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離將她完完全全護在懷裏,她的臉貼在他心口的位置,耳邊傳來沉穩的心跳。
雲璃那擊如果得逞,那尖利的指甲就會穿透他的後背。
“不……君離!”
樓之薇下意識的抱住了他,想帶著他退開,可已經來不及。
就在雲璃的指尖快要穿透他後背的刹那,一根樹枝從門外飛了進來,狠狠刺入她的手心。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隨之而來的是甲一凱和樓震關的同時動作。
兩人同時出手,不消片刻便將她擒下。
“好了,沒事了……君離?”
危機解除。
卓君離忽然軟倒,整個人的重量完全傾在了她的身上。樓之薇反應不及,差點被他壓倒。
“君離?君離!”
剛剛情況發生得太快,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有沒有被傷到。
可是現在他卻臉色蒼白的暈倒在她肩上,呼吸微弱得可怕。
他的白袍上還有點點血色。
事情似乎哪裏不對,但是她已經忘了。
腦中的某根弦仿佛頃刻間斷掉了般。
樓之薇緩緩轉頭看向雲璃,眼睛裏有著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的幽冷。
仿佛寂寥的冰原,一片死寂。
“你,傷了他。”
此時卓錦書胡亂裹了件衣服過來,想伸手將卓君離接過。
隻是手才剛剛伸出去,就被樓之薇一把攔下。
“別用你的髒手碰他!”
“你……”卓錦書氣結,“你放手,皇兄現在需要看太醫!”
杜青冥也勸道:“賢王殿下現在不知傷了何處,還是盡早請太醫診治比較好。”
樓之薇皺眉看了眼暈過去的卓君離,手上的力道終於鬆了些。
“來人,快將殿下扶下去。”杜青冥轉頭吩咐。
江客雲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聽到吩咐,走過去就將卓君離抗了起來。
“哼,這樣就暈了?還真是個沒用的病秧子。”雲璃被甲一凱製住,動彈不得。
她眼中的殺意再難掩去。
不僅如此,那聲音也褪去了軟糯嬌羞之態,剩下的隻有怨毒和陰狠。
她眼中極盡譏諷,早就沒有了那種我見猶憐的怯懦和無辜。
“你這個賤人!”
卓錦書走過去,在雲璃臉上狠狠甩下一巴掌。
華麗的鳳冠被打落在地,精致的妝容也花了,隻有那白皙皮膚上的五指印鮮紅醒目。
雲璃愣了。
“你……你打我?”她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卓錦書鐵拳緊握,青筋直跳。
朝夕相處的人竟然身懷武功,這分明是對他的欺騙和羞辱。
現在竟然還在傷了人之後出言不遜!
那是他最敬愛的皇兄,在危難之時一次又一次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人!
卓錦書沉默著還想上前,卻被杜青冥攔在了麵前。
“殿下息怒。”
“怎麼,我教訓自己的妃子,還要外人指手畫腳?”
“微臣不敢,隻是有一些話,恐怕要先告知殿下知道。”
杜青冥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即使在看著卓錦書的時候,那雙眼睛也波瀾不驚。
卓錦書深吸一口氣,才道:“說。”
“殿下可記得春獵那時死掉的那個婢女?”
那個婢女他自然是記得的。
當時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樓之薇,然而現在……
卓錦書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你想說什麼?”
“太子妃剛剛那招式,似乎跟那婢女所受致命傷有些相似,此事,恐怕要從長計議。”
言下之意,這已經不是卓錦書的後宅家事,不能私了。
卓錦書也吃了一驚,猛地向後退了步。
原以為雲璃隻是隱瞞了自己身懷武功的事實,現在卻和人命扯上了關係。
他腦中嗡嗡作響,不明白今天的事怎麼一波接著一波,一環扣著一環,仿佛還有什麼更深的東西要被扯出來。
“你是說……”
“其中細節,恐怕要到長樂殿上才能說得清楚了。”
他隻是個判官,沒有權利直接問審太子妃。
現在唯一有這個權利的,就隻有長樂殿裏的那位了。
就在此時,太醫院行首許文昌也匆匆趕了過來。
卓君離被送往偏殿看傷,而其他人則隨著大內侍衛一同去了長樂大殿。
“薇薇,走吧。”樓震關拉了拉女兒,“他不會有事的。”
“嗯。”
樓之薇朝著那方向看了片刻,才點頭離去。
他明明那麼強,從城牆掉下都能夠全身而退,雲璃這一掌必然不會把他怎麼樣。
他……一定不會有事!
------
長樂殿。
樓之薇跟著眾人一同跪拜,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卓問天坐在龍椅之上,第五經倫也在。
再走進這金碧輝煌的宮殿,竟有時過境遷之感。
當初她為了替原主掙一個公道,在這長樂殿上舌戰群臣,被上百侍衛刀劍相向。
而雲璃則站在卓錦書身邊,臉上流露著勝利者般的微笑。
那個時候,她就如砧板上的魚肉,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說過,他們欠“樓之薇”的,她定會十倍百倍的為她討回來!
不管過了多久,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
就在原主百日忌辰的這天,定要以仇人之血,慰她在天之靈!
“究竟出了什麼事?”卓問天威嚴的聲音從龍椅上傳來。
他已經聽通報的侍衛說了大致的始末,隻是那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所以杜青冥事無巨細的說了遍。
當他說完的時候,卓問天臉上已經沒有好臉色可言。
新婚當日,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以後將繼承他大統的人,竟然和一個侍女有苟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而且那太子妃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竟還打傷了另一個皇子!
卓問天差點被氣出來一口血,還是慕容興言眼疾手快,連忙上去幫他拍胸口。
“陛下息怒。”
“冤孽!真是冤孽啊!”
“陛下息怒,不如先聽書兒怎麼說?”
慕容興言畢竟是卓錦書的生母,凡事還是向著他的。
卓問天則是胡子都要氣歪了,道:“說?他有什麼好說的!這都是他結的孽緣!”
“父皇……”
“你給朕閉嘴!朕不是你父皇!你現在翅膀硬了,有能耐了,你自己當你的父皇好了,要朕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