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和傷逝,是愛情裏的痛苦,但愛情會隨著時間改變,激情會被時間衝淡。
年輕時的愛情是幼稚的,愛情需要在磨煉中成熟。
散朝之後,龍椅旁邊的那個宮女便走了下來,來到了聶天行身前道:“聶小姐就交給奴婢調教吧!內宮裏名師甚多,其他用品也一應俱全,聶將軍不必擔心!”
聶天行忙謝過了她,對女兒道:“飛兒,你在宮裏要保重,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等你出嫁時,爹爹會率大軍護送你出雁門關的!”
聶飛點頭應了,又對楊浣紗道:“代我轉告你兄長,希望他早日找到意中人,還有,轉告師正業,讓他抓緊練好武功,以後去突厥國找我,他知道我在哪裏的!”
楊浣紗隻是點頭應了,眼中有些羨慕也有些傷感。
聶天行叫上了她一起離開了皇宮。
回到永安坊後,聶天行便回到了房間,楊浣紗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提筆寫信,正在這時,門外守衛的士兵申耿來報,稱外麵一個叫崔文秀的公子求見楊浣紗小姐。
聶天行便過來對她道:“你的未婚夫到了,你們好好談談吧!”
楊浣紗放下了筆,崔文秀一臉歡喜的走了進來,道:“我聽散朝後的大臣們說你勇敢的當著他們的麵,向太後為楊亦申冤,並且使太後赦免了你兄長的罪,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楊浣紗淡淡的道:“沒什麼,你的消息倒還靈通,我已經來到洛陽多日,你為何今日才來看我?”崔文秀忙借口道:“我隻顧著為我的官職忙碌了,沒時間來找你!”
楊浣紗冷聲道:“在你的眼裏,就隻有自己的仕途,現在我家已經沒落,隻怕在官場上幫不了你了!”
崔文秀道:“其實我的才華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因為武承嗣大人弄虛作假,也不因為我姐姐已死,而是太後在打壓和排斥我們五大名門望族,她準備將武姓排名第一。你看看她下令修建的武氏宗祠就能夠看出來了!”
楊浣紗道:“我隻是一個女子,不想考慮那麼多,你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就請先忙去吧,我還要給我兄長父母寫信!”
崔文秀忙道:“我現在已經忙完了我自己的事情,此次來就是要與你完婚,然後我們就可以去赴荊州法曹之任。不知你意下如何?”
楊浣紗一時拿不定主意,便道:“你容我考慮一下,等我考慮好了,再給你回複!”
崔文秀聽了,從她的態度和語氣裏,已經預知一二,就道:“也好,愛情這種事情是不能強求的,你我二人雖有婚約,但我們兩家都遭遇了變故,楊小姐縱然悔婚,我亦無話可說。我現在仍居住與太學,你若不方便前往,可差人送信與我。”
楊浣紗隨口應了,崔文秀戀戀不舍的離去。
聶天行進來道:“你們倆談的怎麼樣了?幾時成婚?”
楊浣紗一邊寫信一邊道:“經過這場變故,我發現我根本就不喜歡崔公子,他也不是要非我不娶,我們二人隻是為了完成雙方父母的婚約罷了!”聶天行道:“我看崔公子對你還不錯嗎?這種事情在於你,你要多考慮考慮,切不可衝動。”
楊浣紗此刻心裏五味陳雜,字也寫不工整了,索性丟下了筆。聶天行見狀,便告辭離開了房間,讓她單獨呆一會。
沒多久,楊彩衣走進了永安坊內,對聶天行道:“本官奉太後之命前來對楊浣紗繼續例行詢問的,還望聶將軍回避!”聶天行忙應了,指了楊浣紗的房間,道:“楊小姐就在房中!”
楊彩衣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對她侄女道:“我剛剛在坊外見到崔文秀了,他來看你了?”
楊浣紗請姑姑坐下,為她斟了茶,道;“是的,他來是想向我求婚,不過我沒有答應!”
楊彩衣喝了口茶,道:“他的消息倒挺靈通的,我們家有難時,怎不見他的身影,你剛為我們家解除危難,他就尋上了門來,不答應他的求婚,你是對的!”
楊浣紗道:“可崔公子和我還有婚約,我們不能違背雙方父母的約定啊?我現在也是不知所措!”
楊彩衣盯著自己的侄女道:“你不用擔心,今天你在皇宮大殿裏的表現已經讓你聲名鵲起,連太後都注意到你了,你暫時不要回代州,我已經為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居住,太後可能要召你入宮,至於崔文秀和你的婚約,你可以先給我兄嫂寫信說明情況,我會在暗中保護和幫助你的!”
楊浣紗有些不明白,楊彩衣道:“咱家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你兄長的前途和婚事,還有你的前途和婚事,都要在京城裏解決!”
楊浣紗疑惑的問道:“我的前途?我有什麼前途?”
楊彩衣道:“太後對你和聶飛都很滿意,即便和親不能成功,你們二人可能也要留在皇宮裏。前途,不隻是男人的專利,女人一樣可以擁有官職和權利!”
楊浣紗更加疑惑了,一聽要留在宮裏,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楊彩衣忙安慰她道:“你不必害怕,女人一樣可以擁有男人所擁有的一切,但這個過程卻比男人要艱苦。”
楊彩衣將一枚鐵質的令牌塞到了侄女手中,對她叮囑道:“這塊是鳳羽衛的令牌,你貼身藏了,在攻擊時刻能保命的!”
楊浣紗點頭應了,便目送姑姑離去。回到房間後,現在就剩她自己了,先是仔細看了姑姑給的這塊鐵牌,隻見這塊鐵牌呈竹簡狀,但短了許多,正麵雕刻著:鳳羽衛,旁邊還有一串小字,替太後行事,見此令牌如見太後。令牌後麵還雕刻著更多的小字,都是禁止使用這令牌的規定。
天快黑時,清一風又妝扮成老仆模樣進了永安坊,到了聶天行房間裏,二人坐下密談,對於聶飛的這次和親,他安慰聶天行道:“侄女這次去突厥和親,利大於弊,往大的方麵上穩定了兩國的關係,另外對侄女也是一種保護,那祖魯那賀的大兒子冷默,我和楊亦去突厥國找聶飛和師正業時,也遇到了他們,他對聶飛一往情深,更難得的是聶飛也很喜歡他!”
聶天行聽後,道:“怪不得我一說是突厥國和親,她一點都不驚訝和拒絕,想必她和那冷默早就商量好了!”
清一風道:“這樣對聶將軍不好嗎?侄女的脾氣隨你,但多了一些柔情,她時常為你的安危擔憂,尤其是在楊亦到來之後,這下你和她都能夠放心了!”
聶天行道:“太後已經將我調離代州,現在我是明州兵馬指揮使!”
清一風聽後,又驚又喜,道:“這也是好事一件,至少可以不用再帶兵打仗了!”
聶天行道:“按照太後的旨意已經朝廷的對我的行程安排,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京城,返回代州,為和親做準備了,等突厥使團抵達京城後,我就會率大軍護送他們離開大唐,也算是我這個當爹的對女兒的送親。”
清一風道:“以老夫對侄女的了解,她在宮裏一定會細心學習的,必定能夠圓滿的完成和親大事,另外你也不用擔心你的寶貝女兒在突厥國會受到夫家的欺負,滄瀾大師就在他們附近隱居,聶飛也不至於與除了夫家就無處可去!”
聶天行道:“我明天就要離開京城了,不知楊小姐該怎麼辦啊?她是繼續留在京城還是隨我返回代州?”
清一風道:“這個,隻怕楊小姐會有自己的打算,還是要看她本人的決定,你隻管放心回去準備吧,這裏還有我在,楊小姐不會有事的!”
兩人暢談結束,又叫來了楊浣紗一起用晚飯,這頓飯吃的很快,因為是離別的晚餐,所以都沒有說話。
飯後,清一風便要告辭離去,聶天行道:“你深夜遊走與京城的大街小巷,就不怕那些酷吏來盤查你?”
清一風笑道:“怕什麼,老夫除了是聶家老仆的身份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刑部緝捕司的緝捕。”說著亮出了一塊鐵牌,道:“肅正司新發的,這刑部也歸於武承嗣管轄,算起來我也是周興的部下呢,我現在和那些酷吏是同僚,所以就不必怕他們盤查!”
聶天行道:“還沒有見過像你年齡這麼大的酷吏呢!”
清一風換上了肅正司的製服,便告辭離去,消失在了洛陽城的夜色裏。
清平坊往東二裏外有座如意坊,這裏雲集這大量的胡商,胡人和胡姬,酒肆歌舍相鄰,賭場青樓交錯,燈火輝煌如白晝,人潮湧動似集市。各地方言充斥,也是個熱鬧的不眠之地。
清一風披了件黑色的一口鍾鬥篷,進入了坊內,穿過賭場妓院,無視胡商和那胡姬的殷勤招攬,徑直走入了一家酒肆裏,上了二樓,來到了一間齊楚閣外,敲了門。
開門的是為身著胡服的年輕女子,問他找誰?清一風解開了頭上罩的披風,冷聲道:“老朽清一風!”裏麵的客人立刻站了起來,一個留著飄逸胡須的男子忙道:“前輩,快坐,你裝扮成這樣,我們差點就認不出來你了!”
清一風落了座,方才那個年輕女子命小二開始上酒菜,這個男子取出了一瓶酒,為每人倒了一小碗,道:“前輩,來嚐一下我們從波斯帶來的翡翠釀!”
隻見這酒呈碧綠色,如同翡翠一樣。
這個男的正是莫顯聲,方才站起迎客的是李冰,旁邊還坐著她師姐李雪,現在他們都是西域胡商妝扮,尤其是莫顯聲的胡須和皮衣,頗具西域特色,而兩位女子的服飾也是西域女子般明豔卻嚴密。
上齊了菜後,打發走了跑堂的,便關上了房門,清一風道:“你們這種妝扮我也認不出來啊!剛才還以為走錯房間了!”
莫顯聲道:“前輩說笑了,在京城這種地方,天子腳下,魚龍混雜,各種人都有,反而是比較安全的,前輩現在也算是公門中人,消息靈通,不知朝廷可有什麼舉動?”
清一風喝了口酒,道:“聶天行將軍的女兒就要去突厥國和親了,武承嗣加強了護衛,卻放鬆了對你的警惕,他的一個護衛代曾,我已經和他交過手了,這人那個使毒,而且還兩次毒傷了我的朋友,他的武功也不弱,不過他已經被我們設計殺死。”
莫顯聲道:“不知代曾所使的毒是從何處傳來的?”
清一風道:“他自稱是從蜀地傳來的,是那個叫黑野之人所製,想必武承嗣的其他護衛也會使這種毒,你們要小心提防!”
李雪道:“對於毒藥,我們倒不畏懼,我們天山盛產可以解百毒的雪蓮,這瓶裏裝的是雪蓮的幹粉,你隨身帶來,以備不時之需!”說著將一個白色的瓷瓶遞到了清一風手中。
莫顯聲又問道:“你可有武承嗣府邸的建築布局?”
清一風搖頭道;“我現在雖然算是武承嗣的嘍囉,但還沒有達到可以進入他府邸的等級,但我曾經暗中探查過他的府邸,就在清平坊,其中有座二層小樓,武承嗣就在樓上住,裏麵有打量的軍士和護衛交叉巡邏,你可以在去探查一下,不過一定要小心!”
莫顯聲道:“不急,我還要在等一個人!如果有了這個人的幫助,我想要刺殺武承嗣就容易的多了!”
清一風不禁疑問道:“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