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直接跑來找自己了，見麵二話不說先遞上了一疊紙。
“這是？”
“是當年侯府做事的下人們的一些信息，既然伯母當初是在府內去世的，想必最了解內情的人就是她們了。”
墨景玄看著她低頭不停翻看著手上的那一疊紙，表情十分專注，於是把後半段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直接都咽了回去。
她做事向來心思細膩，行為手段都很新穎，一般人也很難預料得到，想必他自己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門道，自然就沒必要把話說的那麼明確了。
“……多謝王爺還記掛著我個人的事情，這麼忙的時間，還特意抽空幫我調查。”
鳳清歌回答的很自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什麼不妥之處，說完還不忘起身，畢恭畢敬的朝著墨景玄行了個禮。
看著她在自己麵前如此小心客套的樣子，墨景玄的眉頭不由得緊緊的皺了起來，她好像隻有在麵對自己的時候才顯得格外客氣，反而跟其他人都有說有笑的。
“我早就已經說過了，隻要是跟你相關的事情，我都會盡力去幫。”
墨景玄麵沉如水，雖然心裏太多個不痛快，但是麵上還是沒有直接表達出來，隻當做是一句回應，認真道。
“……”
鳳清歌抬眼，對上那雙，似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波瀾不驚的雙眼，不由得呼吸一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怎麼做是我的選擇，你不需要為此感覺到壓力。”
“嗯。”
他聲音在寂靜無聲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楚，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看起來卻像是裏麵藏著一整片星空一般，絢麗而奪目。
墨景玄前腳剛走，鳳清歌就又被老太太叫了過去。
不用想也知道，是想問她有關於燕王的事情。
不過沒想到這次讓她失算了，剛一進老太太房間裏麵，就看到老太太坐在床上，一臉喜色。
“又有人上門提親了，這次是劉員外的嫡長子，閻良跟你相仿，身份地位也差不多，這樣的家庭嫁過去應該會過得比較舒心。”
老太太也不等鳳清歌走進來坐下，就已經直接開口介紹起來，還吩咐下人，把一卷卷軸也一並遞了上來。
“祖母，孫女暫時沒有要成親的想法，隻想在祖母身邊多留幾年。”
鳳清歌很是無奈，她是真的打心眼裏不想成親。啊，人生那麼長，誰又能保證誰一成不變呢？
“那你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不妨跟祖母交個實底，你一直很抗拒這件事，之前我提起來你也是躲躲閃閃並不積極，是不是因為有了心上人？”
聽著祖母這麼說話，鳳清歌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她自然知道祖母是怎麼想的。
燕王沒什麼事就往侯府跑，而且兩人也從來沒有在外人麵前過多避諱過，這三番兩次的，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更何況祖母之前也是旁敲側擊的打聽過好多次，隻是都被自己避重就輕地躲開了而已。
“……祖母，有些事兒現在還言之尚早，之前不是說了嗎？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親自領到你麵前來，讓您見見。”
鳳清歌手裏的帕子不停的攪著，心裏也說不上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對於燕王，其實也不能說並不確定，隻是他的身份和那個似乎永遠平靜如水的人心裏的真實想法，總讓人拿不太準。
雖然自己骨子裏是個現代人，對這些事情看得很淡，也不至於像一般的大家閨秀一樣扭捏，但說到底畢竟是個女兒家。
更何況身處這個時代這麼久，對於女人的地位早就心知肚明。
這時代的自作多情，可不單單是丟個人那麼簡單，恐怕惹人厭棄都是少說了，燕王的身份放在那兒，自己這話出了口，指不定又要惹出什麼亂子來。
更何況現在正是內憂外患的國難期，兒女情長什麼的，鳳清歌並不指望。
雖然穿越過來，自己有了原主的記憶，但自身本來的記憶也從來沒有消退過，那些刻骨銘心的場景依然曆曆在目，對於感情她還是忍不住會謹慎，再謹慎的。
“既然你都已經想的這麼透徹了，那祖母也不再說什麼了，但是你切記，女人這一輩子，嫁的人門第高低並不重要，有時候，紅磚高牆裏的水，尋常人家的女子，大多無福消受。”
看到她若有所思半天都沒有再回話，老太太暗暗歎了口氣。
這丫頭曾經愚笨不堪，如今雖然聰明了，但主意卻變得正了不少，早就不是一句兩句話撼動得了的。
今天也算是借這個由頭，把她的心思試探的清楚明白了。
這話就已經說的很明確了，鳳清歌自然也不是傻的，聽得清楚明白，心裏無奈又隻能憋著，默默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清歌謹遵祖母教誨，您放心，如果有天我決定成親，一定會再三思慮周全，而且清歌也並不是看重門第之人，隻是緣分這種事情，向來是半點不由人的。”
言盡於此，鳳清歌也知道，沒什麼別的話可說了，其實自從上次之後，她對老太太早就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信任和感動。
在現代的時候，自己就是孤身一人，有時候野外訓練真的苦到不行，也隻能咬牙切齒地挺著，從來沒有幻想過誰能真的完全站在她這邊。
所以縱然是有些失望，但對於大多時候極力維護自己的老太太，鳳清歌依舊是抱著絕對的尊重和孝心。
說完了這事兒，鳳清歌又陪著老太太聊了會兒天，這才離去。
本以為回到自己小院，墨景玄應該就已經走了，沒想到這人居然還大搖大擺的在院子裏踱步，進門的時候一抬頭正看到他挺拔的背影，站在自己院子的小樹前，略微抬起頭來打量著。
他本就身材高挑，加上可能是皇族天上自帶的矜貴氣質，如今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樹的神情，竟然看上去也像是一幅畫卷一樣，格外賞心悅目。
“您怎麼還在這裏？”
“看來是這小院兒的主人不歡迎我了？”
墨景玄循聲回頭，低低的說了句，作勢轉身就要走，鳳清歌趕緊攔住。
“別別別，就當我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