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蘇合香散,三教九流中常見的一種藥品。
少食助興,多食成癮,輕易不能亂用。
聽了蘇合香散的功效,卓問天已經怒拍了數下龍椅扶手。
若卓錦書是因為被人暗算才出了這樣的事,那性質便不一樣了。
不管對方是誰,定要追查到底!
“好一個狐媚子,竟敢妄圖勾-引當朝太子!陛下,此人絕不能留。”慕容興言斂了神色道。
聞言,慕容盼雪臉色終於白了一瞬。
清音本就是皇後賞給她的。
現在她都開口了,那卓問天心裏也再沒有了顧忌。
他們甚至沒有再給慕容盼雪說話的機會。
卓問天指向清音,怒道:“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朕拖下去,杖斃!”
看似龍顏震怒,皇威浩蕩。
實則棄車保帥。
這便是帝王家的薄涼。
犧牲一個婢女,換回卓錦書的名聲,值得。
清音迅速被侍衛拖出殿外,連聲告饒的機會都沒有。
外麵悶棍聲此起彼伏,伴隨著她的尖利慘叫。
每叫一聲,慕容盼雪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她轉頭看向樓之薇。
那張臉依舊高貴端莊,此時卻仿佛已經快要裂開似的。
清音自小跟著她,是她的左膀右臂。
若真的杖斃,那便是將她的手臂生生擰斷!
明明是她搶占了先機,明明贏的人應該是她,現在卻被樓之薇反咬一口,落到這步田地!
這叫她如何不恨!
“你,也是個惡毒的女人。”慕容盼雪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
樓之薇沒有理她,隻麵無表情的數著外麵的杖責聲。
一下,兩下,三下……十五,十六,十七……
直到第三十七個板子落下的時候,她才轉頭看向慕容盼雪,眸中帶著盈盈的笑意。
三十七下。
當初封玉為救她入獄,半夜被不明身份的人用盡酷刑,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就是整整三十七下!
現在可謂天理昭昭,輪回不爽!
“郡主為何說我惡毒?清音姑娘是挖了太子妃的牆角,就算要求情,那也得是她開口,我又有什麼說話的餘地呢?”
一句話,又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雲璃身上。
她現在釵發盡散,神情癲狂,哪裏還有以前那人中仙子,花中白蓮的樣子。
“嗬,你是想讓我替那個小賤人求情?做夢!”
接連的刺激已經讓她神誌不清,偽善假麵被徹底撕下,剩下的隻有陰毒和狠戾。
“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卓錦書很痛心。
雲璃癲狂一笑,道:“這個樣子怎麼了?莫非剛剛雨露之後,殿下就變心了,不要臣妾這糟糠之妻了?”
“你……”
“嗬,隻怕殿下還不知道,你的太子妃不僅武功了得,毒術也相當驚人,本皇子都差點著了她的道!”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片刻後,耶律驍被人扶進大殿,俊美的臉上帶著張狂的笑容,扶著他的,則是在墨京郊外碰到的書呆子。
他單手放在胸前,朝卓問天行了一禮:“西蒼的陛下,我們又見麵了。”
“耶律皇子的腿是怎麼了?”卓問天眉頭緊擰。
連北牧的人都來了,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多事端!
“回稟陛下,你的太子妃可是個不得了的角色。今日我在禦花園,便是她讓毒蛇咬了我,還讓人將我弄出宮外,要毀屍滅跡!”
“什麼?!”
聞言,卓問天再也坐不住,猛地站了起來。
“要不是這個書呆子救了我,我這條命就要永遠留在西蒼的徒土地上了。”
耶律驍這條命有多重要自然不比再說。
他一死,西北兩國必定大戰!
“她……她為何要殺你?”卓錦書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耶律驍隻是道:“我若知道,也不會在這裏質問她了。總之,此事還希望西蒼的陛下給我一個交代。”
說完,就讓書呆子扶著他到一旁坐下。
隻是在經過樓之薇身邊的時候,他用隻有三人聽得到的聲音道:“怎麼樣,本皇子是不是來得很及時?聽說今天是你的死期,本皇子是專程來看你怎麼死的。”
說完,便到一旁坐下。
“太子妃不如說說這一身武功路數究竟如何而來?剛才那掌,似乎是鬼穀的獨門掌法。”杜青冥忽然向前走了步。
鬼穀。
樓之薇沒想到竟能在這長樂殿上聽到這兩個字。
那是封玉的師承,也是她身上噬心蠱的源頭!
可雲璃一個生在深宮中的公主,怎麼會跟鬼穀扯上關係?
“你怎麼會識得?”雲璃臉色一沉。
連鬼穀出來的那個白發小子都沒看出她的身份,這個小小的判官竟一眼就看出來了?
“客雲對江湖門派的路數知之甚詳,所以還請你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這句話,便是斷了她的後路。
此刻再想不承認,也是再不可能。
終於,雲璃像是被抽幹了全身力氣似的,軟倒在地。
沒有了。
事到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身份暴露,那西蒼太子妃的位置也再不會是她的了。
“你……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鬼穀,她是東溪的長公主!”卓錦書退了半步,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眼前明明還是那個熟悉的麵龐,可現在看來卻是那麼陌生。
他以為足夠了解她。
如今,卻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她。
杜青冥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斷了他最後的臆想:“若她真是東溪公主,是絕對不可能會江湖招式的。”
從開始他就覺得奇怪。
身為嫡長公主,本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她身邊卻連個固定的侍女都沒有。
敢問在深宮中嬌生慣養的她,如何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
可每當人問起的時候,她總會端出副小心翼翼又嬌弱可憐的模樣,讓人再狠不下心。
春獵時死掉的婢女,應該就是發現了她的秘密,被滅了口!
“不……不可能!”卓錦書整個人都在發抖,“可當時東溪的文書,東溪的貢品,甚至那些使臣,又該怎麼解釋?!”
杜青冥沉默不語。
事到如今,不用他開口,答案也已經昭然若揭。
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他都是真的,而真正的雲璃公主,隻怕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人偷梁換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