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小姐不如先出去，我有些話倒是想跟他說。”
“……”
沈從文突然朝著鳳清歌開口，眼睛卻死死盯著墨景玄的方向，一動不動的。
兩人似乎都是那種進入戒備狀態，隨時可能開戰的樣子，看的鳳清歌毛骨悚然的，他們倆想幹嘛？
“你重傷還未愈，有什麼話等過幾天恢複的差不多了再說吧，我們要先出去了，還有事兒。”
鳳清歌自然是不可能允許他們倆獨處的情況發生，不管是為了沈從文還是為了墨景玄。
雖然自己並不喜歡沈從文，但人家畢竟也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別管後麵那一夥人是不是來打沈從文的，至少最開始的爭端都是由自己而起。
“我想燕王殿下應該跟我也有話說吧？我這人向來是個急性子，不喜歡等待，比較沉不住氣，燕王殿下你說呢？”
沈從文居然微微一笑，一句話就把原本已經準備出門的兩人腳步全攔住了。
鳳清歌隻覺得自己後背冷汗直冒，有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竄上來，直奔後腦勺。
“我姓顧，名作顧七，沈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墨景玄居然也沒隱藏，直接就用自己原本的聲音開口。
語調裏聽不出一絲驚訝，仿佛是老早以前，就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鳳清歌更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他們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交流過了？
“好那這位顧公子，長得與在下一位舊識很相似，不若摘下麵具讓在下確認一番可好！”
“我自小生活在塞外並沒有在都城出現過，想必沈大人認錯了人。”
墨景玄一直沒回頭，就站在原地，背對著他，一字一句，說的都十分輕描淡寫，煞有其事。
而沈從文。似乎也對他這背過身去說話的行為沒什麼太大反應，依舊淡淡的跟他對話，兩人你來我往了半天。
他們倆到底聊出什麼來，鳳清歌是真沒聽出來，但隻覺得自己心驚肉跳提心吊膽的。
“今日若不是這位鳳姑娘救了我，想必我現在已經人在黃泉之下，救命之恩，自當湧泉相報的。”
沈從文沒頭沒腦的，突然來這麼一句直接話鋒一轉說到今天的事兒了。
“沈大人乃朝廷命官，有人想自殺朝廷命官，這可是殺頭的重罪，不是我等百姓可以涉足的，至於我內人的舉手之勞，沈大人倒也不必如此客氣。”
墨景玄不示弱，直接來了個我內人，三個字輕飄飄的，卻成功把鳳清歌弄迷糊了，什麼時候自己成他內人了，他們之間好像還沒有什麼……
鳳清歌歪頭看墨景玄沒什麼表情的臉，纖細的手指伸出一根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眼裏滿是質問，什麼時候的事兒？她怎麼不知道？就這麼給定了？
然而他沒什麼反應，隻是淡淡的彎了彎唇角，仿佛是很正常的事情，並沒有過多解釋的打算。
“錦衣衛向來都是隻為皇上效忠的，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動用或者命令。”
“那是自然，違背這一條就等於藐視皇權，其心有異。”
墨景玄不動聲色的接話。
“看來顧兄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
“我隻是個普通百姓，沒什麼想法，沈大人倒是高估我了，沈大人重傷未愈，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墨景玄是一點話柄都不留，說完最後一句大跨步著就出去了，鳳清歌當然是緊隨其後，也出去了，臨走還不忘幫把門關上。
留下沈從文自己坐在床沿邊上，若有所思地還在想著剛才發生的事。
既然是太子殿下親自動手，也算是他這個錦衣衛的殊榮了。
沈從文眼中閃過一抹自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忠心耿耿的效忠皇上，居然也能被皇族盯上。
看來師傅說的沒錯，這皇城裏麵的鬥爭可絕非是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人心是最經不得考驗的東西，哪怕是天家也不過如此。
眼下被太子盯上了，日後自己的日子恐怕隻會更加凶險，那個太子做事向來是不留餘地的，也出了名的難纏。
沈從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看向房間裏的窗戶，那邊連接的就是後院，此刻隱隱約約能聽見，從後院裏傳來的鳳清歌和墨景玄的對話聲。
說是要報答鳳清歌的救命之恩，說到底他現在能不能回得去都城都還是另外一回事，更不用說了，有沒有命活著回去跟皇上報信兒了。
再加上太子，明顯就是在針對燕王的勢力，三番兩次傷害鳳清歌也無非就是為了逼他現身。
所以現在，自己除了能站在鳳清歌這邊之外，已經是別無選擇了，怪不得墨景玄剛才知道自己已經清楚真相，卻那麼淡定，並沒有太大波動，看來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層。
想想也是，墨景玄一個殘疾王爺，卻能在皇城裏獲得皇帝的信任，那麼多年，甚至所有的兄弟都已經不在了，皇上卻依然相信他，如同最初的時候一般。
這又怎麼是一個普通人可能做到的事呢？
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跟皇族鬥爭，恐怕他連骨頭渣子都很難剩下。
與此同時，城郊，一駕十分豪華的馬車。正停在荒郊野嶺之中，旁邊站了一堆人，手裏拿著火把把周圍點的燈火通明的，如同白晝。
然而那麼多火把燃燒起來的劈啪聲，都無法遮蓋住馬車裏的咒罵聲音。
“廢物！你們這一群廢物…一個兩個，的連個人都搞不定，這是第幾次失敗了，我養你們有什麼用？一群廢物！”
太子墨成濟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夾雜著些許的喘息聲，更能清晰捕捉到聲音的主人有多麼的憤怒。
“殿下，請放心，屬下在劍上淬了劇毒，已經砍傷了，他暫時沒有死，也隻是因為毒性發作需要時間，他絕對活不過今晚！”
旁邊一個手下趕忙拱手，還挺驕傲的，仿佛自己做了什麼大好事，等著誇獎。
卻不知道，下一秒就被一腳重重踢出了馬車外，直接從馬車上跌落到地麵，滾了好幾圈，滿身都是泥土才停了下來。
“混賬東西，誰讓你下毒的？亂劍砍死就是了！下毒太容易追查出毒藥的來源了！你們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