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一個國家或地域,都會有高手存在的,所謂高手深藏不露,隻有在最危急時刻,他們才會顯露出來,高手的對決,令風雲變色.
四大喇嘛身披大紅的袈裟,在雪地上格外顯眼,而這雪地上已經沾染著人的鮮血,但這血跡與泥土混合在一起,慢慢消失.
滄瀾大師被困在了中間,見四根鐵棒向自己頭頂砸來,他立刻調運內力,使出了金剛罩鐵布衫的橫練功夫,四根鐵棒砸在他身上或頭上,如同砸在了一塊熟鐵上,發出了震耳的轟鳴聲.
這四個大喇嘛大吃一驚,直覺雙手虎口發麻,而這個老頭卻巍然不動,從剛才那股巨大的內力就可以看出,這個老頭的內力不弱,沒有想到他的外家功夫也不俗,不知他是何來路.
清一風在一旁盤膝打坐,調運內力,他閉上了眼睛,將身外的一切都拋去,隻感覺血液在體內流動,一絲絲元氣又從體外滲入了體內,漸漸聚集在了丹田之處,然後慢慢的化作了內力.
滄瀾大師見他已經入定,便不再有顧慮,一聲嚎叫震天響,這群野狼立刻向遠處奔去,四個喇嘛登時感覺兩耳發痛,明白這個老頭用的是佛經裏的上乘武功”獅子吼”,幸好他們的內力夠強,不然就會落的七竅流血而亡.
他們四人的眼神立刻變得凝重,但仍都不說話,繼續揮舞鐵棒向中間這人砸來,而滄瀾大師已經看出了他們的顧慮,便仍用金剛罩鐵布衫應對,
這四人見攻擊無效,反而震的他們雙手虎口發麻發痛時,皆有些不知所措,滄瀾大師冷聲用吐蕃語道:”你們的六王子已經被我打敗,現在正被突厥大軍追殺,你們識趣的還是趕快逃命吧!不然等突厥大軍一到,你們即便想逃,也無處可逃了!”
這四個喇嘛聽後,有些不相信,但這時卻見與他們同來的吐蕃伏兵正被蒙思那帖兒率的突厥軍士圍攻,而先前曾與他們是一個陣營,現在怎麼轉變了陣營?其中定有變故,這四人決定去查看個究竟,於是同時抽身脫離,奔向了突厥軍士,救走了這些伏兵.
蒙思那帖兒還想率部眾繼續追擊,卻被滄瀾大師攔住,用突厥語道;“窮寇莫追!眼下還是抓緊返回石頭城,不然阿默史那海的大軍攻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蒙思那帖兒忙應了,又召集了部將,調轉馬頭,往石頭城方向趕回.
滄瀾大師待這些人都走盡後,緩緩從口裏突出一塊黑血,他忙盤膝打坐,調運內力.
清一風恢複了內力,睜開了已經,卻見滄瀾大師也坐在他身旁,而四個大喇嘛已經不見了蹤影,便去碰滄瀾大師,卻聽對方低聲道:“讓老朽休息一下,你抓緊去石頭城,祖魯將軍有難!”
清一風道:“冷默和聶飛被這四個喇嘛抓走了,你可知道他們的下落?”
滄瀾大師道:“現在吐受已經眾叛親離,如同喪家之犬,祖魯將軍也被我救回,回到了石頭城,接下來就要應對阿默史那海的進攻了!”
清一風聽後道;“還是你厲害,我去石頭城找祖魯那賀將軍時,已經沒有了他的消息,以為他率大軍來迎接和親使團了,所以就趕了過來,不想卻發生了這種事情!”
滄瀾大師一邊調運內力,一邊道:“吐受突然率部將返回石頭城,向祖魯將軍認錯,老朽便隻其中有詐,故意與祖魯那賀鬧翻,果然吐受假借悔改,卻綁架了他父親,占領了石頭城,我在半道上救出了祖魯那賀,返回了石頭城,布下埋伏,就等吐受自投羅網,但阿默史那海定然不會甘心,勢必會派大軍前來進攻石頭城的!”
清一風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必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趕快去石頭城救援!”
滄瀾大師調運了內力,站了起來,清一風已經將他的坐騎牽了過來,二人又翻身上馬,往石頭城方向趕去.
而石頭城裏,已經是形勢危急.
山質勒和他的部下被吐受派人押送往天府城,半道上遇到了率大軍前來的阿默史那海的大軍,原來阿默史那還一直沒有等到吐受答應過的送祖魯那賀的到來,所以就派手下大將博古赫率大軍前來查看.
他遇到了前來押送山質勒的兵士,忙詢問了情況,得知祖魯那賀仍未送到自己手裏時,博古赫意識到,中途可能出了意外,立刻下令手下騎士向石頭城開拔!
而被鐵棒喇嘛打暈的聶飛剛被吐受的第三批手下押送到了石頭城,剛進入了將軍府,就被祖魯那賀的部將華保救出,並且將反叛的兵士關押了起來,又讓管家泰克都去請了大夫為聶飛醫治.
祖魯那賀又抓緊審訊了這些押送聶飛回來的兵士,得知了長子的消息,立刻率大軍準備出城去救援,但接到守衛兵士的急報,稱阿默史那海的大軍就在城外不遠處,他隻好先放棄了去營救冷默,下令將城門關閉.大軍嚴陣以待.
祖魯那賀本來也是阿史那伏念可汗的部將,但自從大唐名將裴行儉平定了東突厥的內亂後,便與新繼任可汗阿默史賀魯達成了共識,對於日益強大的大唐,采取了和平相處的政策,但遭到了他叔叔也就是阿默史那海的反對,阿默史那海以及大多數突厥人都對大唐誆殺他們的可汗阿史那伏念一事心生怨恨,並經常以此為理由騷擾大唐邊境.
對於擁有龐大軍權的叔叔,阿默史賀魯隻好封他為南疆王,駐守突厥國東南,以天府城為主的地域,那裏南邊與大唐的幽州相接,而祖魯那賀被派駐紮在正南方,與大唐的代州相接壤.祖魯那賀在石頭城遇到了隱居在這裏的滄瀾大師,二人的政見相同,於是結為了朋友.
阿默史那海對大唐一直虎視眈眈,他自恃擁有龐大的軍隊,就連新任的阿默史賀魯可汗也拿他沒辦法,一直希望能夠揮師南下,進攻大唐,無奈鎮守幽州的大將是程務挺,多次進攻都以失敗告終,現在又換成了封可言,他又心想再試一下,但需要確保自己的老巢安全,他怕大唐的將士借道石頭城去偷襲他的天府城,所以想先解決了祖魯那賀,正好對方的二兒子率了兩千大軍前來投靠自己,
不料祖魯那賀卻與聶天行結親,達成同盟,打破了他的計劃,於是便有心阻撓和親,一得到祖魯那賀被俘的消息,他就立刻派部將率大軍前來接管石頭城.
冷默被他弟弟橫放在了馬背上,避開了滄瀾大師的注意,帶著逃往了石頭城,本想進入城內,不料卻遇到阿默史那海的大軍前來,而石頭城的城門又緊閉了起來,於是他一邊派部將去與阿默史那海的大軍交涉,一邊來到城門口,要求守城兵士打開城門,讓他進城,他不知道他父親已經被滄瀾大師救出,現在就在城內.
守城的兵士在城牆見到吐受率部將歸來,並沒有立刻打開城門,而是向正在備戰的祖魯那賀稟報,
祖魯那賀蒼老的臉上露出了猶豫不決的表情,按照他和滄瀾大師的計劃,是放吐受入城,然後將其一舉擒獲,不過現在阿默史那海的大軍就在城外,一旦打開城門,對方的大軍就會趁機攻入城來,而他所率的大軍在數量上遠低於來犯大軍.
祖魯那賀的表情呆住了,城外大軍的馬嘶聲,和身邊人員的喧囂聲,他完全聽不到,他的一個老部將華保是個經驗豐富的沙場老將,頭發胡子都已經白了,他的臉上還留著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用急切的語氣道:“現在是咱們死生存亡的關鍵時刻,祖魯將軍不可猶豫,要盡快拿定主意!”
祖魯那賀用沉重的語氣道:“如果不開城門,就會讓那個逆子逃脫,投入敵人懷抱,但如果打開城門,敵人就會一擁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華保道:“以末將之見,抓捕吐受之事可以暫緩,現在最重要的是叮囑來犯大軍的進攻,等待援兵到來!”
這時剛剛被華保從吐受的部下救出的聶飛醒了過來,她立刻向周圍的人詢問冷默的下落,這些照顧她的侍女一時沒有聽明白,便請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見到她醒來,十分高興,用簡單的漢語道:“聶小姐,你醒來了,真是太好了!”
隻見這個小姑娘身著鮮豔華麗的突厥族貼身衣服,頭戴珠冠,粉麵如花,腳穿鹿皮馬靴,個頭不高,但小巧的鼻子卻很高,兩隻烏黑的大眼睛格外有神,鮮紅的嘴唇和潔白的牙齒,生的非常開愛.
聶飛認得這個小姑娘是祖魯將軍的女兒海曼珠,便點頭應了,他們以前見過麵,所以也不陌生。
聶飛立刻又問道:“那祖魯將軍呢?我要見他!”海曼珠道:“我父親去城門口抓捕我二哥了,他讓我來照顧你!”
聶飛心裏惦記著丈夫的安危,堅持要求去見公公祖魯將軍,海曼珠泰可都隻好叫來管家泰克都引她前去求見祖魯將。這個泰克都四十隨左右的年紀,但從小就跟隨了祖魯那賀,並且對祖魯家忠心耿耿,他與聶飛也認識。
兩人騎了馬往石頭城南城門趕去,到了城門下,見到城內的突厥大軍嚴陣以待,城樓上的人爭執不休,
祖魯那賀聽到聶飛求見,便對來報兵士道:“你趕快去讓聶小姐回府呆著,她受了傷,而且這裏很危險,不是她能來的地方!”
這個兵士忙應了,下去傳話,聶飛聽到後,執意衝上城樓,這些兵士也不好阻攔,祖魯那賀見到了自己的兒媳,道:“都怪老朽計劃不周,縱容兒子吐受,讓你受苦了!”
聶飛道:“冷默呢?他一直尾追了那四大喇嘛,將軍可有他的消息?”
祖魯那賀和他的部下都搖了頭,華保道:“我也是從二公子的部下手裏將你救出,沒有見到大公子,不過現在二公子就在城外,他要求進城?我和祖魯將軍正在商議是否放他入城呢?”
聶飛聽後,道:“那就打開城門放他進城,然後將其一舉拿下,他一定知道冷默的下落!”
祖魯那賀道:“可眼下阿默史那海王爺的大軍就在城外虎視眈眈,我們一旦打開城門,他們定會趁機攻進城來.”華保也為難的道:“我們還怕二公主帶他的部下前去與阿默史那海王爺相會,他熟知石頭城的布防和薄弱之處,這石頭城隻怕擋不住阿默史那海王爺大軍的進攻!”
聶飛聽後,道:“那你們不用打開城門,用繩子將我墜下城去,我去抓捕吐受,尋找冷默!”
祖魯那賀和眾將士聽後,皆有些驚訝,要知道現在出城可就是九死一生,但聶飛道:“你們快,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還有為我準備一套弓箭!”
城垛上的繩子和筐是現成的,弓箭也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套,不過長劍卻不好找,不過一個年輕將士腰裏挎著一把鐵劍,這是他從戰場上揀來的,一直舍不得丟棄,不過他也不擅長使用.聶飛封飛雪見被吐蕃喇嘛砸飛後,落在了地上,被吐受揀了去.
聶飛扯去了大紅嫁衣,背上了弓箭,接過長劍,便從城垛翻出,站在了籮筐裏,祖魯那賀見她如此執著,隻好下令兵士往下係繩子.
吐受在下麵看到了,立刻吃了一驚,立刻下令部下彎弓搭箭,小心防備,他也不知聶飛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聶飛站在籮筐裏,向下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被捆綁起來橫放在了馬背上的冷默,隻見他的黑色皮衣已經撕破多處,心裏空著急,但全身被縛,也用不上力氣.
快到城門處時,聶飛立刻彎弓搭箭,對準了下麵的吐受射去,吐受的部下見狀,立刻提醒主子,隻見一支狼牙利箭向他射來,他忙一提馬韁,將坐騎站立,這匹駿馬的兩條前腿揚起,利箭當即射入了馬匹的胸膛,隨後便往地上倒去.
吐受忙一個就地滾,從馬背上離開,站定了身體後,下令手下向聶飛放箭,一時間,箭入流星般向籮筐裏的聶飛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