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睜著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沈如芳,手裏黑黝黝的藥如同黑洞,讓沈如芳胃裏翻江倒海,她也不知怎麼回事,渾身又困又累,可鳳清歌卻不讓她睡覺,隻好閉眼,努力開口,“清歌,天色不早了,你也休息吧,我喝了太多的藥,就不喝了。”
鳳清歌走到床邊,溫柔勸說,“母親,良藥苦口,您怎麼能因為喝了太多就不喝了呢?您的身體最近不好,更要好好調理,我知道您是怕我辛苦,所以不忍我總是端著藥進出,您放心,外麵的藥罐裏已經熬好了半罐,您放心,每隔半個時辰,我就會給您端一碗進來,既然我伺候您,當然不能以自己為主,我已經想好了,母親休息,我一晚上不休息,不會讓母親錯過喝藥的事情。”
沈如芳身心疲累,她本來想著讓鳳清歌伺候她,晚上也沒想讓她休息,誰知自己渾身沒力氣,鳳清歌還主動把她一次次的叫醒,沈如芳吞咽了一下口水,看了看旁邊的桌子,“我想喝水,你去給我倒一杯來。”
鳳清歌義正言辭道:“母親不能喝水,夜晚喝水,會加重身體的負擔,您如今身體不好,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再出什麼亂子,您還是喝藥吧。”
鳳清歌把藥碗遞過去,雙手捧著,一臉真誠的看著她。
沈如芳抬頭,見鳳清歌真的是神色誠懇,沒有半點別的意思在裏麵,她搖了搖腦袋,咬牙片刻,還是張開嘴,讓鳳清歌給她喂藥。
喝完之後,沈如芳隻覺得胃更加難受,她輾轉反側,眼皮反而沉重,她想著睡著就好了,誰知鳳清歌把藥碗放下後,走進來拉著她的手道:“母親,剛喝了藥,還是不要睡,我給您揉腿說話吧。”
沈如芳渾身無力,她輕輕揮手,“不用,你出去休息吧。”
鳳清歌堅定不移,“母親體恤,女兒怎麼能如此不知好歹,今夜女兒就打定主意不睡覺了,一定要把母親伺候好。”
鳳清歌不用沈如芳開口,主動把她從床上扶起來,然後靠著軟墊,“母親不要睡,女兒和您聊天。”
鳳清歌從旁邊的書櫃裏拿出一本書,“這是話本呀,母親喜歡看話本?”
沈如芳勉強點頭,鳳清歌笑道:“那自然好,我給母親念一念,有好多字我都不認識,剛好請教母親。”
鳳清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沈如芳正對麵,翻開話本道;“這是講一個千金小姐和窮酸書生的故事,千金小姐叫崔鶯鶯,書生叫張君瑞,崔鶯鶯從小就有婚約,不過她不喜歡那個男人,隻喜歡這個書生,書生是來自,咦,這是什麼字?”
鳳清歌起身,推著沈如芳剛眯著的眼睛,“母親,這個字念什麼?”
沈如芳實在是張不開眼睛,不過鳳清歌一遍一遍的問她,她胸口一起一伏,過了好半天,才道:“這是大阜的阜字。”
鳳清歌道:“哦,原來是來自大阜啊,這個字可真奇怪,我都不認識。”
鳳清歌再次坐在椅子上,又念了兩句,再去找沈如芳,“母親,這個是什麼字?”
來來回回,都有七八次,沈如芳被鳳清歌折騰的根本睡不著,她氣急敗壞,想要發火,鳳清歌瞬間起身,“哎呀,母親該喝藥了,母親的身體最重要。”
鳳清歌出門拿藥碗,藥是提前溫好的,端進去後,沈如芳側著身體,“去叫於媽媽來。”
鳳清歌道:“母親忘了,於媽媽和其她人都去休息了,是您說這裏有我,就不用她們伺候,現在都睡著了,母親有事給我說,我去辦。”
沈如芳抓著被單,一條條褶皺卷起,她看著眼前的藥碗,“我不喝了,你拿下去。”
“母親越發小孩子脾氣,藥是救命的,不是壞東西,母親快喝吧,外麵還有少半罐,至少要喝六七次的。”
說著,鳳清歌把藥碗遞到沈如芳的鼻子下方,刺鼻的藥味傳入沈如芳的鼻腔中,她瞬間幹嘔起來,隨手把藥碗直接打掉,沈如芳氣憤不已,“鳳清歌,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嗎?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我就不信程大夫會說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喝藥,你把程大夫找來,要是程大夫真的這麼說,我就給你道歉。”
說著,沈如芳大聲道:“於媽媽,你是死人嗎?”
於媽媽連穿帶跑的衝進來,“夫人。”
“去給我找程大夫來,去。”
於媽媽見狀,哦了一聲,轉身就走,鳳清歌低頭不語。
過了一會,鳳長石過來,身後跟著紅姨娘。
“大晚上的鬧什麼?”
鳳長石滿臉疲倦,衝著鳳清歌道:“你不是照顧你母親,怎麼讓你母親如此動怒?”
鳳清歌擦了擦眼淚,“父親,女兒冤枉,女兒都是按照程大夫說的方法做的,可是母親非說女兒是故意的,女兒真的沒有。”
沈如芳滿臉漲紅,她本就瞌睡,不過現在倒是清醒了幾分,衝著鳳長石道:“老爺,你見過有誰喝藥,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喝的?我剛才覺得渾身疲累,我真的好疲倦,那個藥是不是有問題?老爺,清歌這是找我報仇呢。”
鳳清歌迅速跪下,“母親,您怎麼能這麼說?女兒什麼都沒有做呀。”
鳳長石見狀,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對著外麵道:“程大夫呢?怎麼還沒有來?”
外麵一個小廝道:“已經在路上了。”
程大夫進來的時候,老太太也從臥房裏走出來,和程大夫一同進了沈如芳的院子。
鳳長石怒火十足,剛要開口,忽然見程大夫臉色發青,走路顫顫巍巍,疑惑道:“程大夫,你這是怎麼了?”
程大夫九十度彎腰,“老朽年齡大了,走路沒有看清楚,摔了一跤。”
鳳長石一聽,上前道:“讓我來看看,怎麼摔成這個樣子了。”
說著,剛伸手碰了一下程大夫,程大夫哎呦哎呦兩聲,“侯爺,您千萬不要動,就那裏被一個小石子給磕著了,難受的厲害。”
鳳長石見他真的痛苦,整個臉都要皺在一起,隻好把胳膊收回去,鳳清歌擦擦眼睛,“程大夫,母親身體不適,是您說要多喝藥的,母親如今不喝,說我是故意整她,我哪有這個本事呀。”
程大夫頭都不抬,低語道:“夫人,大小姐沒有說錯,是老朽安排的,這個是養身體的藥,就需要這麼喝。”
沈如芳臉色變了變,“我從未聽過還有這樣的方式,程大夫,你說清楚,你是不是受人脅迫了?”
程大夫連忙擺手,“夫人言重,老朽怎麼可能會被人脅迫,絕對沒有的事情。”
沈如芳還要問什麼,程大夫捂著額頭道:“哎呦,我頭疼的厲害,夫人,您今晚要好好喝藥,我就不打擾了。”
瞧著程大夫走路姿勢,鳳長石緩緩開口,“程大夫,你是不是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