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跟著老太太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老太太已經起床，身邊的劉媽媽指了指鳳清歌，老太太擺手，低語道：“讓她睡吧，累了一夜，辛苦了。”
老太太洗臉刷牙，坐在梳妝台前塗抹一點點脂粉，劉媽媽給她梳頭發，一邊道：“老夫人，大小姐昨夜算是大獲全勝，夫人沒有討到便宜。”
老太太給臉上抹著潤膚露，看著鏡子裏的人，道：“沒有討到便宜，也沒有任何改變，我那個兒媳什麼心態，我最為清楚。”
劉媽媽看著鏡子裏的老太太，笑道：“老夫人最是心明眼亮，知道大小姐昨夜一定會受苦，那麼晚了都沒有睡，就等著她讓小丫鬟求救，否則老夫人怎麼會去的那麼準時，大小姐有您護著，一定可以找個好婆家，老夫人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揉著雙手，唇角上揚，“這個孩子確實對我眼緣，之前她見了我就好像老鼠見了貓，巴不得躲得遠遠的，如今改變不少，和我也親近，這個侯府裏，嫻兒和豪兒兩個都是大夫人生的，自然和親娘近，雲兒是個姨娘生的，年齡又小，小孩子我也不是很喜歡，二房的不用說，我更是見都不想見一下，就隻有清歌最合適，不過因為她生母的緣故，我一開始也不喜歡她，要不是後來她總是找我，隻怕是我這輩子都沒有孫女可以親近。”
劉媽媽拿起最後的流朱釵給老太太別到腦後，笑道：“這才是老夫人的福氣，世家子弟，誰會迎娶一個商戶之女當兒媳，當時老爺一心要迎娶楚夫人，老夫人原本不同意，最後拗不過老爺，楚夫人入府那幾年，老夫人也沒有刁難過她，隻是不見麵而已，說起來楚夫人走了這許多年，她生前也是很活躍的女人，商號在她手裏越做越大，到了沈夫人手裏，反而落魄了不少，如今又回到大小姐手中，女承母業，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老太太不知想起來了什麼，神色有些暗淡，扭頭看床上的鳳清歌睡得香甜，眸光閃過一絲不忍，“我是不待見她，可她終歸是去了，她去世後，我本想把孩子拉到我身邊照顧，可這個孩子就是不和我走，沈如芳就說自己撫養這個孩子，我本以為她會養的很好，沒成想反而讓她受盡苦楚，如今我這般對她，也算是彌補，楚如湘對我從未有過不尊敬，一輩子在我麵前小心翼翼，哪怕是商號做到最大，她完全可以不理會我的時候，也是恭敬有加，不少世家夫人娘子，都對我是又嫉妒又嫌棄，可誰不知道，他們也想有這樣的兒媳，可以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老太太歎了口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年齡大了，能庇護她幾回，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給她找個婆家，隻有這樣，我即便死了，也放心。”
劉媽媽連忙道：“老夫人長命百歲，您還要護著大小姐呢，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大小姐聽了也會傷心的。”
兩人說話聲音逐漸小了下去，鳳清歌在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眼睛有些淚水，留下的時候，她沒有擦掉，隻是任由眼淚肆意落下，老太太不是壞人，她隻是個沒有多少背景，也沒有什麼遠見的老人罷了。
鳳清歌在老太太這裏睡了一夜，第二天吃過午膳才離開，消息傳出去讓府裏的人更加對鳳清歌有了新的認識，誰家的孫輩能和祖母睡在一起，鳳清歌的地位已經是侯府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存在。
鳳盛豪從府外回來，直接去了沈如芳院子，“母親，昨夜聽聞您身體不好？怎麼了？”
沈如芳閉眼在躺椅上休息，見鳳盛豪回來，起身拍著鳳盛豪的衣服道；“沒事，你回來了，又是一夜未歸，要是讓你父親知道，肯定又要懲罰你。”
鳳盛豪把她的手打掉，“母親，我回來這一路就聽到下人說，鳳清歌昨夜是和祖母睡的，怎麼回事？這個女人還爬上了祖母的床？”
鳳雲嫻從裏麵走出來，端茶遞給沈如芳，“你才知道，你一直都在外麵忙，從來不管家裏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我和母親都待不下去了，要不是我昨夜設計把父親和母親叫過去，隻怕是昨晚就要丟盡了臉麵。”
鳳盛豪一聽，正要詢問，被沈如芳擺擺手，“好了，事情都過去了，豪兒，你是外頭的男子，後宅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連續幾日都在外麵，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鳳盛豪道：“也沒有大事，不過是敖克密和李金濤的案子，如今刑部尚書還有兩位侍郎也回來了，他們三個拖了那麼久，終歸是抵擋不住，皇上就是要刑部來查，外祖父找到我，希望我能牽線，和岑王見一麵，我就找了岑王。”
鳳雲嫻一聽，“你去見王爺？什麼時候，怎麼我不知道，王爺已經連續幾日沒有來府裏了。”
鳳盛豪道：“姐姐，不是我說你，王爺每日都忙到很晚，你應該回去照顧才是，因為這兩個人，王爺已經焦頭爛額。”
“再說，王爺要是過來，母親和你還不都是說小姨公公的事情，王爺也不願意聽。”
沈如芳歎了口氣，“我這個妹妹，已經來府裏好幾日，我這兩天裝病，才算是扛過去，你外祖母也給我說，要不是隔著你的妹妹，這件事真的不想管，瘟疫如此重大，居然被他中飽私囊，家裏都搜出來十萬兩白銀。”
“什麼十萬兩，更多。”
鳳盛豪道：“不過母親，這件事外祖父都介入了，您就不要管了，看外祖父怎麼處理，我倒是覺得，不過是個公公，死了就死了。”
沈如芳道：“不可胡言亂語，外頭的事情，你看著王爺怎麼做，自己學著點，切不可因為言語得罪那些達官顯貴，不值當。”
鳳盛豪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玉虎，笑道：“母親，和我去見祖母吧，這個玉虎是我從外頭看到的，雖然不值錢，但是最攻精巧，我送給祖母，讓祖母高興高興。”
沈如芳點頭，“一起去吧。”
幾人到了老太太院子，鳳清歌見他們進來，起身行禮，鳳盛豪見鳳清歌紅光滿麵，一掃之前那鬱悶肥胖的樣子，甚至比之前更加漂亮，他的手攥了攥，這個鳳清歌，讓母親如此不快，要是離開老太太身邊，就好對付了。
就在這時，門外小廝稟報，“老太太，燕王在大廳，說是想見您。”
鳳清歌心裏咯噔一下，墨景玄怎麼來了？
老太太有些疑惑，瞧著沈如芳道：“我們和燕王並未有聯係，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
沈如芳也奇怪，“兒媳也不清楚。”
老太太帶著眾人出去，墨景玄依然坐在輪椅上，看到鳳清歌之後，目光便停留在她身上，尹風行拿著補品道：“這是我們王爺給老夫人補身體的百年人參，剛從長白山拿過來，老夫人不要嫌棄。”
墨景玄補充，“雖然不是千年人參，不過這百年人參貨真價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