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群人一鬧,他們錯過了進城時間,無奈隻好在野外露宿。
是夜,涼風徐徐、玉兔高懸,馬車內:“怎麼還不睡?”
“吵到你了?”經過白天的事,現在又露宿野外她當然睡不著。
馬車的另一邊,原本安躺靜眠的尚蓋讚,在她稍有點動靜時,馬上就轉醒過來。
“趕路須要體力的,不睡明天怎麼有精神?”尚蓋讚柔聲輕斤,隨即健臂一攬,就將一臂之遙的人兒給擁進懷裏,以自身靛溫為她冰涼的身子取暖。
安可惜覺得他到哪都能適應得很好,這一路上,他啃幹糧、食野餐,露宿郊野外也不曾喊過一聲苦,在此之前,誰能猜得到他也是富貴人家嬌寵出來的公子呢!想到這她笑了笑:“你要怎麼削弱大皇子的勢力?”她問著白天想問的話。
“每個宮中之人地位能乞力不倒都跟外麵的娘家人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我們先去東州,查查東州蕭家。大皇子是蕭貴妃所生,蕭貴妃的弟弟在東州是出了名的好,就因為如此由他上奏的折子才會讓皇上重視。”才會有先前他被猜疑的風波。
“大皇子雖然心胸狹窄,但到底是因為一些誤會……”她不希望他與皇家人對著幹。
直到好一會兒過去後,他才嘻著淡淡淺笑,眸光深邃柔聲道:“說起來,惜兒就是麵冷心熱。”
嗬……旁人皆以為她性情清冷少語,殊不知其實她一顆心比誰都熱、都軟。
“說什麼呢?”淡聲橫晚,她可不承認。
兩日了,那群人一直沒動靜,但他們知道對方一定不可能就這麼放棄,所以在不可能主動找那些人了結的情況下,隻能等著他們的下一次行動,這一天,時近正午,他們剛好進了城,安可惜心想該找一家客棧用膳,才轉入熱鬧的大街,就看見一塊非常特別的招牌——風來客棧。
一般客棧不都是什麼如意呀、悅來呀、迎賓什麼之類的名稱,怎麼會叫“風來”呢?好奇之餘,安可惜就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這家客棧的生意居然好的不得了,幾乎坐無虛席,一、二樓的座位看來都滿了。
“女客倌請進,用膳嗎?”
就在安可惜考慮要不要換家客棧的時候,店小二忽然跑出來招待,而且,店小二居然是個女孩?
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女客倌?”店小王笑意盈盈的再次問道。
“哦,是的。”
店小二看向她身後的尚蓋讚:“兩位是一道來的嗎?”
店小二朝尚蓋讚點頭,還笑得很熱切,安可惜頓時覺得心中有點怪怪的。
“是。”她還是點頭回答了。
“那麼二樓請。”店小二周到的領著她往二樓走。
安可惜對這家客棧的情況好奇不已。隻見在桌與桌之間,兩、三名店小二忙著端菜、招呼客人,而且全都是女的。
“兩位請坐。”店小二很快安排好他們的座位,“公子、女客倌,你們想用些什麼?”
雖然是詢問兩位客倌,不過店小二的眼神多半是放在尚蓋讚身上。
“來三盤小菜,一份湯,三碗飯。”安可惜發覺到店小二的眼神,心裏開始覺得不高興了。
“是,馬上來。”店小二應完後,再多看了尚蓋讚一眼才走。
她臉色更難看了。
“怎麼了?”尚蓋讚從剛才就發現她的麵色不對勁,因為,從頭到尾他隻注意她一個人而已。
“沒什麼。”她悶悶的回答。
“那就好。”其實他才不信真的沒什麼,但是既然惜兒不說,他多問也沒有用。不過,他總會知道原因的。
“女客倌、公子,上才咯。”店小二再度回來,安可惜聽到她的稱呼,臉色快變成冰了。
店小二很快把菜飯擺上桌,然後看向尚蓋讚:“公子,還需要別的嗎?”
尚蓋讚看向安可惜:“你還想要什麼嗎?”
“不用了。”她看都不看他。
“我的娘子說不用了。”尚蓋讚這才回答。
“娘子?”
依安可惜的標準聽來,店小二的聲音至少提高了八度,因尚蓋讚長得俊美,加上一身書生氣,又長了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就像十七八歲的少年,是以被店小二以為沒想到他竟已有妻室。
“是的。”尚蓋讚點點頭,“現在我和我的娘子要用膳,你可以離開了。”
“哦。”帶著小小的失望店小二終於走了。
店小二一走,尚蓋讚的全副精神都擺在安可惜身上。
“娘子,我的表現還可以嗎?”尚蓋讚直看著低著頭的她,突然意會到她為什麼會鬧別扭。
“什麼表現?”她抬頭拿起筷子,但沒看他。
“我對娘子很忠心的,絕對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他像在發誓。
“你胡說什麼!”她如以往的反駁,不過臉卻背叛她的微微紅了,口氣也像是嬌嗔,一點也沒義正辭嚴的味道。
“我是胡說嗎?”他很無辜的反問。
“吃飯啦。”安可惜轉開彼此的注意力。
“好吧。”吃飯就吃飯,不過,惜兒應該多吃一些,因為……嗯,她實在太瘦了。
他邊吃邊瞄她,瞄的次數多得讓安可惜覺得不對勁。
“你在看什麼?”吃到一半,安可惜終於忍不住問了。
“看你。”
“看我?”
“嗯,你每次都吃那麼少,又那般操勞,太瘦了。”他很認真的回答,以前他沒多注意,這兩日才發現她的食量真的太小了,愈看她愈皺眉。
安可惜不意外的又紅了臉:“你又在胡說什麼?”
這男人講話可不可以有一點規則,明明在吃飯。為什麼會說到她的……她的……胖瘦?
“我沒胡說啊,惜兒,你真的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尚蓋讚還是一臉認真,“這樣我抱你的時候,才不會覺得你輕的像是要飛走似的。”
“你……誰要給你抱?”
“當然是你呀。而且我隻抱你,你放心,除了你之外,我絕對不會抱別的女人。”他澄清兼保證道,還對她眨了眨眼。
安可惜決定不要理他,尚蓋讚吃完飯後又向客棧要了間上房,把簡單的行囊放進房後,又帶著她坐上馬車離開,安可惜不明白他要房幹什麼?他們不是還要趕路嗎?
“我們就在這兒等萬竹吧,最遲他三天後就能趕到,在他來之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難道他在這兒還有朋友不成?
“疾風穀。”他突然冒出一個她連聽都沒聽過的地名。
“疾風穀?”
“那位當年救我的恩人住的地方。”他附帶一句解說。
她不知道疾風穀在哪裏,又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但看著四處越走越荒涼,她可以肯定那位恩人一定不愛群居,而且孤僻得很。她倒想見見他那個教他武功卻不認他做徒弟的師傅。
“你不是說他的性格很怪?又為什麼肯在穀裏等你去見他?”
“嘿嘿,因為他死了。”所以每年他都會去他墳前看他一次,也算是不忘本。
又走了一會兒,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怎麼了?”她撥開車簾,結果卻被一陣沙風襲上了臉,他及時以披風擋住她的身子。
“怎麼回事?”她微咳著道。
他笑吟吟回答:“到了。”
“咦?”風停,他將遮掩的披風放了下來,她才得以清楚看見眼前的景致。
“這兒就是疾風穀?”山穀間沙風不斷,他們的位置,正好被林木遮掩住,所以得以避開大部分的風沙;安可惜瞪大眼,這裏就是他要去的地方?這裏風那麼大,到處都是林木,她真想說那位當年的恩人的確很怪。
“這是他住的地方。”尚蓋讚跳下馬車,將繩索邦在一棵樹上,安可惜也跟著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