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是猜到老人家可能受了刺激，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可真的上手一搭脈，還是嚇了一跳。
沒有想到會在一夜之間惡化成這個樣子，屬實是讓她有點意料之外。
雖說跟這老人家非親非故的，但鳳清歌也不知為何，一看到這老人家就莫名其妙的會想起侯府的老太太。
那是自己來這個世界上之後，唯一一個真心心疼過她的人，雖然對於那人來說也是侯府大過一切，最後依然為了侯府而選擇了放棄自己。
但就算如此，鳳清歌也從來沒有忘記過老太太，時而一場夢回之時，還是會想起老太太溫柔的對她笑，甚至在鳳長石麵前維護自己的樣子。
自詡為冷血無情的鳳清歌，也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那老太太當年的善良之舉，現在她對所有的和藹可親的老人都有些好感。
所以看到老奶奶白著一張臉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鳳清歌是真覺得有些心痛，同時也真的著急。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鳳清歌把完了脈，緊皺著眉頭，扭頭看旁邊的幾個人。
有一個年紀很輕的男人就坐在房間的角落處，一直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一句話也沒說過。
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很著急，也有內疚的。
鳳清歌盯著那人看了幾眼，隱約有了判斷，於是也不打算問其他人，徑直朝男人走了過去。
他身上的衣服鳳清歌認識，居然正是昨天跟著陳立帆來島上那群人的打扮。
“你……就是奶奶那個多年未歸家，卻一直在往回送錢的兒子吧？”
鳳清歌口中雖是問句，但語氣卻十分肯定，根本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已經大致猜到了事情的走向，隻是心裏忍不住心虛，真是造化弄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是我，都怪我沒用！都怪我！”
本來那男人就眼淚汪汪的低著頭，這會兒被鳳清歌一問，幹脆崩潰大哭起來，垂頭喪氣的一邊拍著自己的大腿，一邊嚎啕大哭。
“……”
鳳清歌頓時無語。
“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我，你永遠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是我太不爭氣了，當初我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嗚嗚……”
眼看著這個人根本沒有要說事情關鍵的樣子，鳳清歌也不打算追著他，問也是浪費時間！
隻見她反身到旁邊的矮桌上，拿了紙筆先寫了張方子，遞給那個一直在旁觀的老頭。
“按這個方子抓藥，老大夫看一眼可還行？”
鳳清歌這會兒也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一方麵是老太太的狀況實在有些危急，另外一方麵，其實學中醫的都很清楚，古代的藥效要比現代的藥效強很多，所以曾經在自己那個時代好用的方子，到這個時代說不定會太猛，對於現在虛弱的老太太來說不一定實用。
“應該是沒有問題，姑娘果然好醫術。”
老大夫看了不由得嘖嘖稱奇，隻看自己的腦子怎麼沒長成人家那樣，能想到這樣絕妙的方子，一方麵實現了溫補，另一方麵又做到了不讓身體虛不受補。
鳳清歌揚了揚手，根本懶得跟這個老頭廢話，示意他趕緊去抓藥，自己則是扭頭又看向了那個哭哭啼啼，沒完沒了的男人。
“你到底還有完沒完了？想哭喪的話，現在可以滾出去了！”
鳳清歌說話可謂是相當的不客氣，尤其是看不起男人哭哭啼啼，沒有擔當的樣子。
這會兒想起來在這內疚了？任由老太太自生自滅的時候怎麼不想？
該盡孝的時候什麼都沒幹，把老人一個人扔在家裏，現在想起來擠那兩滴鱷魚的眼淚了，真是好笑至極。
“我娘，我娘會沒事的對吧，你會救她的是嗎？”
這男人終於抬起了頭，鳳清歌這才看清楚，剛才原來是自己看走眼了。
這男人歲數其實挺大的，隻是因為身材矮小又十分消瘦，所以看起來才像是個半大小子一樣。
怪不得！
剛才還在心裏暗暗思忖，為什麼老奶奶看上去年紀那麼大，他的兒子卻隻是個半大孩子。
還以為是什麼老來得子，原來，隻是因為身材加上低著頭，一直沒看出來罷了。
“在求我救你娘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一直都沒回過家？你知道前幾天她差點病死在大街上嗎？”
鳳清歌雙手抱在胸前，下巴揚得高高的，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無比看不起他。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虛偽的人？麵對自己的親娘，都能弄出這麼一副虛偽做派來，實在是讓人覺得惡心。
“……是，是因為我，我，我長得實在太矮，看起來就沒什麼力氣，所以鎮上沒有人願意雇我做工，我家裏又沒有田地，跟母親在家相依為命，好不容易長到年紀，卻找不到能做活的地方，最後沒辦法隻能進了精銳鏢局。”
這一點鳳清歌倒是不意外，看他身上的衣服就已經猜到他是精衛鏢局的人了。
她已經猜到可能昨天自己讓手下去送老奶奶的時候，正好遇見了精銳鏢局守在碼頭的那群人，而老奶奶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兒子，所以才會急火攻心，出了現在這檔子事兒。
“就算進了精銳鏢局，也不至於讓你這麼長時間都不回家吧，既然你還往家裏送錢，就證明你還擔心，那原因是什麼？”
鳳清歌還是不解，就算他是進了精銳鏢局，在胖子手下幹活，但至少不能不管自己的老母親吧，就算是精銳鏢局也要給人休假的機會啊？
“精銳鏢局的四鏢頭，從很多年前就在鎮子裏作威作福，被他坑害的人不計其數，我爹就是其中之一。”
“……”
鳳清歌愣了，也無語了。
這她是真沒想到，頓時看著眼前這男人的表情，也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
所以他這是跑到自己殺父仇人手底下幹活去了？
“別誤會，我不是陳四鏢頭的人，我是少東家的人！可是這些說給我娘她也不會聽的，她恨極了精銳鏢局的人，若是知道我進精銳鏢局，肯定要氣死的。”
“……你說的對，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鳳清歌突然不太想說話了，心裏莫名的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