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決定跟他合作就不是威脅，否則……”
墨景玄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但鳳清歌心裏清楚後麵的話是什麼。
“……”
鳳清歌陷入沉默，有那麼一瞬間是真的很想答應陳立帆的，畢竟不管他圖的是什麼，如果自己沒有滿足，他一定會散播人還活著的消息，隻要被人知道並確定了，那皇帝就一定會派人來暗殺。
在這一點上，鳳清歌已經毫不懷疑了，畢竟自問如果是自己坐在那個位置，除了把假的變成真的，也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
“你在想什麼？”
墨景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語調溫柔的問了一句，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到她，雖然不願意承認，卻也是又一次被自己連累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我們答應了他這一次的要求，開始跟他合作，日後呢？他如果一直拿著這件事威脅我們，我們就沒有半點勝算。”
鳳清歌想的是，威脅這種事情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秘密被人知道了就不再是秘密了，眼下他們的處境恐怕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所有的主動權都在陳立帆手裏了。
“他並不能完全確定在你身邊的人是我，而且外界的傳言也是我的勢力一直都跟在你身邊，所以他才會選擇從你下手而不是我。”
墨景玄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的，淡定解釋了一遍事情的始末。
“可問題是，精銳鏢局本就勢力雄厚，利用你的勢力能做什麼，不至於是通敵賣國吧？”
鳳清歌不理解，她根本不知道皇城裏的盤根錯節，隻覺得莫名其妙，墨景玄人都已經死了，名氣也不可能拿出來當麵子來賣，那還能有什麼用？
要說單純看人馬，精銳鏢局恐怕能比墨景玄手裏的人還多，怎麼也不至於非要跟他合作。
“自然不是勢力，分很多種，除了人力財力物力，還有人脈，思想，以及商號之類的固定資產，這些東西都可利用。”
墨景玄倒是一點也不嫌麻煩，從零開始一點點解釋。
鳳清歌聽的目瞪口呆，雖然知道墨景玄身邊有很多人，也猜到他可能豢養過私兵，但除了這些之外就再沒有過其他猜想。
眼下聽到他說這些話，不由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人脈，思想，商號……
鳳清歌大概已經聽明白了，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好像自己的世界觀都快被顛覆了，還可以這樣嗎？
生活在法治社會，從小唯物主義的鳳清歌，也大概理解了是什麼意思，說白了就是上麵有人好辦事。
“他們既然需要一個人幫忙撐腰來撐住精銳鏢局這個門麵，那為什麼不選太子非要選你？難不成跟太子有仇？”
墨景玄聽著，臉上就不自覺地露出笑意來。
果然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鳳清歌真的太聰明了，雖然很多事情都不懂，但隻要稍稍一點撥，立刻就能明白的一清二楚。
“從前他們都是墨柏軒的人，後來他失蹤了，精銳鏢局這個第一鏢局的名號就一直搖搖欲墜，岌岌可危，都城裏勢力盤根錯節，其他地方也是一樣，商場如戰場，有人支持精銳鏢局，就會有人支持其他鏢局，所以他們需要一個靠山，而這個靠山必然不能是墨柏軒從前的死對頭。”
鳳清歌張了張嘴，剛想問。反正都隻是為了利益，為什麼不能投靠太子？
突然想到太子手裏可能支持的就是另外一家鏢局，又生生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可如果我們答應了，我們能得到什麼？錢還是人？”
“那就要看他的誠意了。”
墨景玄饒有深意，說這話時眼神都比平日裏深了幾分。
陳立帆目前的狀況恐怕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平順，畢竟精銳鏢局內部也有他自己的鬥爭，每一個小團體背後都必然有著不計其數的紛爭，這再正常不過了。
他之所以如此操之過急，急功近利，甚至不惜用這種方式來逼迫鳳清歌，恐怕也有他不得不的理由。
“那我就派人送信過去，讓他來談談。”
鳳清歌點頭，心下了然，也算是下定決心了，既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自己隻要聽從就是了，其他的根本不在考慮範圍。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盲目相信的人，恐怕也就隻有墨景玄一個了。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就算已經隱居了，還是會引來這麼多麻煩。”
墨景玄沉吟許久，才終於艱難開口說出了這句話。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讓鳳清歌身心俱疲，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自己，墨景玄隻要一想到這個，就愧疚。
“說什麼了，既然都已經決定跟你同行，那這一路上遇見的所有事就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別把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
鳳清歌倒是不在意這些，反而還大手一揮。一副十分豪邁的樣子。
其實在她的世界裏，從來就沒有自己被墨景玄連累的這種說法。
反而是她無比感激，墨景玄默默的為她做了很多事。
“……我早該想到你是如此灑脫的性子，是我多慮了。”
墨景玄看著她毫不在乎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自己怎麼就忘了呢，鳳清歌從來都跟其他女子不同，從來也不是需要他來保護的菟絲花，而是能跟自己並肩前行的大樹。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陸晨送信回來了！”
兩人並肩往院子裏走，鳳清歌突然像想到了什麼站在原地，一拍腦門，才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薄薄的信封。
這是自己回來之前，有人送到酒樓，轉交給自己的，說是今天早上才被商隊帶過來的信，是陸大公子寫的。
鳳清歌大致掃了一眼信封，上麵貼著張紅色的紙，用描金的字體，娟秀的寫著自己的名字，看著也的確是陸晨那樣出塵絕豔的男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看著那一行細細小小的娟秀字體，不由得想到了陸晨的白衣。
確定了陸晨寄過來的信，鳳清歌沒多想，塞懷裏就上了船，因為一直在想別的事也就把這茬給忘了，這會兒才想起來。
算不算時間他也應該到都城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那邊調查的結果是什麼，鳳清歌有點子忐忑，畢竟陸晨要是真不打算回來，他們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