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沒有接受太子的邀請，所以現在，如果沒有其他人幫忙，他這輩子都回不去都城。”
鳳清歌這會不在，墨景玄倒是沒有再回避這個問題，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計劃說了出來。
並不怕被她知道自己的計劃，但某些時候還是會覺得鳳清歌這樣單純美好的存在，就盡可能繼續單純美好下去。
至於那些殘忍的，血腥的，又或者是太過不堪的真相就由自己來承擔好了。
“可他也不一定非要選擇你吧？”
“皇上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派出多餘的隊伍來迎接，更何況是對自己看重的兒子不利的那個存在。”
墨景玄言簡意賅，一句話戳到重點，陸晨立馬明白過來。
眼下太子被針對被彈劾，本就形象岌岌可危了，如果這個時候沈從文再回去都城，就可以變相佐證太子在這邊停留的事。
更不要說他想安全抵達都城，還需要靠皇上的護送了，無論從哪個角度，皇上都不可能單獨派一夥人來保護他回去的。
“那之後呢？你不是說不打算放過他嗎？你打算怎麼辦？”
陸晨指指上麵，並沒有說出是誰，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個他已經不是沈從文而是太子了。
“朝中有些老頑固，最喜歡抓的皇族的錯處不放，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些事情做多錯多。”
“你是打算讓他，自尋死路？”
陸晨都忍不住想要給他拍手鼓掌了，就是不知他打算怎麼促成太子的行為？
“十四今年十八，十七十四，都是不大的年紀，又是沒有什麼外戚可以依靠的，如果這時候有大神去支持他們，你猜他會怎麼樣？”
墨景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似乎已經看到墨成濟收到消息時的表情。
老皇帝仍有出，自己就是其中之一，自小也算是跟墨成濟一起長大，自然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
城府有之，深沉亦有之，但一旦涉及自身利益，就會變得沒那麼理智清醒，甚至很愛表現，就是他的問題。
既然都已經足夠了解他了，自然是不能浪費這麼多年來相處得到的了解。
“可是……要是打算利用別人的話，你不就一定要在他們麵前現身？”
畢竟現在朝中上下所有人都認定墨景玄已經死了，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想針對他，但保不齊，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曾經還站在他陣營的那些大臣，是否還一如既往的忠心。
“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更識時務，沒必要跟其他人打任何交道，十四和十七的母妃，是淑妃和嫻妃，比起其他人，她們應該是更有眼光一些，也更會守口如瓶。”
墨景玄這麼多年雖然沒怎麼接觸過後宮的人，但對大部分人也是大致有所了解的。
不說別的，就單說皇兄對他的信任，在皇兄還沒登上大統之位前，自己就已經經常出入那時還是王爺的他家了。
當年還小的時候，自然對皇兄這些王妃側妃。沒什麼避諱，也能經常碰麵，偶爾還能收到些她們給的零食。
在別人麵前當小孩，可不代表他當年真的是個孩子。
“……我就說曾經都城令人聞風喪膽的冷麵王爺，絕不會是隻會寵小姑娘，跟小姑娘吵嘴慪氣的男人，今天我才真的看到燕王殿下霸氣的一麵，原來還可以這樣，果然都說天家是最沒感情的，依我看啊，還是生在普通人家好些，沒那麼多勾心鬥角，也沒那麼多爾虞我詐，天真爛漫的長大有什麼不好嗎，人生不過匆匆百年，計較那麼多，到最後難不成還能逃過一死？”
陸晨幾乎是全程欽佩著聽完了他的計劃，不由得心裏暗暗感歎，這就是自己跟人家的區別，要是換他，估計都沒法平安長到這麼大歲數吧。
畢竟當初的燕王在皇城裏也是受盡寵愛，尤其被老皇帝看好的。
被皇帝看好的同時，就代表一定有無數人，背地裏巴不得他死，頂著這麼大的壓力，人家墨景玄卻生生堅持下來了。
還能不動聲色的取得當今皇帝的信任，也屬實是一厲害的人物。
墨景玄在這邊跟陸晨說著自己的計劃，同時都城裏，一個打扮普通，容貌清秀的小姑娘，正端著托盤，腳步沉穩的朝著十七皇子的母妃，嫻妃的容秀宮走。
到了門口，朝著守門的公公亮了亮腰牌，被查驗好身份後，才一路低著頭，從容的往裏走。
“奴婢叩見嫻妃娘娘，奴婢是禦膳房的善春，來給娘娘送剛做好的杏仁酥。”
嫻妃今天穿了身鵝黃色的宮裝，頭上頂著各種各樣的金銀釵子和步搖，手上還套著兩個長長的甲套，斜靠在軟榻上，聽見來報眼皮子都沒開一下，隻是揚手，讓下人往自己麵前的茶幾上放。
善春動作利落，起身仍是垂著頭，就把托盤端到了嫻妃麵前。
一樣一樣的，都擺在了軟榻中間的小茶桌上。
“這是花生杏仁酥，這是黑芝麻杏仁酥，還有原味的杏仁酥和禦膳房師傅今天新研究出來的，蓮子杏仁酥。”
“用蓮子做的杏仁酥，這個季節去哪兒弄蓮子？”
嫻妃一聽，倒是來了幾分興致，斜著眼睛朝著麵前的小宮女看去，隻見她麵容清秀，皮膚白皙，倒是個臉生的。
“回娘娘的話，是從更南的蜀地運過來的荷花，攏共也沒多少，剝出來的蓮子本就少，更不要說能做出來的杏仁酥了，都在這兒了。”
善春說著，又伸手將盛著蓮子杏仁酥的盤子往前挪了挪。
嫻妃看著那宮女，心裏隱約感覺有些詭異，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看你倒是麵生，是新來的？”
“回娘娘的話，奴婢從前一直在安逸宮伺候的，是最近才到的禦膳房，安逸宮平日裏主子也不過來下榻，奴婢在宮裏，可是好生清閑了一段日子呢，要不奴婢伺候您吃這杏仁酥如何？”
善春看似隨意的說著，視線卻朝著邊上一直在給娘娘揉腿的宮女看了一眼，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眼，但身為在後宮多年的女人，哪會不明白這點事，嫻妃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七月，你去給我泡杯綠茶，把茶水晾涼些再送過來，我不喜歡喝太燙的。”
嫻妃悠哉開口，一句話就把旁邊的貼身侍女給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