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對庶子本就不親厚，何況鳳永樂還跟她差了一輩，平時也不見她到跟前來孝敬，今兒個更是因為她不知羞恥毀了她的壽宴不說，還讓侯府蒙羞，淪為了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她自然不會上心。
瞧著鳳長石已經有了主意，遂點點頭表示認同，後借口乏了，讓他退下。
鳳長石讓老太太好生歇息後，便起身離開，徑直去了沈如芳的院子。
此時，鳳清歌讓小蘭去廚房拎了雞湯回來，帶著她往沈如芳那裏走去。
小蘭拎著食盒跟在鳳清歌身後，頗為不解，“小姐，夫人一向不待見您，您何苦眼巴巴的貼上去呢？”
那可是個會做戲的主兒，打著‘母慈子孝’的招牌，往死裏折騰自家小姐，若不是小姐機靈，以牙還牙，起碼得被夫人給磋磨掉一層皮。
鳳清歌輕笑了一聲，“放心吧！她正煩著呢，現在可沒空折騰我。”
“那不是正好落個輕快，不必去了。”小蘭皺著眉頭說出了心中的困惑。
鳳清歌笑意更甚，抬手彈了小蘭一個腦瓜崩，輕快道：“那不行，戲場子都搭好了，沒人看可就可惜了。”
鳳清歌可不想替人受過，早在發現鳳如意盯著她不放的時候就知道她這是把一切都怪罪在她頭上了，便抽空讓楊青青將她帶到了幽蘭院。
二人好生談了一番心。
鳳清歌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鳳永樂想給岑王做側妃的野心，幾乎人盡皆知，試問天底下哪個女人容得下別的女人覬覦自己的丈夫呢？如意妹妹，你是個聰慧的女子，想必應該明白，天上可沒有掉餡餅的好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鳳如意並不接茬，反而問道。
鳳清歌聳了聳肩，一臉這就沒意思了的表情：“我與鳳永樂無冤無仇，她何苦要害我以至於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如意妹妹就沒有想過這其中的蹊蹺嗎？譬如受什麼人指使之類的？”
鳳如意沒有說話。
鳳清歌又道：“鳳雲嫻身為岑王妃，要給岑王納個妾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倘若鳳永樂聽信了什麼讒言，沒準……唉，鳳雲嫻此時此刻隻怕正偷著樂呢，畢竟不費一兵一卒就解決掉了一個隱形的憂患。”
她這可不算瞎說，楊青青都跟她說了，鳳雲嫻的確私下裏見過鳳永樂，捕風捉影的事，稍加利用，可就是一把傷人的利劍了。
鳳雲嫻誠心不想讓她好過，她這個當姐姐的自然也得禮尚往來。
鳳如意有些回過味來了，咬了咬牙，道：“你這話的意思是鳳雲嫻故意以勸說岑王殿下迎娶長樂為側妃做餌，讓她引你前去，目的是要一齊毀了你們兩個，來個一箭雙雕？”
鳳清歌點了點頭，笑得意味深長。
還好，鳳如意比鳳永樂聰明一些。
鳳如意一臉複雜，打量著鳳清歌，有些摸不準她的意圖。
鳳清歌道：“如意妹妹也別猜了，我別無所圖，隻是不想當替罪羊罷了。”
鳳如意一聽這話，不免有些得寸進尺，指責道：“你既避開了禍端，為何不幫一幫永樂？反而看著她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鳳永樂是自己蠢，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與我何幹？”
她可不是什麼大善人，這都欺負到頭上了，還以德報怨呢？
鳳如意一噎，徹底說不出話來了，鳳清歌的話的確是話糙理不糙。
鳳清歌把事情說完，便讓楊青青送客，也沒管鳳如意。
鳳如意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回了院子，還是將這些事告知了徐麗蓮，母女兩個一合計，頓時就有了主意。
鳳清歌也是篤定徐麗蓮得知真相的時候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現在才會說這話。
隻可惜那個時候小蘭被打發去廚房吩咐熬雞湯去了，並不知這事，故而便不明白鳳清歌話裏的意思。
這會兒正捂著鳳清歌彈到的地方，一臉傻乎乎的模樣，看著對方已經走遠了，又急忙跟了上去。
……
鳳雲嫻做了什麼，自是不敢隱瞞，跟著沈如芳回了院子，便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末了還道：“娘，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什麼阿貓阿狗都想往柏軒什麼湊，鳳永樂那個蠢貨竟敢賴蛤蟆想吃天鵝，也別怪我利用她了。”
隻是她沒想到鳳永樂會這麼蠢，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連自己一並搭了進去。
沈如芳心裏鬱了好大一口氣，最後隻能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愚蠢。”
她早就說過了，若是不能一擊斃命，那就什麼都不要做，不曾想她這女兒盡把她的教導當做耳旁風。
兒子跟女兒都蠢，讓她這個當娘的情何以堪？盛豪那個沒出息的，跟丫鬟苟合陷害嫡姐的事可還沒解決呢，嫻兒又折騰出了這樣的事來。
聽下人來報，鳳長石已經去了老太太那裏，這些事怕是沒法瞞了。
鳳雲嫻有些不服氣，“要不是鳳永樂太蠢，鳳……”
沈如芳輕飄飄的一眼，頓時就嚇得鳳雲嫻不敢再說話。
正焦頭爛額著呢，鳳清歌便拎著食盒進來了。
“你來幹什麼？”
沈如芳話裏滿是不待見，臉上都甚是厭惡。
鳳清歌就跟看不見似的，款款上前，打開食盒，將雞湯盛了一碗出來，遞到了沈如芳跟前，“母親，您大病初愈，身體還虛著呢，女兒想著您席上未曾吃幾口，特地交待廚房熬的雞湯，趁熱送過來，給您補補身子。”
“你會這麼好心？”鳳雲嫻掀起眼皮看了鳳清歌一眼，明顯就不信，“你莫不是……”
鳳雲嫻話還沒說出口，門外便傳來吵鬧聲。
原是二夫人來了，被婆子攔在了門外，這也是沈如芳授意的，生怕她上門來鬧。
不想還是來了。
二夫人一把推開擋路的婆子，狠狠地啐了一口：“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怎麼？你家大夫人不敢見我是心虛了嗎？”
婆子猝不及防被拉扯了一下，徑直摔坐在了地上，沒人攔路了，二夫人繞過她，幾步入了室內。
沈如芳一把推開鳳清歌的手，神色淡漠的看向二夫人，“你來我這裏鬧什麼？”
鳳清歌順勢站直了身子，退到一旁，將雞湯放在了桌上，一轉眼看到鳳雲嫻略微心虛的神色，頓時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好戲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