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任何時候,在外的遊子總是渴望著回家,在所有人眼裏,家總是一個安全的所在,但回家的路總是漫長和艱難,這也增加了對家的渴望。
班朝固和清一風他們帶了剩餘的人離開軍營,前往通往山上的捷徑,他們由一個叫池風田的小兵在前引路,眾人舉著火把,騎著馬,馬蹄踏在泥地上發出“啪唧啪唧”的聲響,黑栓帶了一隊兵士守在了軍營的入口。
到了山質勒埋伏的地方,池風田勒住了馬,道:“將軍,就是這裏了!”
突然從草叢後冒出了一隊兵士,手持弓箭對準了他們,為首的山質勒向他們盤問口令,班朝固立刻回答道:“猛獸出沒,大家小心!”,旁邊一個強壯帶著牛角頭盔的兵長對山質勒道:“是我們自己人,大家放下武器吧!”
這群弓箭手放下了弓箭,班朝固上前問道:“山隊長,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如此急且的請本將軍來?”
山質勒看了他,回答道:“啟稟將軍,小的看到有黑影從我們眼前躍過,然後往山上逃去了,就讓泰巴過隊長去通知黑將軍和您了?”旁邊這個戴著牛角頭盔的兵士叫泰巴過,班朝固忙問道:“那你們可發現有什麼異常情況?”
這個泰巴過疑問道:“小的也盯著山道,卻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動靜,可能是山隊長眼睛看花了吧!”山質勒忙辯解道:“我和我的兄弟門都看到了,一個人可能是眼花了,我們這麼多人的眼都花了?”
班朝固立刻揮手止住二人的爭吵,道:“為防保險期間,本將軍要率人上山查看,如果你們不願去,可以留下繼續把守這裏,本將軍不強求!”
泰巴過仍不服氣,他的隊員也都站在他一邊,班朝固道:“池風田,你在前帶路,本將軍要上去親自查看一下!”
這個小兵應了,策馬往前走去,班朝固率人跟在了後麵,山質勒忙道:“班將軍,屬下跟你一道上去查看,我明明看到有幾道黑影,踏著野草,往那裏逃去了?”
班朝固疑問道:“往哪裏去了,你在前引路!”
山質勒率了自己的隊員就在前引路,池風田指引他們揀地麵堅硬可以落腳的地方走,不過往上走不到半裏,就沒有路了,山質勒立刻停了下來,故作疑惑,班朝固也問道:“前麵看似沒有路了,想必那些奸細並沒有出現,山隊長一定是看花眼了!”
池風田道:“班將軍,前麵並非無路,而是不能再騎著馬匹行走了,我們徒步還是可以繼續往上走的!”
班朝固聽後道:“哦,那本將軍問你,如果是身輕如燕,武藝高強的人能不能從前麵的路翻過這座大山?”
池風田聽後道:“回稟固將軍,當然可以,弱如果沒有這場雨,小的也能徒步翻過這座大山!”
班朝固道:“既然如此,這幾個從大唐來的奸細武藝高強,他們是極有可能從這裏往山上逃去了,我們要抓緊去追,大家下馬,跟著池勇士往上走!”
池風田舉著火把,在前引路,班朝固帶著剩餘的人在後麵,清一風帶著楊亦,悄悄超過眾人,在他們前麵的高處,用漢語朗聲道:“前麵就是我們大唐了,大家快翻過這座山!”
池風田聽後,忙道:“漢人,有漢人在上麵?”
班朝固點頭道:“本將軍聽得到,也聽得懂,看來這幾個奸細真的就在上麵,我們趕快去追!”
但他們舍棄了馬匹,腳下的路就難走了起來,也脫背起了自己的母親,師正業也將班雲放在背上,他們加快了速度,池風田帶他們到了一處峭壁下,停了下來,道:“固將軍,我們無法再往上繼續追了?”
班朝固立刻疑問道:“這是為何?那群奸細可能就在上麵!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
池風田喘著氣道:“我們需要用繩子攀上這道峭壁,而這群大唐來的奸細可能會在上麵伏擊我們,這樣我們就會非常危險!”
班朝固道:“再危險我們也要追下去,山將軍,你率部下弓箭掩護,也拓,你們先往上攀去!”
也拓取出了借來的麻繩,師正業將班雲放下,然後拿過麻繩,挽了個繩套,然後甩開臂膀,扔向了峭壁上,上麵的清一風立刻抓住了繩套,然後綁在了一棵大樹上,師正業往下拉了繩子,點了頭。
也拓放下了母親,山質勒和自己的隊員立刻彎弓搭箭,對準了峭壁上做警戒,也脫自己先抓著繩子往上麵攀爬去,因為雨水的沁潤,岩壁有些濕滑,眾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金珠母女倆眼睛也緊盯著也拓,班朝固道:“也拓,不要往下麵看,雙手抓緊繩子,你可以的!”也拓聽後,鼓足了勇氣,但腳下不住的打滑,清一風在上麵也為他著急,恨不得拉著繩子把他係上來。
也拓的雙手被麻繩的尖刺刺進了皮膚裏,然後又緊抓了繩子,火辣辣的疼,他咬著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拚命往上爬著,他的身材不高,可以說是低胖類型的,可見他平常也不怎麼做運動,跟班朝固儼然不同。現在又累的出了一頭虛汗。
師正業在下麵也緊張的不行,他忍不住對附耳班雲道:“來,你抱緊我脖子,我背著你上去!”
班雲十分不解,但師正業已經將她的雙臂自身後拉到了自己脖子前,班雲隻好環住了他脖子,池風天也不明白的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師正業不回答,背著班雲走到了峭壁下繩子前,雙手抓住了繩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手交替往上爬去,很快就到了也拓身下,他用突厥語低聲道:“你踏著我的肩膀往上繼續爬!”
也拓聽後,忙用腳往下探去,卻踩在了妹妹班雲肩膀上,但她並沒有喊痛,師正業雙手緊抓了繩子,緊跟在了也拓身下,往上爬著,在他們的協助下,也拓的速度變快了一些,很快就到了峭壁上麵,清一風一把抓起他將他提了上去。
也拓坐在上麵大口喘著氣,師正業也背著班雲爬了上來,隻見這時u003d裏是一片樹林,裏麵黑壓壓的,元沙手執弓箭作警戒,楊亦和清一風注視著下麵的眾人。
師正業將班雲放下,他又順著繩子滑了下去。上麵和下麵的人都非常疑惑,班朝固忙問道:“你怎麼又下來了?上麵的情況怎麼樣?”
師正業不語,用手指了指繩子,然後又指了自己的肩膀,班朝固道:“本將軍倒忘了你是個啞巴!”然後又對山質勒道:“山隊長,你拿著弓箭往上爬去!”
山質勒應了,將佩刀銜在嘴裏,抓著繩子往上爬去,但他比也拓的速度更慢,師正業在下麵作墊腳石,將他送了上去。
師正業自己並不上去,又順著繩子滑了下來,這次池風田靠近過來,問道:“你為什麼要自己下來?”
師正業指指他後麵,池風田離開回頭去看,但隻覺後腦一痛,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班朝固立刻問道:“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師正業道:“嶽父,我並沒有殺他,隻是將他打暈了,我們這樣的速度實在太慢,我在下麵托住你們,讓我師父把你們都拉上去!”
師正業又去背了金珠,順著繩子往峭壁上爬去,他的速度絲毫不減,金珠一直叮囑他要慢一些,小心行動!”但師正業不語,手腳不停,額頭也冒出一頭冷汗,爬到了峭壁上,放下了金珠,對師父道:“徒兒將那個引路人打暈了,我們可以快速將他們都拉上來了!”
清一風道:“那你抓緊歇歇吧!讓為師來拉他們!”
班雲也取出手絹為他察汗,但師正業卻轉身又順著繩子滑了下去,對班朝固道:“你們都抓著繩子,我讓師父他拉大家上去,大家抓緊繩子後,就用力扯下繩子!”
班朝固爬在了最上麵,山質勒的隊員忙跟了上,一次讓三個人抓住了繩子,清一風用力的將他們拉上了峭壁,然後又把繩子放下,師正業安排另外三人抓住了繩子,實在抓不緊的就把繩子綁在了自己腰上,不過經過幾次拖拽,清一風也累的氣喘噓噓的,楊亦和班朝固忙去接替他往上麵拉人。
但他們跟清一風比起來,力氣差遠了,剛拉上了兩波人,就累的不行,兩位將軍是舊傷在身,不能太過用力,也拓力氣不大,班朝固年齡大了些。
師正業看到繩子垂了下來,下麵的人也都抓緊了繩子,卻不見往上麵拉去,就知道上麵出了情況,他立刻縱身躍起,踏著一個隊員的肩膀,抓住了最上麵的繩子,迅速往上爬去,來到了峭壁上,隻見眾人都坐下喘氣。
班雲忙道:“夫君,師父和爹爹還有兩位將軍他們都累了,還是讓他們歇歇再幹活吧!”
師正業道:“不行,時間緊急,我來拉他們!”說著抓住繩子,奮力往上拖,班雲和金珠母女忙也過來幫他。
清一風對元沙道:“大夥都累了,你趕快打隻獵物為大家補充一下體力!”
元沙應了,端著弓箭就往林子裏走去,師正業用盡了力氣,拉上了最後一波人,他的全身已經大汗淋淋,而下麵卻傳來了火把的光亮和突厥語,看來是黑栓派人來查看了。
清一風立刻上去協助徒弟拉回了繩子,然後對眾人低聲道:“不好,他們追過來了,我們趕快走!”
眾人來不及歇息,忙又起身跟著他穿過樹林,往山頂趕去,元沙提了一隻山雞,正要返回,見到他們,不由疑問,清一風道:“後麵的追兵到了,我們趕快翻過這座山!”
師正業仍然背著班雲,他接過了元沙手裏的山雞,迅速為山雞拔了毛,然後撕下了山雞肉,分給大家食用,雖然是生的,但也算是肉。
他們爬到山頂時,天已經亮了,隻見從東南方露出了一輪鮮紅的太陽,眾人大喜,清一風道:“我們趕快下山,到了長城上,就是我們大唐的地盤了,他們就不敢再追來了!”
俗話說“上山難,下山容易”,但走在坎坷崎嶇的山道上,上下山都一樣困難,但眾人精神抖擻,清一風在前帶路,班雲不讓師正業再背她,堅持要自己走。
師正業就砍了一根比較直的樹枝給她做拐杖,班朝固道:“我能看到你們互相協助,攜手並肩,不離不棄,我就放心了!”
清一風道:“班將軍,老朽這徒兒雖然武功不高,人也不算特別聰明,但絕對是個靠得住,值得托付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辜負令媛對他的癡心的!”
楊亦和元沙二人繼續彎弓搭箭,射了野味,然後交到了山質勒手裏,讓他處理後,用小刀切了,分給大家食用。
山質勒疑問道:“班將軍,聽說您曾經是我們突厥的名將,卻為何生出一個如此一般的兒子啊?”
也拓聽後,道:“是我吃不了苦,不愛活動,所以才如此虛弱,跟我父親沒有關係的!”
班朝固道:“山隊長所言沒錯,我年輕時,曾是突厥的勇士,後來又到大唐的都城長安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忽視了對子女的教導,我在長安時,沒有把妻子帶在身邊,後來回到突厥後,又經常帶兵打仗,我的這對子女一直是我妻子在帶,故跟本將軍有所不同!山隊長既然是冷默公子的迎親護衛,體質卻為何也如此孱弱,連這小小的峭壁都自己爬不上來?”
山質勒聽後,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們被祖魯將軍的二公子伏擊,然後就關在了萵芘城的水牢裏,不僅被困鐵籠中,而且每日忍受饑寒折磨,如果不是我們不是放心不下大公子和聶郡主,我們就要自行了斷,以求解脫!”
眾人聽後,立刻黯然,清一風道:“山隊長的堅持終有回報,現在冷默公子和聶飛已經安全渡過了危機,在介休城安定了下來,人隻要還活著,就還會有希望!”
他們一直走到了日上三竿,來到了一條大道旁,隻見這跳半丈寬的山道,蜿蜒的通向山腳下,他們還來不及高興,就從山道兩旁冒出了一大群伏兵,舉著白色的大旗,手執弓箭,對準了他們,正是黑栓帶著部下過來伏擊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