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清早，鳳清歌在杜大姐的聲聲叫喊中清醒過來，迷茫的看著陌生的環境，差點兒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自己在哪兒。
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她已經想好了那件事的對策。
所以睜眼一起來，剛緩過神就想找紙筆。
“姑娘是想寫什麼嗎？”
“我想寫一份合……咳咳，契約。”
“什麼契約？”
杜大姐沒明白，迷茫的看著她，昨天買店鋪的那個事情，不是已經搞定了嗎？而且。一般這種房契地契都是需要到衙門裏邊讓師爺來起草的，他們自己寫的是不算數的。
“就是關於招收學員的問題。”
“清歌，起了嗎？”
鳳清歌剛想仔細展開說說，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了，隔著門板傳進來的是墨景玄溫柔小心的聲音。
“來了來了。”
鳳清歌起身去開門，把另外三人都迎進房間。
“正好你們來了，跟我一起想想，我打算是先跟這些人簽個契，跟賣身契也差不多，區別是有時間限製的，然後想來我這學手藝的人，我肯定是全盤接收的，但是要交學費，我簽的契約就是保證他們在我這學過，通過以後，至少保證他們五年的工作。”
鳳清歌一邊拉著墨景玄在茶幾邊上坐下，一邊念念叨叨的開始說起自己的計劃，這是昨天想了很久，最後覺得整合所有經驗和傳說得到的最好辦法。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這跟之前說的漆工有什麼區別？”
陸晨提問。
雖然他很佩服鳳清歌，但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相處，他也發現，這人的想法總是異於常人的。
就好像這個人是沒有什麼生活常識一樣，對律法人文風俗一竅不通，甚至有的時候閑聊起來，發現連最基本的輩分排位都不清楚。
“區別就是，我有合約啊，雖然我店還沒開起來，但不管怎麼說，彼卿妝軒還在，最差的結果就是把人全都安排到那邊唄。”
鳳清歌昨天糾結的就在這兒，人家是百年老字號，自然是有名聲在外的也就算要錢也很可信，可自己不過是一家新開的美妝店，要拿什麼跟人家的口碑相比呢？
但要是給簽契約就不一樣了，隻要契約裏的違約金夠高，就不愁沒有人會來做。
“那若是有人偷懶呢？”
杜大姐憋了半天，卻一直沒插上話，這會兒看終於沒人吱聲了，她才開口。
“不會的，他們每一個人都別想閑下來，既然在我這兒學手藝，那我要他們做什麼就必須得做什麼，而且如果基本功做得好，還會有獎勵，能送孩子來學手藝的，大多家庭狀況也挺貧苦的，若是能在學藝期間就賺點錢補貼家用，肯定受歡迎程度會更高。”
鳳清歌在這一點上倒是反應很快，本來自己的人手就不夠用，要是真按照現在都城的情況看，連鎖店一旦開起來各個府城生意都會相當火爆。
到時候就算沒有那些附加的服務項目，自己的人手也是不夠的，單單處理原材料生產，在售商品就已經不是她一個人能夠承擔的數量了。
所以這也算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招工，每天除了最基本的一些手法訓練服務訓練之外，剩下的時間就讓他們去處理產品的原材料。
這樣完全可以做到收支平衡，至少能規避大部分騙子，當然若是就有那種想騙吃騙喝的人，那就屬於極端情況了。
“倒不如把發工錢這件事兒改成減免學費，可能會更吸引人一些。”
墨景玄一直在沉默，似乎在思考什麼，突然開口了。
“你的意思是說……”
“假設每個人每天需要二十文錢，那麼他需要處理多少原材料可以抵上這二十文錢，隻要達標，就可以不用交這個錢，所有的費用都按季度結算，或者可以在下一次交學費的時候扣除相應的金額。”
墨景玄詳細解釋，鳳清歌越聽越驚訝，這個想法屬實是不錯。
“我覺得可以很實用，而且大部分人應該更好接受你這種說法，雖然性質是一樣的，但還是你更了解一些他們的思想。”
鳳清歌拍板，就決定按照墨景玄說的來辦。
幾人又簡單商量了下具體的流程，然後出去吃飯，再然後去找昨天的房東去辦理地契和房契的交接。
然後才是采買材料，找人幫忙裝修店鋪。
這裏不比都城，雖說比鎮子上繁華很多，但木匠瓦匠其實沒有太多家，加上。那些相對規模比較小的也就隻有五家而已。
鳳清歌轉了一圈最後選了一家，自身裝潢就很清雅簡潔的，開始跟人家殺價。
“老板，一百二十兩實在是太貴了，我整個店盤下來也才花了幾百兩，再加上你這裝修小一千兩都出去了，我還什麼都沒幹呢。”
鳳清歌機靈的很，根本沒有說出任何實際數字。
“姑娘你是有所不知，裝修就是個良心活，要是想好好做呢，自然能給你裝的堅固又耐用，要是不想好好做呢，這東西用了沒幾天，不是地麵下沉了就是樓梯壞了，這裏麵有的是學問，我這價格已經算很低了。”
五大三粗的泥瓦匠，看著眼前不大的小姑娘口若懸河的說著。
眼見這一行人衣著都挺光鮮的，加上身後那位更是氣質不凡，做生意的自然都懂，怎麼見人下菜點，所以你馬上就要認定了，鳳清歌是不會講價的那種人，也就毫不客氣的想宰她一筆。
“您要是這麼做生意，那我可真不敢在您這兒定裝修了，您自己都說是良心活，而且還不保證自己裝完了這個地麵會不會下沉，樓梯會不會損壞，那我要是日後出了問題，豈不都是得自己承擔，你這價格又這麼高，我在自己去負責修繕，那我不是冤大頭嗎？”
店主有些意外，眼看著小姑娘年紀不大，而且家境不錯加上來的，幾人都在後麵看著，沒有人過來幫講價，還以為是個好騙的小姑娘，沒想到一開口伶牙俐齒的，直接懟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殊不知真正不會講價的是後麵那位，他覺得氣質不凡的爺。
墨景玄自小生活在皇城之中，哪有什麼讓他講價的機會。
本來也想上去幫幫忙，可是眼看著鳳清歌駕輕就熟，而且應付自如，想想自己要是上去給添了亂，恐怕女人是要氣跳腳的，於是就隻好沉默下來，沒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