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了幾天。
永昌侯府四小姐嫁與太子做妾的事已經算不上什麼新鮮的談資了。
二老爺鳳長青總算回到了府上。
與鳳長青一同來的還有那位生下了兒子的姨娘，人稱花娘。
親爹親娘都回京了，自然那庶子也一同帶回來了。
二夫人無法跟個嚶嚶學語的幼子一般計較，隻好將怒氣都撒在了花娘身上，總之是一見花娘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若是往常，花娘委屈地哭訴一番，鳳長青定要斥責徐麗蓮，但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鳳永樂入東宮為妾的事，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在官場上浸嬴了幾十年了，別的沒學會，看人臉色的本事倒是越發精進了。
然，老太太可不會看鳳永樂的麵子，照舊將鳳長青叫到清心居教訓了一頓。
“瞧你養的好女兒，先是跟府上的雜役眉來眼去，在老婆子壽宴之時做出那等醜事，安生不了多少日子，她又搭上了太子，如今是飛上枝頭了，隻是不知道是變鳳凰還是山雞了。”
鳳長青唯唯諾諾的應聲：“母親教訓得是，但兒子在外上任，永樂在京城，兒子也是鞭長莫及啊！再說了，如今木已成舟，您再不依不饒，兒子又有什麼法子？”
言外之意就是讓老太太認清現實，別再揪著他不放了。
老太太差點被氣了個仰倒，將手邊的茶盞砸在他腳邊，厲聲嗬斥：“你給我滾。”
外放幾年，翅膀硬了。
“是。”鳳長青拱了拱手，當真走了。
老太太：“……”
劉媽媽歎息一聲，隻得上前安慰：“老太太，您年紀大了，大夫說過您不能動氣，何必為了那些眼皮子淺的東西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我倒是懶得理會，隻怕百年之後下了黃泉，沒法跟老侯爺交代。”
“爛泥扶不上牆，難道還要怪別人嗎？”
老太太笑了，也不執著於此：“說的也是，罷了罷了，我讓你打聽各府的青年才俊可打聽好了？清歌的婚事該定下了。”
她怕自己沒多少日子可活了，隻有早些將鳳清歌安置好，她才能安心。
“早就打聽好了，各府送了畫像過來，隻等老太太相看呢。”
“好，那咱們就好好看看。”
此時此刻，鳳清歌還不知老太太已經在為她挑選夫家了。
上一次，她讓二順去了春城巷探查，卻並沒有在那個地方發現什麼不同尋常之處，便沒有讓他再去，而是叫他跟楊青青兩個人輪流著盯緊沈如芳，隻等沈如芳探頭再一舉拿下。
是以，這幾日她連府門都沒有出，而是安心待在院子裏等消息。
興許是小蘭同她那故交打探沈如芳行蹤的事被沈如芳知道了，這幾日硬是沒什麼動靜，倒也是真沉得住氣。
“小姐，大夫人出門了，瞧那方向好像正是春城巷。”
楊青青從外頭奔來，到了鳳清歌跟前喘了幾口粗氣，便迫不及待的開口。
鳳清歌鬆了一口氣：“可算是有進展了，走，咱們跟上去看看。”
“是。”
鳳清歌意料得不錯，那丫鬟為了上位，將自己知道的事告知了小蘭後，轉頭就到沈如芳麵前將鳳清歌給賣了。
自然，她不會說是自己透露了沈如芳的行蹤，隻說鳳清歌怕是發現了什麼，正指使她院裏的人尋她們套話呢。
丫鬟說的有理有據，沈如芳深信不疑，到了去春城巷的日子也沒有出門，最後還是鳳長石親自問她為何還不出門燒香後，她怕搪塞不過去這才出門。
原本她讓人給春城巷送了信，將見麵的地點改在城外的寺廟去。
但那人卻是有恃無恐，還道：“隻有千日抓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與其這樣，倒還不如以身為餌，將大魚釣上鉤，殺之而後快，這樣就永遠解決掉後患之憂了。”
沈如芳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這不立馬就聽了那人的意見，親自將鳳清歌引到春城巷去。
春城巷裏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保準讓鳳清歌有來無回。
原本她的確是打算鈍刀子割肉的，因為刀子越鈍，割起來才會越疼。
隻是她怕鳳清歌已經發現了她的秘密，狗急跳牆，這才想要除之而後快。
而這個秘密她不打算讓鳳雲嫻知曉，故而改變了主意也沒有知會她。
鳳清歌還不知前方等著自己的是什麼，她正小心翼翼帶著楊青青尾隨沈如芳而去，確切的說是順著二順留下的線索循跡而去。
到了春城巷外頭，巷子太窄了，馬車進不去，沈如芳便下來走路。
鳳清歌跟著線索趕到的時候，正好見到侯府的馬車停在巷子口，見狀也棄了馬車，步行跟了上去。
楊青青亦步亦趨的跟著。
隻是走了大約一刻鍾，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二順留下的這些線索仿佛是故意在帶著她們兜圈子一樣，繞來繞去的。
誰知還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們主仆二人拐了個彎，正好跟沈如芳等人打了個照麵。
二順不知何時已經被他們捆了，堵著嘴，見到鳳清歌二人急得嗚嗚直叫。
見著此情此景，鳳清歌的一顆心猛地往下墜，她們上當了……
幾乎是沒有想，她拉著楊青青轉身就跑，隻可惜來路也被幾個持劍的壯漢給堵住了。
似乎是覺得鳳清歌必死無疑，沈如芳連裝都不裝了，撕破了和善的麵孔，跟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了一處。
細看之下，這個男人竟然有些眼熟，隻是容不得鳳清歌細想，沈如芳便出聲了：“鳳清歌，如今是你自尋死路可怪不了我。”
鳳清歌笑笑：“母親真是好手段啊！”
沈如芳冷眼吩咐：“少廢話，凜安，給我殺了她。”
楊青青把鳳清歌護在身後，低聲道：“小姐，一會兒我拖住他們，你找準機會就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呼救。”
鳳清歌心下感動，即便她也想跑，但還是得認清現實。
“青青，你武功高強比我跑得快，你去搬救兵比我合適。”
楊青青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也不跟鳳清歌客氣，二人背靠著背已經拉開了架勢。
那個叫凜安的男人麵無表情，一揮手，他手底下的人就抽出長劍朝她們二人襲來。
鳳清歌先聲奪人，一腳踹飛朝她撲過來的人，正要上前去奪劍，躲閃不及被衝過來的另一人砍傷了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