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女人的智慧,尤其是一個經常與各種商人打交道的女人,因為商人都個個精明狡猾,這樣的女人即便不聰明,也會跟著男人學精明的,而且甚至比男人更加狡猾。
過三江本來打算和哲木配合起來,將能夠使人昏睡的線香引燃放入代曾的房間,讓他昏睡過去,不料卻引起了黑齒常之的注意,被責令離開客棧,他忙應了,離開了客棧,並且向廚房裏的哲木使了眼色。
過三江前腳從客棧正門離開,後腳就從客棧後門溜了進來,哲木頂上了客棧的大門,進入了廚房,此計不成。看來隻有再想別的法子,這時老板娘卻從地窖裏走出,道:“代曾必定在房間裏睡覺,先不用理他,眼下我們要開個會,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哲木道:“那我去叫老掌櫃過來,要不要把老幹娘也叫過來。”老板娘道:“不用叫他們了,不過哲木你去趟我的房間,把我的衣服被褥取來,順便看下那兩隻狗在做什麼?”哲木不明白,問道:“哪兩隻狗啊?咱們客棧裏養狗了嗎?”
過三江道:“笨蛋,老板娘指的是霸占了老板娘房間的狗!”哲木立刻明白了,便離開廚房,去了“我”字號房間門口,敲了門,黑齒常之立刻開了門,見是他,便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哲木忙道:“打擾將軍了,小的是來取我們老板娘的衣服被褥的,老板娘被關在地窖,連衣服被褥都沒有來得及準備。”床上躺著的來俊臣聽到了,立刻坐了起來道:“原來我們住的這間是你們老板娘的閨房啊?不知道裏麵有沒有老板娘的百寶匣,我說這房間怎麼聞著香香的!”
黑齒常之向他請示道:“那來大人是否允許小二來取他們老板娘的衣物啊?”來俊臣道:“可以,不過本大人要檢查,以免他將違禁物品帶出房間。”黑齒常之便開門讓哲木進來,道:“來大人開恩,你可以進來取東西了!”
哲木進了房間,又向來俊臣行了禮,便去打開了靠牆的櫃子,取了幾件老板娘的衣服,又抱了一床被褥,就要離去,來俊臣卻攔住了他,道:“慢著,我要檢查一下,看裏麵有沒有違禁物品!”說著便拉開了被褥,用手仔細摸了一遍,有抓起了老板娘的衣服,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道:“好了,你可以拿去了!”
哲木重新整理了被褥衣服,離開了房間,往廚房走去,老掌櫃和二樓上的一些客人都向他看去,直到哲木進了廚房,老掌櫃才對其他客人道:“諸位客官,時候不早了,大家都請回房間休息吧!”
廚房裏,老板娘道:“我們現在被困在客棧裏,但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和他們鬧翻,另外你們都要機靈點,隨時注意著我的動向和指示,現在我教你們幾種手勢和眼神,在關鍵時刻你們要按我的指示行動。”
本來客棧裏都是跟著她混了許多年的老夥計,相互配合都十分默契,但現在是特別時期,所以老板娘又加了一些特別的手勢,他們商議了大半夜,才各自入睡。
老板娘躺在地窖裏,道:“這被褥怎麼有一股怪味,難道是發黴了?明天讓哲木拿出去晾晾。”
玉門關城樓上,封可畏也是徹夜難眠,但一切都看似很正常,不過他下令部下加強巡視,同時也為未知的明天擔憂。
黑夜現在忽然變得美好起來,但美好的東西總是很短暫,第二日一早,太陽照舊升起,又是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玉門關客棧裏,客棧大門依然緊閉,但裏麵的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來,老掌櫃正在向客人解釋著,同時又道:“眼下諸位客官被困在客棧,無法離去,老朽也無可奈何,隻有安下心來等待,一定會有解禁的一天,另外因為客棧被封鎖,所以我們想要再招幾個夥計臨時幫忙,工錢每天二十貫,主要做些雜活,你們有誰願意做可以過來報名!”
這些客人都是過往商人,自然不把這二十貫的小錢看在眼裏,但眼下被困在客棧也無事可做,登時就有幾人過來報名。這時來俊臣和黑齒常之也從房間出來,嚷道:“小二,有沒有什麼吃的?全都拿出來。”
老掌櫃立刻道:“對不起諸位,因為小店被封鎖,不能進出,小店的儲備不足,就不再供應飲食,請各位自己想法解決。”來俊臣一聽,便挑了找張桌子坐下道:“看來店家是發脾氣了,”黑齒常之道:“老掌櫃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們把客棧吃窮了?”
老掌櫃道:“不敢,因為是夏季,天熱,所以小店就沒有準備過多的食材,加上客人突然增多,所以就無法繼續供應了,還望各位客官和軍爺原諒。”黑齒常之剛要發脾氣,卻被來俊臣止住,道:“算了,店家的說法也很正常,看來咱們要抓緊辦案,以盡早解除客棧的封鎖。”
兩人便往廚房走去,守在廚房門口的阿郎忙向應老大打了手勢,老板娘在地窖中道:“來俊臣,今天老娘就要好好惡心你一把。”二人進了地窖裏,黑齒常之道:“看來老板娘還是沒有考慮好啊?”
老板娘劇烈咳嗽起來,走到二人麵前,道:“不是小女子沒有考慮好,是小女子已經考慮好了,卻無法去找兩位大人,”說著又劇烈咳嗽起來,而且還要作勢嘔吐。
來俊臣冷聲道:“老板娘就不要在裝了,這裏沒有外人。”老板娘聽後,也冷笑一聲道:“原來兩位大人以為小女子是裝病的!”說著便揭開了麵巾,露出了一張令兩人驚訝而且臉色大變的臉。
隻見老板娘的臉上生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痘,而且還流著黃色的膿液,她的兩隻眼睛布滿血絲,聲音嘶啞,二人正在驚訝時,老板娘又劇烈咳嗽起來,忽然猛地噴出了一大口熱血,直往兩人麵孔射去,黑齒常之反應靈敏,立刻扭頭躲避,但還是被濺上了一些,來俊臣就麼子沒這麼好運了,被噴了個狗血淋頭。
這二人立刻慌了,老板娘也裝作很緊張的模樣,忙用沾著膿血的紗巾去為來俊臣搽拭臉上的血汙,口裏道:“實在對不起啊,都怪小女子沒有忍住,”來俊臣一把推開他,也不敢說話,氣的直跺腳,黑齒常之怒道:“你這是找死”說著便拔出了配刀,就要往老板娘身上砍下。
地窖內外的過三江和應老大登時捏了一把汗,也各自握緊了手裏的武器,準備阻攔,但老板娘卻道:“兩位大人不必生氣,反正小女子的的是烈性傳染病,也活不了幾天了,不如這位軍爺給小女子來個痛快,不過可能會將你們也染上了!”
來俊臣一聽,立刻往地窖外奔去,黑齒常之忙也跟了出去,老板娘關上了地窖的門,用酒漱了口,道:“想威脅老娘,你們還嫩點。”過三江也從大酒壇裏現出身來,道:“剛剛好險啊,不過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老板娘道:“眼下是個好機會,你立刻溜出客棧,向玉門關的兄弟們散布來大人被我染上了急性傳染病,看他們如何再在這裏呆下去?”過三江一拍大腿道:“好注意,老板娘真乃女中諸葛亮啊!”
沒多久,客棧內外,包括玉門關的軍營裏都傳遍了來俊臣和黑齒常之兩人被客棧老板娘染上了急性傳染病的消息,無論真假,眾人立刻人心晃晃,就連黑齒常之的副將金成秀見到他二人也嚇的退避三舍。
代曾出了客棧的房間,本來嚷著要小二為他準備酒菜,一聽到這個消息,也不敢再要飯菜了,客棧裏的客人都竊竊私語,但二樓吐蕃使者不幹了,他們率了八個高僧便下了樓,吵著要見玉門關大將軍封可畏,客棧裏的局麵變的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黑齒常之立刻下令金成秀率領手下兵士嚴守客棧,不準放走一個人,又借了掌櫃的紙筆寫了加急文書命傳信兵火速送往京城,報知武承嗣,並且向老掌櫃詢問玉門關可有大夫。
老掌櫃道:“以前有為名醫,不過已經走了,現在就剩一個藥材鋪,那裏的常掌櫃隻熟悉藥性,不懂治病救人。”
來俊臣卻等不及了,道:“趕快把那個藥鋪的掌櫃叫來,趕快!”所謂病急亂投醫,他什麼都顧不上了!黑齒常之忙派人去叫常掌櫃,這時客棧的大門被叩響,哲木忙開了門,見是封可畏前來,忙請他進來。
吐蕃國的王子和公主見了封可畏,立刻奔了過來,搶著道:“封將軍,我們要求離開客棧,你盡快派大軍護送我們去京城,不然我就讓我們的使者直接奏秉天後,治你們的罪。”
來俊臣忙也道:“封將軍,你來了就好,快把這些客人都關押到你的軍營裏去。”
封可畏卻小心防備的往後退了一步,冷聲道:“客棧裏所有的人都聽著,因為客棧的老板娘得了烈性傳染病,所以本將軍要將客棧戒嚴,客棧裏所有的人都要聽從本將軍安排,否則格殺勿論,以免疾病外傳!”
說著忙退出了客棧,命範關亞帶兵將客棧圍起來,來俊臣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在發愣,黑齒常之忙追了過來,道:“封兄,我並沒有被傳染,我是正常的!”
範關亞卻拔出了配刀,道:“請黑齒將軍先退回客棧,否則就別怪末將得罪了!”黑齒常之立刻怒道:“封可畏,你敢關押被將軍!”
封可畏道:“我已經發了八百裏加急文書,向太後奏請了此事,在禦醫未到來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離開客棧!”範關亞關閉了客棧大門,來俊臣帶來的大軍也登時議論紛紛,封可畏道:“大家不要慌張,你們的統帥被染上了一種烈性傳染病,不能再繼續指揮你們了,所以從現在開始,由本將軍暫時統領你們,現在把所有的兄弟都召集起來,在客棧門口集合,本將軍要清點人數,一旦發現有人不在,就以逃兵對待!”
客棧裏麵登時炸開了鍋,代曾見勢不妙,立刻躲進了自己的房間,頂住了房門,很快藥材鋪的常掌櫃便帶了大量的石灰趕了過來,封可畏給每個士兵都發了麵巾遮臉,他帶兵自客棧後院進入了客棧,下令將客棧的廚房封閉,將老板娘和哲木等人全都帶出了客棧,又命令其他人回到自己房間,讓常掌櫃為客棧灑石灰消毒。
老板娘暗中向常掌櫃和封可畏通了氣,知道了內幕,便不再緊張,但表麵工作還是要做出樣子的,封可畏站在了客棧後院,隻見客棧的過道裏衝出一人,手執橫刀,殺了過來,令他大吃一驚,仔細一看,這人正是黑齒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