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漢軍進河東
法正見老王爺退了,自己看著眼前這個他認為根本就不配為帥才的小丫頭,直氣得哼了一聲,不打招呼也拂袖而去。張遼倒是不再別扭了,也歸班去。嫵兒眼睜睜見法正給了自己這麼大的難堪,氣得嘴唇發抖,可也不好如何地處罰他,隻得作罷。童忱見嫵兒一時又化解不開,出班勸道:“元帥,不要與軍師一般見識呀,他乃是愚頑難化之人。元帥要保重身體的才是”。嫵兒也哼一聲,“童將軍,諸位將軍,軍師,本帥豈會與愚頑難化之人計較,隻是法正老先生恐怕也是人老體力腦力皆難勝任軍師副帥的職責了。如此本帥準他隨軍養老,一路上多看風景,少發牢騷,也好恬養身心。法正一職由張召子布老生繼任,諸葛瞻為左軍師,童忱童效武為右軍師兼大將軍”。
這三位不管是喜是憂都謝過元帥。嫵兒還真是不白給,小小年紀,一旦坐上這個位子,便全無驚慌和懼色,升遷有度,是賞罰了然於胸。她看看帳下的人物,掃了他們幾遍,接著說道:“伯約將軍,本帥知道你是個了得的人物,區區一個將軍實在是委屈了你。從今起,伯約將軍便是這百萬人馬的副統帥,與本帥一道運籌帷幄。把那些打打殺殺的事先放一放,伯約以為如何呀?”。薑維道:“薑維謹遵元帥令”。嫵兒點點頭,接著言道:“眼前有一件要緊的事,便是這百萬大軍的編製。七位上將軍各領十萬,下剩三十萬由本帥親自統領。各位將軍速去執行吧,具體如何分派報於副帥便可。退帳吧”。眾人這才聽明白,原來是把薑伯約的兵權擄了個精光,成了個光杆兒副帥,兵力也全都打亂了,可是哪個也沒有再說什麼。這位新元帥究竟會何等行事似乎還不太明朗。
眾人剛要散去,有探事官進來稟報,說那陽壽與禦縣乃是兩座空城。“嗯?”,眾皆詫異,嫵兒問道:“山前城後,十裏八鄉都打探過了嗎?”。探事官報道:“啟稟元帥,俱已打探清楚。乃是唐軍昨夜晚徹夜之間悄無聲息撤離了”。“噢”,嫵兒心裏尋思,莫非是設下什麼埋伏,待等我漢軍入城,好一舉殲之,好像這麼露骨的計策也太笨拙了些。要麼他們是不戰而屈了,如是屈服了,就當投城的才是,怎麼會焉不溜地一走了之呢?他們又走到何處了呢?想到此,嫵對藍旗官言道:“速去打探漢軍的去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們的蹤跡”。藍旗得令正欲出帳,又被嫵兒叫住,“不得擾民,違令者軍令處置”,藍旗官領命下去,嫵兒對眾人道:“各位將軍都聽見了,也不知他們要耍什麼花活。不過呢,任他有幹般計,我有一定規。文遠將軍,久經大戰,本帥想請你作先鋒官,不知老將軍可願意啊?”。張遼出班,“願為先行”。嫵兒道:“好,先鋒,先鋒,打仗先行,逢山開道,遇水堞橋。張遼將軍聽今,我命你,協同廖化將軍,各帶一支人馬,集結待命。等探事的回來,若陽壽禦縣的唐賊果真望風逃竄了,你即刻領兵占領兩座城池,不得有誤。若是唐賊生了什麼奸詐的計巧,你且候著,再聽我的令,去吧”。張遼廖化下帳。
嫵兒又接著說道:“夏候老將軍,張苞將軍聽令”,二人出列。嫵兒道:“我給你二人各一支軍令,領各自人馬從兩座城池的南北兩側包抄。不遇敵,便直插並州府,在東門外會合,即刻點兵吧”,二人得令出帳。嫵兒又抄起兩支令箭,“文憑,張繡聽令。文老將軍領你部人馬從陽壽禦縣兩城之間穿過,至並州府東門與夏候將軍和張苞將軍會合。張繡將軍,本帥命你領你部人馬依然取看山之道,與其餘四路人馬在東門外會和”,這樣一來是兵分五路,將陽壽禦縣兩地堵了個水泄不通。甭說是人,就是連隻鳥也別想逃出他們的視線。嫵兒問其餘人等,“諸位還有事嗎?”。眾皆無語,即退帳。
帳罷,嫵兒頓時覺著輕鬆了一些,才要慢慢回味方才發生的一切,太快太突然了。但自己也算應付下來,不免心中竊喜。她突然想起父親的病和王妃,一定都為自己還操著心呢,嫵兒急急來至關羽的寢帳。老王爺和王妃正談在今天的事呢,見嫵兒來到,都十分地高興。嫵兒給父母跪下,嬉笑連天,全沒有了方才的嚴肅勁兒,好似突然變成個小孩子了。王妃看著十分喜愛,雙手把嫵兒扶起,“嫵兒,見了爹娘還這麼多的禮,快來坐下。方才累著你了吧”。嫵兒撒嬌似的往王爺床邊一坐,問道:“父王,你身體可好些了嗎。娘,你也來坐”。王妃坐在邊上,拉住嫵兒一隻手,說道:“難為你一片孝心,公事方畢,就來探望我們兩個老沒用的。也幫不上你,反道把這麼重的擔子壓給你”,關羽打斷道:“你在講些什麼呀。嫵兒也該勵煉勵煉才好”。嫵兒笑笑,說道:“爹娘都是疼女兒,各有各的疼法。從來就是嚴父慈母。我若是不會分兵派將了,便來請教父王。若是餓了冷了,就和您說不著了,唯有當娘的才能經管了”,說著又紮在王妃的懷裏。
王妃好生喜歡,也一把抱住嫵兒,“你這個丫頭,我就怕你和娘生份,如此我就太開心了”,說著王妃喜極而泣。妮兒坐起,幫王妃擦擦臉上的淚珠,說道:“娘,您怎說什麼生份的話呢。我從小沒了親娘,爺爺撫養我長大,雖說是祖孫情深似海,可我一個女孩子家,做夢都想要個娘啊。如今娘就在我麵前,我還有什麼說的”,說著作了詭譎的表情,“我隻管撒歡兒胡鬧就是了”。王妃笑得止不住,“憑你怎麼鬧去,為娘的還是要給你作規矩的”。
嫵兒還真是個調皮的孩子,起身轉一圈,“娘,你來追我呀”,王妃笑道:“小丫頭片子,還當你娘我真是個老不中用的了,看我不捉住你”,王妃剛要起身,被關羽止住,“好了”,關羽臉上也笑得跟開了朵花似的,“王妃你還當真要露兩下了?”。王妃竟也像個孩子似的,“你瞧我們這女兒,好不氣人”。關羽對嫵兒道:“嫵兒,你可真別讓你娘急了,她要是急了,使出些本領來,你還真提防不住,快來求饒吧”。嫵兒隻當關羽說笑,也變著法兒地逗王妃,忙又跪到王妃的膝前,搖著王妃的腿說:“娘,饒了孩兒吧,我再不敢了就是”。
王妃本也沒有生氣,又將嫵兒扶起,“娘不怪你就是。你先陪你父王說說話,娘去親自給你燒點可口的飯菜”。“哦”,嫵兒忙道:“娘,先別忙了,好吃的您以後慢慢給我作。我和你們二老說說話便要去和軍師們議事了”。關羽道:“是呀,我兒到軍中時日不久,要勤勉些,多多地與軍師和將軍們親近才是”。嫵兒道:“是,父王,嫵兒謹記在心”。關羽道:“我兒去吧”。嫵兒辭別關羽和王妃,退了出去。
嫵兒離了關羽的寢帳,回自己帳內坐定,稍事休息了一下,剛欲派人去找童忱來,卻已有小軍報,右軍師兼右將軍童忱求見元帥。嫵兒心中喜,忱兒果是個知心的,忙往裏請。忱兒進來行過禮,一旁坐下。嫵兒還是掩飾不住激動,問道:“你說我這個元帥作得如何呀?”。忱兒神色嚴肅道:“我看也稀鬆平常”。嫵兒麵孔一板,“童將軍,你這話算何意呀”。忱兒道:“我本想勸你把帥位讓出的”。嫵兒詫異,問:“為什麼?”。忱兒道:“既然你已經接了帥印,就不說後悔話了。不過至於下一步如何破敵製勝,你必須要請教幾位前輩呐”。
嫵兒點點頭,“說得是,那本帥當請教何人呢?”。忱兒道:“我記得我爹說過,為帥者縱有謀士萬千,也當擇其一二倚重。如今你可幹萬不要一意孤行呀。我知你心中必有個打算,但還要與眾家商議的才是”。忱兒雖無恭維之辭,嫵兒卻沒有惱,問道:“那我倚重的便是你。你倒說說看,如何滅唐啊?”。忱兒道:“我方才請教過法軍師,諸葛軍師和薑副元帥,他們三人說的皆是一個意思”,嫵兒聽到法正的名字就有些別扭,諸葛瞻也沒什麼好感,薑維更是讓他如咽在喉,問:“他們都怎麼說?”。隻聽忱兒接著說:“俱是要窮追猛打,幾路包抄,速戰速決”。嫵兒嗯了一聲,“童將軍以為呢?”。忱兒答道:“末將才疏學淺,斷難料事。元帥決斷吧”。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探馬回來報明陰壽,禦縣和並州三座城池千真萬確都是空城。嫵兒逐即下令原計劃行事。張遼廖化迅速占領陽壽禦縣,夏候淵張苞各從禦縣北和陽壽南兩路直逼並州府東門外。文憑從兩城之間,張繡繞看山之道。嫵兒統四十萬大軍先後來在東門外,而後八十萬大軍浩浩蕩蕩開進晉陽府,直接開進原唐軍的駐地子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