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坐在自己屋子裏，眼神有些呆滯，回憶著這麼長時間來的一切，眉頭緊緊皺著，心裏的酸澀無以名狀，也算是深刻感受到了自己與這個時代的格格不入和孤獨。
墨景玄站在窗邊看著屋裏她的背影一動不動了很久，心裏止不住歎息。
雖然她表麵看起來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也從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可是內心深處卻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灑脫，甚至很多時候，自己來看看都能見到她一個人坐在這兒發呆。
有時候看看她的背影極其落寞，忍不住心裏也是一陣難過很心疼，到底要經曆過什麼樣的事情才會像她這樣？
有時候感覺離她很近，可大部分時候又都很遠，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甚至想幫，也會被她婉言拒絕劃清界限。
這種感覺越明顯，墨景玄心裏的失落就越多。
能感受到她的依賴，也同時能感覺到她劃清界限的行為，這種若即若離真的很折磨人。
漸漸的，天色慢慢黑了，墨景玄這才反應過來，敲了敲窗子，揚聲開口。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你什麼時候來的？”
鳳清歌回神，原本臉上那些憂愁的神色瞬間斂去，換上他熟悉的笑容，明媚動人，又遙不可及。
“來了很久了，一直看你坐在這沒動過，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聽說今天蔣老夫人來府上了？”
“……是不是有一天如果我沒回來，府裏發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你都比我清楚？”
鳳清歌哭笑不得，墨景玄對侯府的動向，還真就是一清二楚，她甚至絲毫不懷疑，今天所有跟蔣老夫人和老夫人對話的細枝末節，他都知道。
“我隻是聽說，這不是什麼難事，並沒有刻意監視你。”
“我知道，我又沒說什麼，隻是覺得好像對你來說打探些事情很容易一樣。”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任何事隻要做了都會留下蛛絲馬跡，打探起來的確不難，你想知道誰的事兒？”
墨景玄麵無表情，說的十分輕描淡寫，仿佛對他來說，真就一切盡在掌握一般。
“我可沒想知道誰的事兒，隻是隨口一說，不過今天蔣老夫人確實找我了，我很好奇……”
鳳清歌想問，為什麼將軍府會突然對鳳雲嫻如此重視，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這畢竟也算是自己的家事，這種事去問他會不會有些不好。
“很好奇為什麼將軍府會找到你？還是好奇將軍府為什麼要救她？”
墨景玄卻根本不給她回避的機會，直接把最有可能的兩種說了。
“為什麼找我當然是因為你了，這點腦子我還是有的，不要看不起人好嗎？”
鳳清歌鼓著臉，一副好像真的生氣了的樣子，眼睛瞪得大大的，黑黑的眼珠子在眼眶裏一直轉，像極了一個搪瓷娃娃，古靈精怪的煞是可愛。
“鳳雲嫻應該是掌握了將軍府的什麼秘密，當時找機會找你談條件的同時，應該也有去找將軍府，隻是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我還在查，目前沒有定論，如果查到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嘁……那你煞有其事的，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將軍府的人找你幫忙，你答應了？”
墨景玄對她的嘲諷也不惱，淡然笑笑，又繼續問。
“當然答應了，她答應這幾天就送錢過來，送上門來的錢誰會嫌燙手。”
鳳清歌搖頭晃腦，語氣裏頗有些驕傲的味道，反正有人人傻錢多，不坑白不坑，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當初鳳雲嫻和沈如芳幾次三番想要把自己弄死這筆賬，她可還沒忘了！
她鳳清歌從來不是個聖母，別人欠的，十倍百倍也要要回來。
“財迷，你真的缺錢的話可以跟我說。”
“我雖然比不上你有錢，但也不至於缺錢，現在每天鋪子都有進賬，而且新開的店生意也不錯，說起這個還想謝謝你，特意讓五公主去給我撐場麵，有了她去過，好多人都跟風去我店裏。”
鳳清歌想起這事，真心實意的道謝。
“本來我該親自去的，但你開的那店，我一個男人去本就顯眼，加上人言可畏，我也不想你被影響，所以……”
“說什麼呢？你能想到幫我，我已經很感動了！而且，在女人花錢這方麵，五公主的影響力可比你大多了！”
鳳清歌笑的沒心沒肺，絲毫不見剛才那副傷春悲秋的模樣。
“說說吧，剛才到底想什麼，那麼專注？”
墨景玄抬手推了推她的額頭，對她這副調皮的樣子，和那些驚世駭俗的說辭，也是早就習慣了。
比起那些，他更想在乎一下剛才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這麼跳脫的一個性格，能那麼沉默和難過。
“沒什麼，隻是覺得，世界這麼大，好像真的沒有一個地方，能稱之為我的家，甚至一個能無條件站在我這邊的人都沒有。”
鳳清歌自己心裏也清楚，隻要是墨景玄盯上的問題，自己是根本不可能躲的過去的，幹脆也就直截了當說了，沒有半點隱瞞的打算。
“我是。”
墨景玄清冷又低沉的嗓音，簡單到甚至有些突兀的回答，鳳清歌不由得一愣，猛地抬頭，對上他深沉的眼眸。
那裏麵像是有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一樣，能直接把她拖拽進去一樣，有種窒息的感覺，心跳加速的像是快要從嗓子眼跳出去，指尖都變得滾燙起來。
“……我，我不是說這個。”
鳳清歌廢了好大力氣，才挪開了自己的視線，動作有些僵硬的轉過身去，對著窗戶，執拗的看著外麵，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但總算感覺能喘口氣了。
“清歌……”
墨景玄聲音有些沙啞。
“時間不早了，今天我也累了，要不你先走吧。”
鳳清歌心裏猛地一跳，本能的開口阻止，後麵的話，她大概能猜得到，卻說不清為什麼，不想聽到。
“……”
身後沒有動靜，隻是有一個似有若無的歎氣，接著就沉默下來，沒有離開，也沒再說任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