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隻靠武功高強是沒有用的,朋友更重要,一個人武功再高,也怕人偷襲,有了朋友的幫助,那就可以放心,江湖朋友講的是義氣,為朋友兩肋插刀,赴湯蹈火的道義.
清一風出錢雇了艘運糧的大船,謊稱奉朝廷密旨追捕逃犯的,他們牽馬上船,順了黃河一路往東而去,這黃河水順著河岸地勢的變化又逐漸奔騰起來,船老大是個五十多歲的強壯漢子,臉色發紫,他小心翼翼的掌著船舵,注視著前麵的水勢.
清一風見到了這種架勢,也對楊亦和徒弟道:”你們趕快去將自己的坐騎拴牢固,然後蒙住馬的眼睛,等下可能要過飛瀑!”
師正業自小在邯鄲地區成長,雖然他家鄉附近也有一條小河,但比起黃河來講,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他坐船的次數都一隻手可以數得清,就更不用提什麼叫船過飛瀑了,而楊亦從小在洛陽成長,洛陽的水係發達,參軍後,也一直跟隨王方翼東征西討的,期間坐船行軍,不計其數,所以對黃河還是非常熟悉的,便對師正業解釋道:”黃河的水勢並不是一直在一個平麵上流淌的,有的地方會有落差,落差高的就會形成瀑布,這樣如果船要過瀑布,就需要掌舵的有豐富的駕船經驗和過人的膽氣!”
師正業聽明白了,但方正還是沒聽懂,但楊亦已經不再解釋,隻是讓他們將坐騎的韁繩拴牢固,又用黑布將馬匹的雙眼蒙了起來.
師正業這次跟著師父出來,由於一直都是騎馬趕路,所以對騎術也熟練了許多,一個船夥計道:”把馬匹的眼睛蒙住,不然等下馬兒見到了飛瀑,就會受驚的,”
他們一起動手,蒙上了馬的眼睛,這時船老大高聲喊道:”抓住牢固的東西,莫把自己拋下船去,現在水流很急,我們可不想下水救你!”
師正業忙抓住了船舷,方正著急的道:”少爺,我抓不緊啊!”楊亦忙道:”那你來抱緊我的大腿,隻要挨過飛瀑就安全了!”
這時船越行越快,水流越來越湍急,方正忙奔過去保住了楊亦的大腿,清一風站在船頭,和船老大一起穩住了舵,喊道:”要過飛瀑了,都抓緊了!”隻見他雙腳呈內八字,牢牢的巴住了船頭的甲板,忽然船頭往下沉去,,清一風立刻飛身而起,躍過船艙,跳落到了船尾,在船尾甲板上一踏,這艘大船又平衡了,船艙裏傳來了馬匹的嘶叫聲,然後就是船底落到水麵上的撞擊,師正業感覺有點想吐,幸好他趴在船舷上,隻見水勢又急速向東流淌.
楊亦道:”好了,我們已經過了飛瀑,安全了,你可以鬆開手,睜開眼睛了!”
方正先睜開了眼睛,向船尾望去,隻見船後是一道一米多高的瀑布,黃色的河水,垂直落下,濺起了朵朵白色的水花.
師正業也感受到了水花打在臉上時的點點寒意,船老大鬆了口氣,清一風穿過船艙,對裏麵的人道:”好了,這下安全了,你們將馬匹蒙眼的黑布解下吧!”他看來這些馬匹都又安靜了下來,才放心的走到了船頭.
船老大仍在掌舵,見到他,便道:”剛剛好險啊,這艘船的載重不多,而船的重心又偏向了船頭,差點翻船,幸好差爺身手不凡,關鍵時刻移身到了船尾,才穩住了船的平衡!”
清一風道:”在黃河裏走船,本身就是一件冒險的事情.這點風浪算不了什麼!我們還要行多久黃河才會折道向南啊?”船老大看了兩岸的地勢,大致估計了一下,道:”我們現在正處在就是河西走廊了,南邊是河套平原,最多再行兩天,就到轉彎處了!”
清一風點頭應了,道:”我們在河曲府下船,然後就該走旱路了!”
師正業不明白的問道:”師父,那他們如何回去啊?”來時是順河而下,即便河麵有落差,那也是從上而下,但返回時,由下往上,可要怎麼行船啊?
清一風道:”這你就要問船老大了!”
船老大將舵交給了夥計,他在船頭坐了下來,緩了口氣,道:”我們要將船駛回上遊地區,就要顧纖夫往回拉了,不過我可不會空船回去,到河套平原上裝些貨物,再返回,才不至於虧本!”
楊亦道:”原來船老大還是個生意人啊!”船老大道:”沒辦法啊?一家老小要養活,光靠一點渡船的擺渡錢怎麼夠呢!而且我們還要向朝廷交賦稅呢!不說了,這都是應該的!”他顧忌與清一風的身份.
清一風當時在碼頭以刑部緝捕的身份,雇下了這艘運戰馬的大船,這種船是朝廷用來向江南地區輸送戰馬的,但因為江南已經沒有了戰事,所以就閑置了下來,不過這船太大,能夠駕馭的人不多,而且花費也比較大,所以隻能用官方的身份來調用,這裏地處偏遠,朝廷的通緝令也沒有張貼到這裏,清一風換上了緝捕的製服,手執官符,征調了此船.
原本這黃河裏不算太平,經常有河盜出沒,但匪不與官鬥,這些河盜見了朝廷的大船,也不敢輕舉妄動,見船上沒有明火執仗,反而害怕有埋伏,所以也都遠遠躲避.
一天後,船順著河道轉向南駛去,水勢變得平穩起來,但第二日卻又變的陡急起來,不過河麵寬闊,還有往上行駛的船,他們也不再擔心,天黑前,船在河曲府馬頭停了下來,清一風帶人上了岸,將一錠金子交給了船老大,對他道:”你的能力,如果將這艘官船購下,還愁沒有好日子過嗎?”
船老大接過金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點頭應了,用牙去咬,清一風帶著徒弟和楊亦上了馬,往河曲縣城趕去.
天氣已經是深秋季節,連綿的秋雨下個不停,雖然已經換上了厚衣服,但師正業還是蜷縮在被窩裏不遠起床,不過師父的催促令他不得不套上了蓑衣,冒雨繼續趕路,
這裏往東北去,不遠就是代縣,頂多也是兩三日路程,一路上驛站也比較多,他們仍然是晝行夜宿,落雨使他們安全了許多,清一風一邊策馬在前帶路,一邊注視身四周,他推測,如果赤霞和孔均二人去過華山,就可能會往代州趕來,不過那二人腳程快,應該已經在他們前頭到了代州.兩位他也向看看,聶飛遇到突厥國的和親使團,但因為和親使團早以及趕往京城去了,所以他也沒有遇到.九月下旬時,他們終於趕到了代州,這時,連日的陰雨也停了,他們到了代州城門口,卻停了下來,師正業疑問道:”師父,我們怎麼不進城啊?”
清一風道;”先不急這進城,我們先去找家飯鋪用飯!”師正業道:”我們可以到聶將軍府上再用飯啊!聶將軍府上的飯菜比外麵的飯菜好吃多了!”
楊亦道:”前輩中原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清一風也在前帶路,到了城門口一家小飯鋪,小了馬,進了店內,向夥計要了四碗麵條來.
楊亦道:”前輩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先進城去打探一下消息!”清一風搖頭道:”不,孔均和赤霞二人一定就在聶將軍宅院附近監視,我們不可輕舉妄動,等下用過飯後,先回你家,我再做安排!”
用過麵條後,清一風結算了飯錢,然後便帶他們折道向東,徑直去了楊宏業家,這座宅院在城外,非常僻靜,不被人注意.
到了院外,隻見內外都無異常,楊亦便先下馬進了院內,隻見小翠正在晾曬被褥,見他回來,都不敢相信,忙又揉了眼睛,上前道:”少爺,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楊亦點頭應了,小翠忙向屋內喊道:”夫人,公子回來了!”楊亦道:”小翠,家裏還好嗎?”小翠應了,這時清一風帶著徒弟也走了進來,小翠看到了師正業他們,激動的熱淚盈眶,道:”你們都來了!快到屋裏請!”
楊裴氏聽到後,忙從房中迎了出來,見到了他們,也十分高興,請他們到堂屋裏坐.
落座後,楊夫人道:”我們已經收到了浣紗的來信,說嗣源在玉門關跟吐蕃大軍交戰時身負重傷,多虧了聶小姐搭救,才沒落下病根,孩子,你現在的傷勢怎麼樣了?”
楊亦道:”孩兒在華山靜養了一個月,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而且由於妹妹的努力,我已經被赦免了罪刑,咱們就不用在東躲西藏,偷偷摸摸的過日子了!”楊夫人聽了大喜,小翠也奉了茶上來.
清一風道:”楊先生呢?”楊亦也道:”是啊,娘親,我爹爹呢!”
楊夫人道:”聶將軍為你爹爹在代州城覓了份教書的生計,估計要到天黑之前才能回來!”
清一風又道:”哦,這樣也好,畢竟有個正當的營生,不知聶將軍的情況怎麼樣了?聶將軍現在還在代州城裏嗎?”
楊夫人道:”聶將軍自從從京城回來後,就很忙,現世迎接突厥的使團前往京城,現在又在等迎親的隊伍返回,應該就在這幾天了,聶小姐居然要嫁往突厥,真令人意想不到!”清一風又問道:”那楊夫人可知道代州城最近有沒有從京城裏來有大官,是一個道士和一個手執羽扇的老頭?”
楊夫人道:”這個我不清楚,但我家相公一定知道,他經常在城裏走動,等他回來後,再問下他!”清一風道:”不必了,我讓徒弟進城一趟,就會知道了!”
清一風到了楊宏業的書房裏,取了筆墨,提筆寫了封信,交給了徒弟,道:徒兒,你也到過聶將軍的府上,這封信你親自送給聶將軍,等他回了信,你再回來!”
師正業點頭應了,接過了書信,揣在了懷裏,清一風又囑托道:”你一定要小心,快去快回,不要節外生枝!”師正業道:”可我害怕自己會迷路,聶將軍府上我隻去過一兩次!”
小翠道:”我經常去,不然我帶你去吧!可我不太會騎馬!”
清一風道:”也好,你就和小翠姑娘一起去,這樣就更加安全了!”
師正業一聽說要和小翠一起進城,便十分高興,而且紅葉可以與小翠同騎,中原就更加難得了,於是一口應了,奔出了書房,到院中解下了馬韁繩,翻身上馬.
方正也跟了出來,道;”少爺,你不帶我去了?”
師正業道:”我這是去辦急事,你就別參合了,小翠姑娘,快上馬來,我的騎術又增加了不少呢!”說著便伸出了手,小翠猶豫了一下,便也神出了手,抓住了馬背上師正業的手,被他一把拉到了馬背上.
師正業把她扶好坐穩,一提馬韁,便往代州城奔去,方正在後麵碎聲埋怨道:”少爺不帶我去,還真是見色忘義!”楊亦在旁邊聽到後,便道;”你小小年紀,就知道見色忘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