘子，我隨口一說，立馬就猜出了是九樓，沒錯，就是都是瑤鄉居。”
“原來瑤鄉居還有這種故事呢，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的！”
旁邊的陸晨也覺得十分新奇，不由的跟著插話。
“無非就是一群喜歡鑽營之人，別出心裁的搞出來的花樣，聽了隻讓人覺得想笑，趨炎附勢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人家一個不順眼就立刻要了你腦袋？”
蘇墨一臉不屑，依舊是他平時那副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模樣。
“可能隻是普通人想在這城市生活下去的一種方式罷了，要是沒點眼力見，想好好活著，其實都是一件很奢求的事情，像你們這種遠離世俗的大俠，自然是不懂的，想來也正常，反正你們不就最討厭凡夫俗子那一套嗎！”
蘇墨的話一出來桌上立刻就安靜了許多，氣氛變得有些凝重，鳳清歌率先把話頭接過來，不動聲色的把刀子又給蘇墨遞了回去，一字一句都往他心口上戳。
“那可不是，說到底無非都是人每天吃喝拉撒，早晚都會死，你說這故事裏的老板要是沒有飛黃騰達，店就開不下去日子就過不了了嗎？不是吧？無非就是為了貪念罷了，就跟我們一樣，為了多賺點錢，接各種各樣肮髒不堪的任務，隻要給錢什麼消息都能賣，都一樣。”
“……”
鳳清歌愣了，他是真沒想到，自己本來是想懟他的一段話，卻被他生生用真誠兩個字貼住了，那種真正發自內心的厭惡和自嘲，看到人說不出的心酸。
“既然你不喜歡自己的門派，為什麼不離開這麼多年，我看你高高在上，做的也挺開心啊？”
陸晨才沒那麼客氣，仿佛是什麼都沒聽懂，又是原樣懟了一句。
本以為蘇墨會說什麼難聽的話，沒想到他隻是放下了筷子，重重的歎了口氣，滿眼無奈的門口處的一片空地。
“所以現在這不是跟著你們混嗎？混到哪一天算哪一天，反正我就是不想回去，大不了被找到了，把第一峰峰主打敗，到時候我做第一峰主，整個幫派都是我說了算，我說解散自然就解散了，也就沒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蘇墨話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對於他來說這根本不叫什麼需要思考的事情，弄死個人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輕描淡寫。
鳳清歌。雖然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人實力如何，但想也知道，能當上一個第一的名號，恐怕水平絕不一般，而這人卻隨意的很。
看來這個蘇墨的本事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墨景玄餘光立刻就注意到了鳳清歌驚訝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按了按她的手腕，眼神示意她安心，不用多慮。
顯然是鳳清歌想到的事情，他也一樣想到了。
不過如此胸有成竹的表情，自然說明他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知道這一點，原本還有些焦慮的鳳清歌，立刻就沒那麼糾結了。
管他有多厲害呢？
反正隻要墨景玄心裏有數，鳳清歌有絕對的理由，相信沒有任何人能動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