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玄心知,在這方麵自己肯定是拗不過鳳清歌的,隻能任她決定。
青青在第二日就醒來,雖然臉色依舊慘白,說話的時候嗓子啞的不成樣子,但還是焦急的把所有情況都說了。
聽到小蘭被抓走了,甚至還關進了大牢,鳳清歌原本還算平靜的臉上,表情也變得格外焦急。
本來想的是現在正趕上台風期就算調查,也不過都是外界的傳聞,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想,後麵的事該怎麼辦。
可小蘭被抓走,事情就不太一樣了。
小蘭畢竟是自己的貼身侍女,如果他們屈打成招,真的逼著小蘭說了口供,後麵再想什麼巧妙的辦法去遮蓋真相恐怕也變得為難起來。
“他們會不會為難小蘭?”
鳳清歌想著對自己全心全意的那個小姑娘,想想瘦小的身軀和麻利的身影,就忍不住心裏著急。
一方麵是心疼小姑娘,可能會被人用刑,另一方麵也是焦急於萬一真的發生那些情況該如何是好。
畢竟此事涉及甚廣,尤其不單單是跟皇族有關,更是對天下百姓撒的彌天大謊,此事一旦被揭開,那必然掀起軒然大波。
——篤篤!
鳳清歌,剛聽完輕輕的說詞,麵色嚴肅的跟木槿旋對視,房間裏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突然有人拍響了房門,焦急的節奏,想來是島上的其他人叫他們趁這時間出去采蘑菇。
青青倒在門口時已經是昨天的深夜,加上昨夜風雨交加的,聲音嘈雜,所以島上並沒有其他人知曉有人已來到此處之事。
眼下所有人都還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
“你先留在這裏養病,昨天你風裏來雨裏去的肯定風寒入體,這段時間都不宜再吹到冷風,待會兒我們出去開門的時候,你記得把自己裹得嚴實點,不要被風吹到了。”
鳳清歌還算理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墨景玄使了個眼色。
兩人默契的從房間門出去,誰都沒有提房間裏人的事情。
畢竟眼下,既然有人已經傳出消息說燕王還活著,那就證明島上必有內奸。
此事絕不可輕舉妄動,一定要徐徐圖之,一擊斃命。
“你們倆平時不是最早出來的嗎?今天怎麼這麼晚?”
陸晨湊上來,他雖是個戲子,平日裏也是錦衣玉食的,沒遭受過什麼苦難,手指都是纖細清白的模樣。
但這種刺激的生活,卻也沒看出他有什麼不妥,甚至隱隱的還有些期待和興奮。
畢竟從小循規蹈矩慣了,作為一名唱戲的小生,他辣的不能吃,熱氣的不能吃,平時說話都要細聲細氣保護嗓子,更不要說,還要時刻注意飲食,保持體態,每日亥時就要入睡,保證自己狀態良好才能把戲唱好。
從小受慣了梨園繁複冗長的規矩,眼下終於能放肆的活一回,而且還是被動的,那種被點燃靈魂裏激情的感覺,屬實,讓陸晨充滿了興奮。
“昨晚沒有休息好,所以今日出來的遲了些。”
“你怎麼這麼高興,感覺你一點都不怕死?”
墨景玄解釋了句,就沒有再多說,依舊是往常,一般麵色如水般平靜,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腦子在不斷的思考。
鳳清歌見狀,主動把話頭接過去,跟陸晨閑聊起來。
因為台風的關係,所以天氣又潮濕又陰冷,他們所有人都穿上了冬天的衣服,饒是如此,這會兒也隻是風小了,雨點還是劈裏啪啦的,多少帶著點寒意,每個人說話,似乎都能感覺得到齒尖的冰冷。
“嘶……死有什麼可怕的,要是能死在這麼特殊的經曆裏,也未免不失為一種精彩的人生,反正人都要死的,這輩子又長又無聊,有點特殊的經曆不也挺好?”
陸晨本就身子單薄,加上他又喜歡穿的素淨典雅,就算冬天的衣服也沒有特別的厚實,所以一身白色長袍看著就覺得比旁人要冷許多。
加上他又要保持身形苗條輕盈,所以比一般男人都要虛弱許多,尤其是站在穿的很厚的墨景玄麵前,顯得格外嬌小羸弱。
不過嬌小是一回事,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完全另外一回事。
看著玉麵書生一樣的人,說出來的話,卻灑脫的猶如行走江湖的俠士,聽的鳳清歌,都一愣一愣的。
“你倒是想得開。”
“有什麼想不開的,人生在世不過黃粱一夢,用情再深,到最後也就白灰一捧,這些年看慣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唱盡了戲本子裏的聚散無常,台上台下也就無非都那麼回事兒,若能轟轟烈烈一回,其實也算不枉此生了。”
這話說的就跟戲文一樣,聽的人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一方麵覺得淒涼哀婉,另一方麵卻又覺得樸素真實。
鳳清歌咂咂嘴,莫名有種悲涼,從心底生起,聽他這麼一說,感覺人生無望,連努力都沒必要了。
“你……”
“既然人生如戲,陸兄可願意演一次我的戲本子?”
旁邊一直跟著往前走,沉默著沒說話的墨景玄,突然開口。
這話一出,直接把鳳清歌說愣了,什麼意思?
三人似乎都很默契的商量好,站住了腳步,互相對視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頓時周遭的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好半天陸晨才像是回過神來,依舊是那副豪爽的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當你還有多好的辦法解決問題,原來還是需要我幫忙?”
“隻是機緣巧合。”
“人生在世,什麼都有可能遇見,誰又能說得明白呢,既然命運都安排我到此了,我自是不能推脫。”
兩人這番對話十分流暢,彼此都沒有任何猶豫,但看在鳳清歌眼裏卻覺得很是玄幻,不知道這倆人打的什麼謎語,自己是一個字也沒聽懂。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要不加我一個?”
鳳清歌迷茫的要命,眼神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
雖然沒看明白怎麼回事,但明顯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好像這倆人當著自己的麵,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但自己卻又偏偏察覺不出來。
“此事可能還需要從長計議,不如就請……殿下,寫好這出戲再拿來與我看過吧?”
陸晨了然的拱手,稱呼上似是猶豫了下,卻也沒隱藏,直接改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