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城樓夜動亂

真正的將軍,都是從戰場上摸爬滾打,經曆生與死而煉成的,是可以舍棄,可以隱忍,可以犧牲,而真正的高手是可以自我超越的,你看我站在這裏不動,但我的氣勢已經開始占據這個戰場。

有一種人,可以一眼瞪走猛虎,虎不怕人,是因為沒有遇到可怕的人。

楊亦和冼天雄進入了玉門關軍營裏,讓鄭虎召集了剩下的兵士,說出了封將軍被黑齒常之拒之關外的情況,楊亦和冼天雄本來與他們都熟悉,加上他們的話極具煽動性,於是立刻得到了眾軍士的響應,他們也不希望自己的戰友留在關外,被吐蕃大軍圍剿,而且對新上任的黑齒常之這個外來之人也有一定的排斥心裏。

眾大軍在他們三人的帶領下湧出了玉門關軍營,卻發現金成秀率了六千京師往這裏趕來,想必是要占用他們的營房。

金成秀見到他們湧出軍營,立刻喝問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都到外麵來了?”鄭虎道:“封將軍已經回來了,你們為什麼不讓他們進來?”金成秀冷聲道:“天黑之後不得開城門,這是邊關的明文規定,私自打開城門形同通敵,是滅門的大罪,難道你們不知道?”

楊亦道:“可外麵的是玉門關的鎮關督帥,你們也是知道的!”金成秀道:“白天還是,晚上就不是了,不跟你們廢話了,正好是你們都在,我通知你們一下,你們抓緊騰出營房,我們的將士要入住!”

玉門關的將士立刻不答應了,鄭虎道:“把營房讓給你們,那我們住哪裏啊?”金成秀道:“你們可以再安營嗎!我們的大軍這幾天不都是住在營帳裏。”

這些玉門關的軍士皆怒了,紛紛吵嚷著要打開關門,請封將軍回來。這是黑齒常之站在了城樓上,大喝道:“你們想要造反不成!”

他這一聲劇喝,立刻鎮住了不少人,但楊亦卻反問道:“我們造反,也是被你們逼反的!”這時清一風也帶人趕了過來。

金成秀立刻喝道:“放肆,你叫什麼名字!”說著便策馬上前,但被鄭虎和冼天雄擋住。

楊亦冷聲道:“末將楊亦,你們是京師部隊,又非戊關部隊,憑什麼住進邊關大營,又憑什麼將朝廷任命的邊關大將據之關外?”

他這兩句話,立刻讓黑齒常之無言以對。金成秀立刻喝道:“你好大的膽,敢嗬斥黑齒將軍,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楊亦反駁道:“你們這是在公報私仇,徇私枉法!”鄭虎立刻高喊道:“打開城門,迎接封將軍!”其他眾兵士忙也跟著高聲呼喊,黑齒常之離開下令道:“你們趕快回去,否則就以叛亂處置!”說著向自己的京師部隊下令準備鎮壓這些玉門關的兵士,但邊關兵士也不示弱,紛紛操起兵器,準備對抗到底。

這時從城樓房間裏走出一人,用富有磁性的聲音道:“外麵吵吵嚷嚷這麼厲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黑齒常之忙道:“啟稟欽差大人,這些玉門關的軍士拒絕讓出營房,還要求打開城門!”

孔均道:“朝廷任命老夫為欽差大臣,替天子巡視邊關,太後受我便宜行事的大權,封可畏守關不利,又誤殺朝廷要員,所以被罷免玉門關督帥一職,由黑齒常之將軍接替,而且這六千京師部隊也暫時鎮守玉門關!”

下麵的都是兵卒武夫,是個粗人,非常聽不得他這官腔,不待他說完,就繼續吵嚷著要打開城門,迎接封將軍進來。

黑齒常之就要下令自己的兵士動手,卻被孔均止住,這時從城樓房間裏又走出一名年輕女子,用清澈婉轉動聽的聲音道:“大家都是大唐同胞,不要自相殘殺,有話可以好好說!”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下麵的兵士全都啞口無言,登時一片寂靜,楊亦向城樓上望去,隻見這名女子身著青紗長群裙,明眸皓齒,唇紅肌白,秀發披肩,在城樓是哪個如同仙女一般,這些兵士平日都極少見到女性,最多也是見到玉門關客棧的老板娘,忽然遇到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皆看直了眼,也忘了要做什麼!

孔均道:“霏兒,外麵風大,你又未披鬥篷,趕快回房間去吧,爹爹能處理好這事的!”孔霏道:“不,我要與爹爹一起。”

孔亮忙取了鬥篷來為他侄女披上,樓下的士兵也並非全是花癡,沒見過漂亮女人,清一風對白自問道:“你向孔均放冷箭,我們將其引往鬼堡。”白自問疑惑的道:“即便我們能將其引到鬼堡,隻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清一風又對他道:“現在就是要製造混亂,然後趁機打開城門,先放封將軍他們進來再說!”白自問點頭應了,他們二人便調轉馬頭,反而進入了玉門關軍營裏,去尋找弓箭。

清一風曾經在玉門關軍營待過,知道軍械庫的位置,便前去,不想在訓練場裏就有一張牛角大弓,還有一壺羽箭,白自問順手取了,又試了一下大弓,感覺勉強可用,道:“早知道我就將我的犀角大弓帶來了!”

清一風道:“你那張犀角大弓雖然好用,但是太惹眼了,將就用這張弓吧!”二人轉身離開了軍營,隻見外麵又開始吵嚷起來,楊亦帶著玉門關的將士和金成秀的將士動起了手來,但都還是在推搡,並沒有動刀槍。

清一風帶了白自問掉頭就往鬼堡方向離去,卻正好與京師部隊相撞,這些京師將士立刻攔住二人,喝道:“你們兩個人是誰的部將,要去哪裏?”白自問道:“前麵不能去,那我就不去了,”清一風道:“你們可聽說過沙魔鬼堡嗎?”

這些將士立刻疑惑了,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清一風指了前麵,道:“你們身後三十裏就是沙魔鬼堡了!”這些人離開轉頭向身後望去,白自問見機也迅速彎弓搭箭,對準了城樓上的孔均,拉滿了弓,一鬆手,一支羽箭立刻破空射出,徑直向孔均麵門射去。

不想孔均輕揮羽扇,便將羽箭輕輕打落,黑齒常之立刻道:“不好,有人要刺殺欽差大人!快保護大人!”孔均向下麵放冷箭的人望去,一下就看到了清一風和白自問,他與二人都交過手,雖然是黑夜裏,他們都穿著戰甲,但還是很快就認清了。

孔均冷笑了一眼,道:“很好,把這些亂黨都顯抓起來,挨個審問!”黑齒常之立刻下令抓人,金成秀也馬上率部下去抓楊亦等人,但楊亦是不會束手就擒的,扯出了雙鐧,就與金成秀動手。

後麵的將士也開始捉拿清一風和白自問,他們二人見孔均和黑齒常之並沒有追來,隻好改變計劃,清一風指了城門,白自問立刻明白。

清一風轉動手腕,施展禦劍術,將前來抓他們的京師兵士手裏的兵器全都調了出來,在夜空裏盤旋,這些京師部隊驚呆了,白自問立刻策馬往城門衝去,他揮動大弓,掃開擋在他前麵的兵士。

孔均在城樓上麵看的清楚,道:“這年輕人是要尋死嗎?讓他上來!”黑齒常之便下令城樓下麵的兵士讓開,不料白自問徑直奔到底下的城門內,從馬背上飛身躍起,雙臂舉起了一人粗的門閂,大喝一聲,拔了出來,後麵的士兵見他不是往城樓上麵去,而是打開了城門,於是馬上大叫大嚷起來,緊接著上前阻攔,白自問立刻跳回馬背,扯出離別,擋在身前。

外麵的兵士聽到裏麵的聲音,早就在推門了,這下門可以推開了,他們一湧而入。封可畏見城門可以打開了,便立刻下令兵士上馬入關,先前城門內想要來抓白自問的兵士見狀,忙向城樓上退去。

這些士兵道:“將軍,不好了,這人打開了城門,把外麵的人放進來了!”黑齒常之立刻罵道:“該死的,我要殺了他!”孔均道:“那就要看將軍的實力了!去吧,把他的人頭取來!”

白自問隨著湧入關內的大軍一起往關內逃去,這是封可畏也騎馬進來,黑齒常之操起了橫刀,就往城樓下走來,正好遇他碰麵,卻隻摔下一句,封將軍,欽差大人在城樓上,他要見你!

說罷便翻身上馬,向白自問追去。這白自問混在兵士裏,很難辨認,但孔均卻在城樓上為他指點道:“背著弓的那人就是!”

封可畏下馬,往城樓上登去,走到了半道上,卻停了下來,麵對關內,大聲喝道:“都住手!”

下麵的兵士聽到他們進來,慢慢停止了行動,封可畏又喝道:“都回到各自營房裏去!”鄭虎忙高聲道:“可是封將軍,他們要我們騰出營房,讓他們住!”

封可畏仍然道:“你們都先回營房去!這事我來處理!”楊亦忙招呼眾兵士往軍營裏返回。

白自問卻策馬往客棧方向逃去,清一風也將這些兵士的武器丟在了他們後麵的沙地上,借機也往客棧方向奔去。中原三俠和陝北二霸他們本來是要趁亂打開城門的,現在城門被白自問出其不意的打開了,他們也算完成任務,正在不知所措時,見到白自問往客棧逃去,清一風也往客棧逃去,他們便跟在了黑齒常之身後往客棧方向奔去。

孔均站在城樓上對他弟弟道:“看來這些亂黨人數還不少,隻怕憑黑齒將軍一人無法對付!”孔亮道:“難道大哥你要親自出手嗎?”孔均點頭,道:“你留下保護好霏兒,我去去就回!”

他大步往城樓下走去,見到了封可畏,便道:“記得要關上城門,否則讓吐蕃大軍趁機攻入,你們全家性命不保!”

見孔均走遠,過三江憤憤不平道:“不就是個欽差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他會帶兵打仗嗎?”封可畏道:“別說了,你先指揮大軍回到營房裏去,”過三江和範關亞忙應了,往營房裏趕去,一邊維持秩序。

金成秀現在不知所措了,隻好率部下大軍往南移動,又見黑齒常之往客棧方向追去,他就下令京師部隊在軍營對麵按下營帳入住。半個時辰後,五千大軍全都進入了關內,這時卻又聽城樓上戰鼓擂響,房間裏的孔亮立刻對侄女道:“你呆在房間裏不要動,我出去看下!”

他奔道了城跺口,向下望去,隻見玉門關外正前方駛來了一大批黑壓壓的大軍,這些大軍都舉著火把,就像天上的星鬥,他立刻下令道:“趕快關閉城門,有外敵入侵啦!”他這聲雖然不及黑齒常之的聲音響亮,也不如孔均的聲音傳的遠,但城樓下的兵士都聽的清楚。

封可畏忙往城樓上趕來。城樓下京師部隊立刻關閉的城門,完全不管外麵還有人沒有進來。李冰立刻就怒道:“我們的人還沒進來完呢!先不要關城門!”京師部隊立刻盯著他們道:“你們隻不過是商人,憑什麼命令我們!”

李冰就要拔刀,去強行打開城門,卻被李雪攔住,道:“師妹不要動怒,顯聲和七位前輩能夠進來的!我們去客棧裏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