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是沒想到原主會這麼說，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最初時對墨景玄的看法和他那一係列的舉動，自己的反應。
想來也是自己那樣的反應，也怪不得別人會想多，無可厚非。
“你若是醒過來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帶你去一遍，你不是想去找傳說中的那棵樹嗎？沒關係，我陪你去找，就算你可能就此離開我身邊……”
鳳清歌正想著自己曾經對墨景玄的態度，突然就聽見他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這一次不像是平時那麼模糊，反而十分清晰。
他在說什麼？
什麼樹？離開？
“其實我到底猜到你的身份，隻是不太願意承認，因為我怕我追問的太過厲害，你會直接離開，眼下看當初還不如讓你離開，至少不會受傷，不會被我一再牽連。”
男人的聲音越發沙啞，聽起來十分疲憊的樣子，想必也有幾天幾夜沒有睡好過覺了。
鳳清歌心裏心疼也覺得焦急，可眼下卻找不到什麼辦法能夠快速醒來。
而且他口中說的鳳清歌已經聽懂了，心下震驚的同時，又有種沒來由的感動。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很在乎的事情，墨景玄已經猜到八九不離十了，想來也是，他那等聰明之人又怎麼會被自己騙過。
“當初你對那譯本感興趣，我便讓人把那些譯本都送來給你，其實我是留了私心的，送來給你的一本我都仔細審閱過，沒有什麼可以實際操作的內容才敢送來。”
墨景玄的聲音就跟原主的聲音一樣，是遠遠的飄在這個空間裏的，看不見人就隻能聽見他真切的語氣。
鳳清歌聽著這些話，感動的同時又有點社死，一想到除了自己，連原主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就莫名的有點臉紅。
“我知道你一定恨我為什麼瞞著你，我自私的希望你可以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如今看來真是我錯了，若沒有我的自私……”
“傻瓜，你哪有什麼錯，我也從未想過要離開。”
聽著他自責的話語，鳳清歌心裏隻覺得刀割一樣的痛。
如果可以真想立刻醒來，站在他麵前，把這些話一字一句的說給他聽。
這次經曆也算是讓鳳清歌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人有話一定要早說，因為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個會先來。
如若真的到了那一日，恐怕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就像現在的自己，麵對著這無窮無盡的空間，看不見一個人，隻能靜靜的守在這盯著外麵的動靜。
而外麵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對這一切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其實你有更好的路可以選擇，如果不是墨景玄的話，也許沒有這麼多爭端出現。”
那個沉默良久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原主語重心長地對著鳳清歌說話，仿佛死過一次之後，她對許多事情都通透了。
“這話世間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對我說唯獨你不行，當初是誰死死盯著墨柏軒不放，後來墨柏軒的下場想必你也知道？”
鳳清歌第一次感覺自己對正主有種生氣的衝動。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怒其不爭，在侯府受盡委屈，被人百般欺辱，卻隻能忍氣吞聲到最後靠自盡來自證清白。
世上還有比她過得更委屈的侯府大小姐嗎？想必是沒有了吧。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侯府大小姐，居然跑來跟自己說還有更好的選擇，不至於麵臨如此多的爭端？
鳳清歌似乎隱約懂了，當初為什麼墨柏軒會對鳳清歌這個人不屑一顧。
說她蠢笨？絕不至於！
能如此為自己謀算之人想必是不蠢的。
可是也斷然不是個聰明角色，甚至連自己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隻一味的追求平靜安穩榮華富貴的日子。
也不知道該說這是古代女人的悲哀，還是該說她沒有腦子。
“現在你是勝利者，當然什麼都可以說，不管你怎麼想，我就是覺得墨柏軒那件事過了以後，一直有種不想再跟皇家扯上任何關係的感覺。”
原主的聲音裏也能聽出幾分哀怨，聽的鳳清歌直皺眉。
“你早就已經牽扯在皇城的權勢糾紛之中了，現在才想起來出事外麵有些太晚了，我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該說這世界太過複雜，對你來說不合適？”
鳳清歌聽了隻覺得哭笑不得，隻能說這個原主有腦子，但是不多。
“你現在畢竟頂著我的身體出去，做什麼也都是我鳳清歌的名號……”
“所以我才更會為了自己著想，不會讓自己身陷險境，這一次是意外，而且就算沒有我，恐怕你早就死了吧，現在也談不上跟我說這些！”
鳳清歌毫不示弱麵對著勸自己放棄的原主，不知道該用什麼立場反駁，畢竟這具身體機卻是對方的，可是單單談起感情和想法，鳳清歌是絕不可能會退步的。
而且當初進入這具身體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是自己情願的事情，這一切說到底還是因為原主的愚蠢不堪。
要不是她受盡委屈，到最後選擇自盡，想必自己也不至於會突然出現在這麵對一大堆爛攤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忘了嗎？你心裏的想法我都能聽得到。”
那聲音裏麵似乎是帶著幾分笑意，卻是莫名其妙的有種在嘲諷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但你放心，就算今天你能在這殺了我，我也不會改變我這句話，我絕不會退讓半步，墨景玄就是我認定的人！”
鳳清歌當然知道原主絕沒有可能會殺了自己，畢竟她說了，如果自己死了，那她便也死了。
眼下雖然沒有身體的主動權，但自己卻過得比從前鳳清歌好太多了。
想必她也隻是有一點不甘心，自己為何要麵對這樣的事吧。
“……”
本以為以原本鳳清歌的性格，定然還會反駁兩句，然而那個聲音卻逐漸安靜下來了。
還沒等來得及開口問出沉默的原因，突然感覺腳下一陣震動，麵前湛藍如洗的天空，瞬間變得陰雲密布。
鳳清歌迷茫的看著眼前這一切瞬息萬變的變化，心裏暗暗有種預感，也說不上是輕鬆還是恐懼。
果然下一秒自己所坐著的水麵突然向下沉了下去，就像是在一般的水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