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回 愛難抉擇

突圍也要講究技巧,這也是逃命的一種方式,人和人隻有團結起來,互相幫助和協作,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但前提是要互相信任。

經曆過蚰蜒溝的短暫失明後,眾人循著號角聲來到了西柏林的山坡上,隻見原本有三座小木屋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這裏還散落著房子的碎片,地上還有黑色的血跡,赤留軍帶著他的四個同伴,坐在了這裏,他們輪流吹奏號角,將失散的眾人召集了過來。

清一風和赤留軍二人各自清點了自己帶來的人馬,發現人都已經到齊,但坐騎失蹤許多,師正業趕著牛慢慢走了過來,牛背上的滄瀾大師已經閉上了眼睛,莫顯聲師兄弟二人忙將師父從牛背上抬下來,放在了一塊木板上,烏骨突上去為滄瀾大師號了脈,但他已經感覺不到脈搏的跡象,隻好搖了搖頭。

赤留軍忙上前,打開了滄瀾大師的眼皮,隻見他的瞳孔已經散大,又將手指放在了滄瀾大師鼻子前,發現也沒有了呼吸。

師正業急了,忙道:“難道滄瀾前輩真的就要長眠在這裏嗎?”

赤留軍從懷裏取出了白瓷瓶,倒出了一粒玉泉丹,放進了滄瀾大師口中,但仍沒有反應,這時反而引來了幾聲白鶴的鳴叫聲。

赤留軍站了起來,道:“滄瀾前輩已經仙逝了,這裏不安全,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

清一風也忍住了悲痛,對眾人道:“我們抓緊把滄瀾前輩安葬了吧!”

莫顯聲卻道:“不,我要把師父的遺體帶回師父的故鄉安葬!”說著脫下了自己的熊皮大衣,將滄瀾大師包住了,但他的大衣太小,不能將滄瀾大師的遺體完全包裹住,白自問就脫下了自己的狼皮衣,包住了師父的遺體,然後又放在了牛背上。

天寒絕士道:“滄瀾前輩曾經說過,他早已經習慣了漂泊流浪的生活,天為被,地為席,風雨為沐,露為飲!”

師正業也跟著說道,清一風道:“滄瀾前輩是個真正隱士,他四海為家,不會在乎自己死後葬在何處,況且我們帶著他的遺體,會拖慢我們的速度,滄瀾前輩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反對的,我們還是就地安葬了他吧!”

莫顯聲卻堅持道:“不行,我們不能把我師父留在這裏,我師父他被逼無奈才流落異國,現在他逝世了,我做徒弟的一定要將他的遺體帶回師父的家鄉嵩山安葬。”

白自問也道:“是啊,我力氣大,我可以背師父回鄉,不會拖累大家的速度的!”

赤留軍道:“也罷,你們漢人都講究葉落歸根,滄瀾大師生前不能回鄉,死後你們就把他帶回他的家鄉安葬吧!”

赤留軍帶著他們向白鶴穀走去,隻見山坡上還有兩座墳墓,不過都已經荒草叢生了,而石刻的墓碑卻還很清晰,一個上麵用漢字刻著:家父吳氏濟世之墓,旁邊的是被上刻的是吳姓漢人之墓。

赤留軍道:“這兩座墓穴埋葬的都是你們的漢人同胞,有姓有名的是父親,有姓無名的是兒子,這座墓還是我們修建的,他們父子倆就長眠在了這裏!”

班雲聽後,自言自語道:“不知我死後,會被安葬在何處?”

師正業忙道:“不要說著不吉利的話,你活的好好的,怎麼會死呢?”

班雲道:“人都會有一死,我隻希望能和你一起走完剩下的路,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死後安葬在哪裏都無所謂了!”

努爾海聽後,對師正業道:“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生活,這樣班雲姐姐也不會孤單!”

眾人聽後皆吃了一驚,楊飛按捺不住了,道:“師正業已經和班雲成一對了,你跟著湊什麼熱鬧,你如果感到孤單,可以和我在一起!”

紮裏布聽了,就急了,道:“你們說的都是什麼話,我妹妹還小,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時候!”

班雲立刻在心裏疑問道:“這次師正業跟努爾海一起回來,他們倆好奇怪啊,他們兩個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絕對不止是師正業救了努爾海的性命這麼簡單!”

天黑時,他們進入了白鶴穀,這裏的氣溫跟蚰蜒溝一樣暖和,而且也安全了一些,眾人圍成一個圈,坐了下來,這幾個女性便開始為眾人準備晚飯,這裏水草豐美,獵物也充足,古巴思和博爾忽打幾隻野山雞和天鵝回來,宰殺後,放在火上燒烤,班雲故意跟李雪在一起,用漢語低聲道:“李雪姐,你和莫大俠一定很恩愛吧!”

李雪一邊燒烤天鵝肉,一邊回答道:“還可以吧,怎麼了,你跟師正業不是也很恩愛嗎?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婚呢?”

班雲心裏卻五味陳雜,又問道:“那姐夫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呢?”

李雪聽後愣住了,道:“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的!怎麼了,難道你發現什麼異常情況了嗎?”

班雲暗指了努爾海,李雪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隻見努爾海偎依在了師正業身邊,看來他二人的關係不一般,就立刻明白了,忙對班雲道:“會不會是努爾海隻是為了報答師正業對她的救命之恩呢?”

這時李冰卻插了一句道:“隻怕這跟小姑娘想要對師正業以身相許作報答了!”

李雪忙止住了師妹的話,班雲的臉色立刻變了,就忙安慰她,道:“你不要擔心,這種事情還是要問個清楚才好!”

班雲強忍住了眼淚,道:“不用問了,你師妹說的很對,如果他們倆是真心相愛的,我可以退出,成全他們!”

李雪忙白了師妹一眼,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的,他師父也不會讓他朝三暮四見異思遷的!”說著就讓師妹來勸班雲,她放下了烤肉,就去找清一風。

清一風正和赤留軍而在商量事情,聽到了李雪的話,二人皆愣住了,赫老溫在旁邊道:“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很麻煩,所以我們獵手就不成家,沒想到師正業這小子平常看起來挺斯文正經的,內心裏卻也始是個花心貨!”

清一風道:“我這就向師正業問個明白,才幾個月不見,我的徒弟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赫老溫立刻叫了師正業過來,清一風對他道:“徒兒,你跟努爾海在藥皇穀的老巢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努爾海為什麼會說那麼奇怪的話!”

師正業立刻漲紅了臉,赤留軍道:“你們倆個不會是做了出格的事情吧,年輕人,自控能力差,這很正常!”

師正業仍然羞於啟齒,眾人立刻明白了,清一風又問道:“那好,你有什麼打算,班姑娘一路跟著我們千辛萬苦的來找你,你可不能對不起她!”

師正業低聲道:“我也很內疚,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班姑娘?”

這時孫狗兒驚呼道:“不好了,詐,詐,詐屍了!”

眾人忙站了起來,向他那裏望去,隻見包裹滄瀾大師的皮子動了一下,莫顯聲忙上前打開了捆著屍體的繩子,隻見滄瀾大師的眼睛又睜開了,莫顯聲忙跪了下來,道:“師父,您還有什麼遺願沒有完成,那就告訴徒兒,徒兒一定替您完成!”

烏骨突忙也去號滄瀾大師的脈搏,其他人也圍了過來。

滄瀾大師緩緩的道:“這是什麼地方?”

白自問忙道:“師父,這裏是白鶴穀,我們很快就能夠離開這裏了,我們要帶您回中原!”

滄瀾大師有氣無力的道:“不用了,這裏就很好,你們就把我安葬在這裏就可以了!”

莫顯聲師兄弟二人還想要說話,師正業卻搶了過來,哭泣著對滄瀾大師道:“都怪我不好,我把用來挽救您性命的珍珠果吃了,害的您救不回性命!”

滄瀾大師道:“不怪你,隻要你和楊飛都還好,我就好了!”

這時楊飛也趕了過來,道:“前輩,我很好,我跟師正業都很好,而且我們的武功也長進了很多。”

師正業還想在說話,莫顯聲卻止住他,李雪忙對丈夫道:“讓他說吧!不然他悶在心裏會憋出病的!”

莫顯聲悻悻的離開了,白自問也轉身離去,李雪將其他人也拉開,讓師正業跟滄瀾大師單獨呆在了一起。

滄瀾大師眼睛望著他,師正業鼓足勇氣道:“滄瀾前輩,我知道班雲姑娘很愛我,我也很愛她,可我卻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可是努爾海也很愛我,我現在不知該怎麼選擇了,請您給我指了明路?”

滄瀾大師道:“隨心吧!”然後劇烈咳嗽了起來,莫顯聲忙又圍了過來,正要責問師正業時,滄瀾大師緩緩的道:“為師大限已到,你們走吧!”說著便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師兄弟二人忙去抓住了他的手,已經感覺滄瀾大師的手臂變得冰涼。

師正業自言自語道:“隨心,我不懂,不明白!”這時努爾海走了過來,道:“師大哥,我知道你現在很為難,我不介意做小的,況且男人有兩個妻子也很正常的!”

清一風道:“努爾海姑娘,我知道你是為了報答師正業對你的救命之恩,你對師正業並不是真的愛情,而是崇拜和感恩,師正業跟班雲他們倆之間的才是真愛!”

努爾海卻道:“不,我是真的愛上了師正業,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是付出自己的性命,如果是這樣不願娶我,我寧願終生不嫁!”

她的決絕也令眾人驚訝,清一風道:“算了,這男女之間的情愛真的很麻煩,還是由師正業你自己來選擇吧!”

師正業仍猶豫不決,李雪問道:“滄瀾前輩剛剛是如何回答你的?”

師正業道:“滄瀾前輩要我一切隨心,可我還是不懂!”

赤留軍道:“算了,這事也不急於一時半刻,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討論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按照滄瀾大師的遺願,將他安葬在這裏!”

莫顯聲師兄弟二人就用自己的武器找了處平坦的地方,挖了墓穴,天山七劍也砍伐了附近的鬆木製作了一副簡單的棺材,清一風和赤留軍二人還到西柏林采伐了一些柏樹枝墊在了棺材裏,眾人在黎明前就將滄瀾大師入棺安葬了。

本來莫顯聲師兄弟二人打算為師父立塊墓碑,但被清一風和天寒絕士製止了,赤留軍解釋道:“這裏還是藥皇穀的地盤,藥皇穀的殘黨還沒有清理徹底,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如果留下了墓碑,隻會給滄瀾前輩帶來麻煩,更何況滄瀾大師不好名利,立不立墓碑都無所謂了!”

天亮以後,莫顯聲師兄弟二人在墓前跪下磕頭作離別,師正業和楊飛二人也跪下磕了頭,其他人用鬆柏枝覆蓋了墳丘。

他們繼續趕路,一天後來到了樟樹林,赤留軍打開了地窖,這裏已經不再是藥皇穀的地盤,相對也安全了一些,他們在這裏休整,兩天後,他們離開了這裏,繼續趕路,回到了麅子溝的老巢裏。

當他們回到雪狼湖時,已經是半個多月後的事情了,師正業知道是要做決定的時刻了,他不能再逃避了,但他仍然猶豫不決。

赤留軍重新訂購了一艘大貨船,師正業望著一望無際的雪狼湖,心裏感懷萬千,李雪對他道:“你趕快做決定吧,你做了決定,我們就要回介休城,然後向祖魯將軍告別,我們還要趕回天山去呢!”

師正業道:“讓我再考慮一夜,明天就作答複!”

班雲和努爾海兩人都輾轉難眠,天快亮時,師正業敲響了努爾海的房門,對她道:“你穿好衣服,我想和你談談!”

兩人坐在了湖邊,聽著遠處雪狼的嚎叫聲,師正業下定了決心。

夜空裏星星很亮很多,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一輪圓月,不過這亂交接的月亮漸漸落下,消失在了黑夜裏,正所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其他人也都在睡夢中等待著明天的到來,明天對於每個人來講,都是未知的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