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散朝幕希特地等尚蓋讚,一見到他,她就笑嘻嘻地湊過來:“蓋讚哥哥,和我去喝茶啊。”
“喝茶?該找你算帳才是。”回頭看了眼同樣剛出朝堂,距離他不遠的妻子,他沒好氣地瞪向眼前人,“那天你和惜兒胡說什麼?”
幕希公主眨著眼,笑得很無邪:“我是幫你啊。你追她追得這樣辛苦,我實在怕你白白付出一份真心,結果人家並不在意。”
尚蓋讚蹙眉:“我幾時要你為我操心這些事了?”
“還真和我生氣了?”她扁扁嘴,“你這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啊!以前怎麼和你鬥嘴,你都是笑咪咪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誰若欺負我妻子,即使是皇帝皇後,我都要上前問一問。”
“哼,你就這樣寶貝她。”
而站在遠處望著他們的安可惜身旁響起了的聲音:“安尚書。”
一轉身原來是年過半百的撫遠侯走近她身旁:“侯爺。”她微笑點頭。
“尚丞相跟幕希公主看上去真如一對壁人,當初本侯還以為他會是幕希公主的駙馬呢。”撫遠侯撫著須說道。
安可惜眼神一斂扯著淺笑道:“的確,連我都總有棒打鴛鴦的感覺。”
“這……”撫遠侯有些尷尬的接不下話來,“現在你已經是兵部尚書,聽說安尚書把龍城布防得固如金湯,本侯也很是期待安尚書也能把京城布防如此,這樣我的神捕營就能不必總接這麼多案件了。”
“兵部負責任的是安防,神捕營負責的是案件,侯爺還是別對我抱太大希望的好。”所謂日防夜家賊難防,那些偷雞摸狗的事都是城內宵小做的,她安防再好也不可能把這些人全防入內。
“神捕營有侯爺坐鎮,那些個小偷小盜現在都夾緊尾巴做人了,哪還敢出來多事。”尚蓋讚不知何時已經與幕希公主聊完來到他們身邊。
“尚丞相……”見尚蓋讚到來撫遠侯像不想打擾他們夫妻般供手離開,“我還有許多公事末辦,本侯先走一步了。”
“侯爺慢走。”尚蓋讚也供手說道。
看了幾步外的妻子,尚蓋讚走過去牽起她的手,笑問:“怎麼不過去?”
“不方便打擾你們兄妹說話。”她偏著頭,又抿著唇角,顯然是對幕希當日的話依然耿耿於懷。
他淡笑著拍拍她的臉:“你別誤解了,她就是為那天的事來向我說明的。”
“京城裏的人都那麼喜歡話中有話嗎?”她蹙眉,為什麼她總覺得撫遠侯每次見麵表麵上在誇她,實際上心底裏正指不定等著看她笑話,兵部現在是她執掌沒錯,但大家聽康侍郎的話比聽自己的話還多。而這康侍郎正是撫遠侯的兒子,那康侍郎三口不離爹的,難保她不懷疑康侍郎的那些行為是撫遠侯指使的。
“你說話別總這麼直,有時聽了不舒服別回答就好,何必總頂回去呢。”這種直來直往的性子在京城是要不得的,不過既然把她娶進京,他總會想幫法幫她改改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這種樹上鳥都能騙下來的人,如果在這兒真呆不下去我回柳城便是。”在那兒不必看著一個個帶著虛偽的樣子過日子。
“都嫁我了還想回柳城?回去探嶽母我是舉雙手同意,回去長住我可不許,你總不會忍心見我一個人在京城裏孤單盼妻回吧?”兩人坐上馬車,尚蓋讚把她抱在懷裏,親吻她的臉,深情的看著她。
“說得貌似我拋棄你一般,還孤單盼妻回?古時有望夫崖,難不成你想創個望妻崖。”嘴上這麼說,安可惜知道這男人是必不可能真創出望妻崖的,如果她真回柳城,住上不出三天,這男人就會有辦法讓她回來。
“才嫁過來沒幾天就想回柳城,嶽母要是知道了還以為你在這吃苦了,回頭她若告訴我娘,我娘半夜夢裏訓我可怎麼辦?”這男人竟說得像真有這麼回事般,一臉認真。
安可惜忍不住輕笑:“你也說了我們剛成親,撇去這些不說,兵部許多事我都還沒理清,加上皇上也不可能準我假,回柳城就是空談。”可能自小在柳城長大的原因,那裏再窮再不好,她都覺得到京城勝千萬倍。
“康侍郎為難你了?”尚蓋讚不用想也知道,“康侍郎在兵部已經三年了,王成化辭官後他原以為兵部尚書的位置會是他的,眼看垂手可得的位置讓你坐去,自然會心生不服。”
“他不服的還因為我是女子吧?”男尊女卑從古至今,現在要讓一個女人指揮他們,他們自然不服,好在江子軒特別調了幾個將領來京城幫她,加上有尚蓋讚的關係,那些人才不會事事與她唱反調。
“那些殺手查出來了嗎?”望著他她問。
“全都死了,沒個活口,一時查起來有些難。”萬竹對這事很上心,他相信他的能力,再過不久,萬竹定能查明原因,“那日去觀音廟是我在頭天晚上才吩咐的,那些殺手卻是怎麼知道的?”
經他有提點,安可惜一驚:“你是說,要你命的人在府中?”
“你別這麼緊張,人在府中才好,總比敵暗我明大海撈針強,起碼我們知道‘他’在哪裏。”
安可惜點頭,覺得他說得有理,隻是這個人是誰呢?尚府的下人那麼多,如果有心想混入其中並不難,算了,這事還是讓身邊的男人去理吧,她把兵部理好就行了。
隔日,安可惜正在兵部看那些將士資曆,幕希公主就來找她:“安姐姐。”幕希直接走到她身邊。
看著一身普通打扮的她,安可惜放下東西問道:“殿下找我有事?”
“跟我出去逛逛吧。”說著就想拉她起身,“你來京城一定沒去逛過,我們一起去玩。”
“我還有東西要看。”她現在哪有時間可以玩?
看著一堆無關緊要的簡件,幕希公主說道:“這不就是士兵的基本介紹麼?”她看不出有什麼好看的。
她當然不明白,安可惜也沒打算解釋給她聽,公主在,她也沒辦看了,隻好收起東西陪她去逛。
小販林立的大街上,人潮熙來攘往,叫賣聲與談笑聲此起彼落,景象熱鬧非凡,處處展現小老百姓的蓬勃生命力。
幕希公主對什麼東西都好奇,東摸西摸的:“公主沒出來逛過?”
幕希搖頭:“每次我出門身後都跟著一大群人,我走到哪跟到哪,不用說明誰都知道我的身份,別說他們不肯讓我逛街了,就算想逛,帶著他們我也沒心情逛。”
“那你是……偷溜出來的?”不是吧,這位公主殿下還真大膽,宮外的人人心叵測,要是遇到有歹心的人,知道她是公主還單獨一人,隻怕是凶多吉少。
“沒事的,我這不是還有你嘛。”幕希說得輕鬆,安可惜卻不知道該不該感覺公主殿下對自己的信任。
“我想說蓋讚哥哥最近那麼忙,一定也沒和你一起出來過,你和我都沒逛過這京城的街,一起逛正好有伴。”
“為什麼?”兩人從第一次見麵起,她就一直對她沒有好臉色,但她為什麼總對她示好,她還曾把她當情敵,相較之下顯得自己的心眼太小了。
“因為你是蓋讚哥哥的妻子啊。”所以她當她是嫂子,當然要對她好了。
兩人正在說話時,幕希公主就被前麵一股小騷動跑來的人撞倒:“呀!”一時沒防備,居然朝大街上跌去,赫然聽見一聲聲讓開、讓開的喝令,就在同時,一陣馬蹄聲馳快的幾乎近在耳邊。
所有人呆住,眼看著馬上的人來不及停住,跌在地上的幕希即將變成馬下亡魂,所有人都閉上眼不忍心看。
突然安可惜移動,她伸出手握住幕希的,下一秒鍾她便已經從地上被拉起,兩人一個轉身安然的站在一旁。
“你是誰?”幕希站穩後公主脾氣馬一跑出來,立刻走向前,指著騎馬人說道。
馬上的人好不容易重新控製好韁繩,居高臨下的眼神一掃過來,就看向那個差點讓他肇事的女子:“要不是有人幫你,你早就成了一縷亡魂,誰讓你跑到大街上的?”
駕馬的騎者穿著一身武裝,從他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幕希驚人的美貌,然後順著看到護著她的身旁的人。
視線一對上,安可惜冷淡的眼神讓騎者心不由得驚跳,認出她是誰後立刻跳下馬走上前:“安尚書。”
“淩副將好威風啊?”安可惜扯著嘴角說道。
那叫淩雙全的副將原本還有些害怕,但想到一他沒傷到人,二他怎麼說也是康侍郎的副將,也就有持無恐了:“下官有要事去辦,所以走得有些急了,在這兒遇到大人還真是巧?”
“這裏是人來人往的大街,有再大的事都大不過人命,是誰準許你在這裏騎馬快奔?”安可惜毫不客氣的反問,對他的問題並未做回答。
“康侍郎交代的事十萬火急,要是誤了屬下可擔不起。”淩雙全不以為意,“再說,這女子平白無故跑出來我又怎麼知道。”他自以為錯不在他。
“這麼說,淩副將是覺得自己沒錯嘍?我明白了,淩副將去忙你的便是,但你最好是乖乖用走的離開這鬧市。”安可惜冷笑然後轉向幕希,“公主,讓臣先送你回宮吧。”
“公……公主?”聞言,淩雙全的氣勢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再也囂張不起來,他剛才以為自己馬兒驚嚇到的隻是一普通女子,誰知道那女子竟然是公主,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想趕快去說些軟話時發現安可惜和幕希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