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素月進門的時候，鳳清歌正靠在軟榻的邊上，單手撐著額頭，默默閉著眼睛，一張清麗的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眉宇之間還有隱約的愁色。
“怎麼感覺幾天沒看到你，你都瘦了一圈？”
看著鳳清歌難掩憔悴的臉，墨素月皺眉，關切的站在她邊上，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著，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沒什麼，可能最近忙店鋪的事情有點累到了，加上又剛剛搬家，很多事情撞到了一起。”
鳳清歌似乎是睡著了，一直到素月走到旁邊，才緩緩睜開眼睛，似有所覺。
睜開眼說話的時候語氣都帶著些歎氣的腔調，看樣子真是累狠了。
剛才本來就站著忙了一個多時辰，加上這幾天都沒有睡好，心裏都是事兒，稍稍有點閑下來就胡思亂想，她也不敢讓自己真的清閑，所以就忙著過分了些，這會兒才真的感覺到疲憊。
“你不像是會因為這些事情累倒的人呀？我感覺你狀態有點奇怪，是不是生病了？有沒有找大夫看過，皇叔知道你這樣嗎？”
墨素月一向很喜歡小皇叔，所以連帶著墨景玄喜歡的人，她也很在意，再加上本來就很喜歡鳳清歌的性格，自然對她就多了幾分耐心和留意。
“我們很久沒有見過了，而且也沒必要事事都讓他知道吧？”
提到墨景玄，鳳清歌心裏猛的一陣抽痛，眼中也跟著閃過一抹痛色，不自覺的連手指尖都攥緊了。
“怎麼沒必要？皇叔那麼在意你的安危，還時不時就跟我打聽，想問問你店裏的情況，怕你因為生意的事情上火，叮囑我，想讓我照顧你店的生意呢！”
墨素月不遺餘力的給墨景玄說好話，隻可惜這些對於現在的鳳清歌來說無疑是一把把刀子，往她胸口上戳。
“……我沒事的，你不用惦記，怎麼突然想著過來？是什麼東西用完了嗎？我這邊新上了一些別的，要不要試試？”
鳳清歌努力打起精神，坐直了身體，試圖想要轉移話題。
“我剛跟皇叔吃過飯，結果吃到一半，他突然像瘋了一樣跑出去了，我還以為是你有什麼事情，才讓他那麼著急的，如果剛才樓下的掌櫃說你這邊出事的時候，他根本沒來，那他幹嘛去了？”
誰知道墨素月根本就不上鉤，依然在提墨景玄。
“……我不知道我們已經很久沒聯係了，而且我猜之後可能也不會怎麼聯係了，所以他的事情，你隻會知道的比我更多。”
鳳清歌垂下眼睛，實在是沒有辦法再撐，還是直截了當的說了。
估計自己不說，這位公主殿下，會一直在皇叔的話題上打轉。
“啊？是因為皇叔最近冷落你嗎？你別誤會，最近宮裏確實發生了不少事兒，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禮部侍郎他家出的事情，因為那件事，順天府又牽出了不少人，宮裏就是這樣，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皇叔最近比較忙也是正常的，你別多想。”
墨素月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還在極力挽回墨景玄的形象，以為是鳳清歌誤會了自己皇叔。
“不是因為他，是我做了些過分的事情，他生氣也是正常的，而且……保持距離對他對我都是好事。”
鳳清歌話說到一半忍不住停了停，臉上的表情逐漸從淺笑變成了苦澀。
這麼多天，墨景玄那邊再也沒有傳來過半點消息，雖然青青還跟在自己身邊，但除了她好像從來沒有遇見過其他人，那些平時跟在自己身邊的暗衛，想必也都撤了。
那天晚上墨景玄默默離開的背影，其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她自己心裏是清楚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剛才見到皇叔都沒來得及跟他說幾句話，不過我感覺他好像也有點憔悴，而且據說這段時間他都沒在家裏沒有出來過。”
“沒什麼，你別問了，說到底……我們畢竟身份懸殊，該保持距離，該有禮數，是我一直以來逾越了。”
鳳清歌緊抿著嘴唇，這些天她都刻意避開有關於墨景玄的事，還以為自己狀態良好，不會因為提到他而怎麼樣，可實際上今天剛一開口，心裏那些壓抑的情緒就瞬間都湧了上來，甚至隻是跟墨素月說這麼兩句，都覺得鼻尖酸酸的，心裏痛的厲害。
“哎呀，你別這樣，我這麼聽著隻是幹著急，也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至少你也應該跟我說說呀？是不是因為大夏國那個和親公主？皇叔是絕對不會喜歡她的，而且聽說她病重很快就要死了，估計一直拖著不成親，也是因為你，你相信我皇叔是真的很喜歡你的！”
五公主一看這局麵，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截了當的就開始替人表白，自發的攬下了紅娘這個活兒。
“好了，不說這個了，對了，上次送你的護手霜出了新的香味，市麵上的都被別人搶光了，不過我給你留了兩瓶，一會走的時候別忘了拿上。”
鳳清歌扭過頭去，揚起頭來強迫自己不能掉下眼淚，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感情絕不會是生活的全部，她不能為了一時之間的不舍，陪上自己的人生，更不願意去冒那個險去再次相信一個人。
“你說的是不是鳶尾花香味的！我上次在母妃的寢殿看到了，那個瓶子一看就是你店裏的東西，味道卻是我從來沒聞過的，真的很香，我好喜歡，還特意跟母妃討了一瓶呢！”
“你喜歡就好，過幾天隔壁那家店也會開張，是專門做保養的，到時候如果有興趣，我可以帶人到你宮裏去，讓他們單獨給你做，很舒服的。”
鳳清歌努力轉移注意力，現在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也沒什麼能讓她上心的了。
“那太好了！到時候我跟母妃說，你記得多帶幾個人過來！”
墨素月說著，全然已經忘記了剛才的重點，想到擁有新鮮事物可以體驗，高興的手舞足蹈，滿心期待。
看著她孩子氣的表現，天真爛漫的笑臉，鳳清歌打心眼裏覺得很羨慕，如果自己也可以像她一樣，心思純淨，什麼都不用想，無憂無慮的活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