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也沒想過會這麼嚴重，直到那天夜裏實在是疼得太厲害了，才想著要找一天來看看大夫。”
那女人梳著婦人發髻，眼中滿是疲憊和憔悴，說話時語氣輕輕柔柔的，聽的鳳清歌都不忍心太嚴肅。
想來也是像這種嚴重的婦科疾病，恐怕是很難啟齒，尤其是現在的大夫大多都是男性。
所以一般女子也就隻能硬生生忍著，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可能出來找大夫的。
“……你這個情況非常嚴重，隨時有可能會導致其他並發症的出現，最近一段時間不能碰涼水了，而且可能還需要配合其他治療。”
鳳清歌眉頭皺的死緊，她也沒辦法，眼看著這女人一身粗布衣裳，麵黃肌瘦的也知道，肯定家境不是很好，這樣的家庭恐怕不會允許她不幹活養病吧。
“我可以吃藥，但冷水……”
“我知道你得幹活，刷碗洗衣服做飯都可以用溫水吧，沒必要非要用冷水，難不成你家男人連挑個水都必須要你來做？那你還不如趕緊和離！”
鳳清歌真是有點生氣，尤其是看著女人唯唯諾諾的表情，頓時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就上了頭。
“丫頭，重點不是這個，而是……”
老頭在旁邊插嘴了，點了點自己的手背和胳膊上的肝腎經脈，示意她自己注意。
鳳清歌依言照做，卻在手搭上的一瞬間，麵色更加凝重了。
這女人積勞成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看上去一直以來營養不是很好，應該經常熬夜做功什麼的，眼底也十分渾濁。
手一搭上她的肝腎兩條經脈，鳳清歌立馬了然。
這經脈已經受損的非常厲害，可以說是完全經受不起任何摧殘了，然而是藥三分毒，如果要吃藥必然要保證肝腎功能的排毒狀況。
畢竟中醫看上去很溫和，但大部分時候都是下猛藥治重病的，而眼下這女人已然病入膏肓，如果再不及時對症就醫恐怕會死。
可問題是她的身體狀況又不允許她支撐中藥的副作用。
換句話來說，在鳳清歌眼裏她的肝腎都有嚴重的炎症，如果在現在隻需要先來幾包抗生素，連續吃幾天，然後再換成中藥來進行調理，身體慢慢是能調整過來的。
可問題是眼下哪有什麼抗生素？
怪不得死老頭不惜違背約定，也要把這患者帶過來，原來是在給自己出難題。
“你稍等一下。”
鳳清歌遵從自己的醫德，沒有在患者麵前直接討論病情，努力控製著情緒，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負麵，這才扭頭朝著老頭走過去。
兩人到院子裏麵，才開始商量該如何是好。
“我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她眼下身子這麼虛，除了好好將養，也沒什麼其他辦法了。”
“來不及的，她現在身體極其虛弱，又極其寒涼，隨時有可能因為一碗冰水，就能要他半條命，而且長此以往的折磨，晚上也睡不了覺，白天更沒有精力好好做事，時間久了會形成惡性循環，隻會讓她死的更快。”
鳳清歌搖頭，反正好好養著肯定是不可能的，看那女人的狀況也知道，她是絕對不會聽話的。
“所以呀，我才把人帶過來給你的，你的鬼點子多，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幫她？”
好家夥！
鳳清歌哭笑不得，有用鬼點子多來誇人的嗎？怎麼聽著這麼別扭呢？
“辦法我倒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可行性有多大，而且應該是挺費事的。”
“都是小事兒，她男人是個讀書人，身體之所以垮成這樣，是之前為了供相公讀書，考取功名，今年秋圍已經放榜了，相公考上舉人了，所以日後家裏也就沒那麼困難了。”
老頭還以為鳳清歌說的是價格問題，趕緊跟她解釋起這女人的身世和來曆。
“這是重點嗎？我的意思是可能需要經常來島上，我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到鎮子裏去，隻能讓她過來找我。”
鳳清歌忍不住翻白眼，這老頭怎麼這麼市儈，就認識錢，眼下難道不是人命更重要嗎？
“你先說說你的法子，我聽聽，要是可行的話，大不了我明天帶她來一趟。”
“不知道您聽說過艾灸嗎？”
鳳清歌剛才就已經想到這個辦法了，既然吃不了藥那就靠外在，反正主要都是寒涼，艾草本就有祛風避寒的效果，用熱蒸汽熏療的方法，至少可以緩解一下眼下子宮裏的寒涼。
等到稍微緩解一些了，反正家境也更好了，應該就能好好調養一陣子，再用吃藥的方式，就可以痊愈。
“艾灸？”
“就是用艾葉做成的香，把香點著，在她的穴位和經脈交彙處進行熏蒸，通過熱氣把艾草的功效直接作用到體內，同時也能加快血液循環……增加一部分陽氣。”
看到老頭一臉迷茫的表情，鳳清歌立馬明白，這是根本沒聽說過，於是自然而然的就給解釋起來。
“聽上去倒是挺靠譜的，但這事兒你之前做過嗎？”
小老頭仔細思索了一番，聽起來確實有一定的可行性，就是不知道提出這麼大膽想法的人到底有沒有經驗了。
鳳清歌搖頭，心想自己雖然是沒做過，但是倒被別人做過。
從前自己是生活在軍營裏的，每天跟一群糙老爺們在一起，根本也沒什麼機會去實現自己學的艾灸，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手有沒有生分。
“你也沒做過，那你……那就講清楚，死馬當活馬醫吧，否則以我的判斷，她應該活不過了兩三個月。”
鳳清歌本以為自己搖頭之後，老頭會否定她的想法，卻不曾想對方依然很相信，甚至還大手一揮無所謂的說道。
“不至於，我覺得最多也就十天左右就能看到效果，而且這事兒，最大的傷害，也就是有可能在艾灸的時候不小心把她燙傷了。”
鳳清歌說的自然是實話，作為女生經常做艾灸是有好處的。
但在自己那個年代，像這種東西根本就不需要學醫的人來操作，隨便找一家美容院都能做，技術含量如此的低，可見門檻有多低。
“那都是小事，命都快沒了，還考慮那麼多？”
這老頭依舊是信心滿滿，仿佛已經說服完人家了，就差直接開始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