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捧著茶杯把玩，並沒有喝，聞言，懶懶道：“回來兩三日了，本是要給你下帖子約見的，得知你要來楊家赴宴，我便也來了。”
“那年前可還要再去山嶺寺？”
五公主搖搖頭：“欽天監已經算過日子，皇叔……皇叔的婚期定下了，年前就得張羅著辦了，南寧使臣要看著他們的寧公主出嫁後，方才回南寧，所以日子就定的近了些。
太後雖不是皇叔的親母，但也擔了個嫡母的名分，是長輩，皇叔成親之日，她得高堂。是以，這次風寒痊愈後，便一道回來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年後才會回山嶺寺，屆時，我會陪同一道去，但也僅是小住一道時間便回來。”
太後這些年代發清修，好在宮裏也設有佛堂，太後回宮後也不理後宮諸事，隻在佛堂吃齋念佛。
這次回來，太後帶了一直跟著她的靜姑姑，身邊有人伺候，五公主這才得以出來走動走動。
五公主說了一大堆，鳳清歌大多都沒有聽進去，耳朵裏全都是那句‘皇叔要成婚了’。
五公主將杯中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又提壺倒了一杯，見鳳清歌盯著一處發呆，連話都不搭理，頓時抬手在她麵前晃了幾下。
“清歌……”
鳳清歌回神，“啊？”
“你可是……”
“沒。”鳳清歌急急打斷五公主的話，道：“你在宮中就好，那年節宮宴就不怕無人搭理我了。”
以前她又醜又胖，當之無愧的無顏女，侯府嫌丟人，年節宮宴從不曾帶她入宮，能入宮的是鳳雲嫻，但凡鳳雲嫻在宴席上得了什麼好東西，每每都要到她麵前來炫耀一番。
如今，壓在她頭上的大山沒有了，她也能入宮參宴了。
話還未出口便被打斷，五公主也不氣惱，隻是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鳳清歌，實話實說道：“其實，我一直以為燕王府的女主人會是你。”
從那日燕皇叔請她出麵，約鳳清歌遊湖的時候，她便知道皇叔在意鳳清歌，否則親王之尊，即便是個殘廢，有了權勢，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偏偏得跟鳳清歌低聲下氣的道歉。
說明，他是在意這個女人的。
鳳清歌訕笑一聲，“清歌沒有這個福氣。”
一想起接風宴上發生的事，鳳清歌便覺得自個兒堵得慌，一顆心像是扔進了沸水裏似的，都快要被煮熟了。
五公主搖搖頭，一臉堅定，“不，是皇叔沒有福氣。”她雖不反對墨景玄與寧雪嵐成婚，但也喜歡不到哪裏去？更多的還是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多些。
“算了，素月，咱們不提這個了。”鳳清歌不想再爭執，更多的是不想提。
五公主知鳳清歌是難受了，十分聽話，不再提這件事，給她講起了此行去山嶺寺往返發生的故事。
鳳清歌聽得讚歎不已，此外，更多的還是豔羨，這大好山河美景實在太多，若能一一得見，實在是幸事一樁。
五公主打趣道：“這有何難？聽聞侯府老太太已經再為你議親，想必你離成婚之日也不遠了，待成婚後，央求你家相公帶你去就是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還是莫要將指望放在男人身上。”
等年後，下江南的時候瞧瞧，若是一路太平，她大可自己去，實在不行就多請幾個鏢師保護就是，手中有錢，還怕什麼地方去不了嗎？
五公主沉思了一番，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不由得開口反駁：“清歌莫要將人都一杆子打死，這世上還是有人不同的。”
“這是有情況？”
“沒……沒有。”五公主連連否認，臉卻是羞紅了。
鳳清歌覺得有意思，還欲追問，突然聽到旁邊響起了一陣騷動，抬頭看去，竟是墨景玄與寧雪嵐並肩而行。
她來的時候，寧雪嵐剛進燕王府，不想來得倒是快，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也到了楊府。
側耳聽去，竟全都是奉承之言。
“寧公主容貌嬌美，與燕王殿下甚是相配呢。”
“是呀，瞧你們這樣，誰見了不得稱讚一聲金童玉女啊！”
一聲又一聲的奉承，一聲又一聲的祝賀，落在鳳清歌耳裏，仿佛長了刺一般，將她的耳朵刺得生疼。
五公主見鳳清歌的臉色黑沉沉的，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清歌，你是不舒服嗎？”
“嗯。”鳳清歌低聲應和，抬眼見墨景玄他們往這邊來了，頓時站了起來，道：“五公主，我頭有些疼，先走了。”
“我陪你一道走，咱們去看看大夫，可好？”五公主有些擔憂鳳清歌的身子，莫不要是氣狠了，患了頭風吧！
“不必，老毛病了，我去客房歇息一下就好。”
說罷，鳳清歌朝五公主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
誰知，寧雪嵐不知何時已經到跟前來了，而且還將路給攔住了。
“兩位姑娘可否介意我二人同坐？”
鳳清歌沉著臉道：“這是楊府備來給客人遊玩累了歇腳之地，公主自是坐得，還請您自便，在下就不奉陪了。”
鳳清歌準備繞開寧雪嵐就走。
寧雪嵐仿佛沒有看見一般，不動聲色的又將人攔住：“我見姑娘有緣，有意同您結交，不知姑娘可否作陪？”
“我看未必，我倒覺得與公主您許是八字不合，犯衝得很。”鳳清歌冷著臉，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墨景玄，突然就怒火中燒，他是故意帶新歡來尋她麻煩的是嗎？
五公主一見氣場不太對，立馬站了起來，將鳳清歌拉到一邊，轉頭迎上寧雪嵐，道：“寧公主何必咄咄逼人？清歌身子不大爽利，還請您莫要攔路，讓她下去歇息罷。”
約摸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她生怕鳳清歌跟寧雪嵐打起來。
此時此刻，她也覺得自家皇叔這事做得太欠妥當了，不由得也瞪了他一眼。
墨景玄摸了摸鼻翼，略微有些無辜，但還是扯了寧雪嵐一把：“既然鳳姑娘身體不適，你便讓她走，以後尚有機會再見。”
寧雪嵐睨了墨景玄一把，見鳳清歌一臉冷凜，到底是沒再擋路：“是我的不是了，還望鳳姑娘見諒，你請。”
“多謝寧公主成全。”
鳳清歌說完這話，便揚長而去。
墨景玄的眼神隨著她的背影而去，恨不得要拉絲了，隻是鳳清歌連頭都不回，根本就沒瞧見。
寧雪嵐覺得墨景玄太不爭氣，拍了他一巴掌：“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