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鎮安侯
三日後，秦禹寒披甲出征，柳凝歌昨日東方吐白時才入睡，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實在沒力氣出城相送。
“今年冬日冷的早，你路上記得多穿些，莫要受寒。”
“宮裏還有許多侍女太監沒來得及更換，你要是覺得誰看著不順眼，直接遣出宮就行。”
“詔獄裏寒氣重，你身子吃不消，能不去就盡量不要去，要是想審問賈詩靈，直接將人提到月影宮審就行。”
秦禹寒撫著柳凝歌的麵容叮囑了許久，直到她甕聲全部應下才放下心離去。
宮門外風聲凜冽，新帝率領著黑壓壓一片的玄甲軍，朝中北方疾馳而去。
……
柳凝歌一覺睡醒已經是晌午，囡囡送來溫水伺候主子洗漱，“娘娘，方才祁風來稟報，說薑氏被關進牢房第一晚就撞牆自盡了，這會屍身都涼了。”
“嘖。”這種死法未免便宜了她，“柳迎春呢？”
“柳大小姐嚇的魂都快沒了，癡癡傻傻縮在角落裏，任誰喚她都不應答。”
“薑氏還真是慈母之心啊，竟想到用這種法子來換取女兒一線生機。”
囡囡不解，“主子這話是何意？”
“柳迎春若傻了，關著她就沒有任何意義了，薑氏是想借自己的死，給柳迎春裝傻找一個借口。”
“所以柳大小姐其實是裝傻？”
“誰知道呢。”不管真的還是假的，柳迎春這輩子都不會踏出地牢一步，她欠原主的那筆血債沒那麼容易還清。
囡囡歎氣，“這些人的心思都用在偏處了，滿腦子都是算計和害人。”
“京都這潭水深的很，你看到的隻是表麵而已，不過沒關係，咱們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主子打算去何處？”
“隨便，九州這麼大，總能找到一片容身之地。”等出了京都城，她會和衛雲嵐聯手將商路打通，然後一步步將生意擴展到各地，讓第一商會名揚四海，日進鬥金。
“到時主子會帶著奴婢一起麼？”
“你想跟著一起麼？”
無論囡囡還是知夏，柳凝歌從未將她們視作附屬品，這兩人將來會遇到合適的人，生兒育女，幸福美滿。
“奴婢也不知道。”如果主子決定和皇上雲遊四海，她手無縛雞之力，跟著也隻會是個累贅。
“那就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吧。”柳凝歌笑道，“開一間鋪子，或者找一片田地耕種，無論哪一種都能安穩度過餘生。”
囡囡想了想那種生活，的確很悠閑愜意，“主子，奴婢會在大梁找一個小村落住下，然後按照您說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一段真正屬於自己的日子。”
“好，等一切都結束，我親自送你前去。”
無論是主仆亦或者別的，她們之間的牽連永遠不會斷，歲月那麼漫長，將來總歸會有再相聚的時候。
柳凝歌洗漱妥當，用了些早膳，囡囡拿來一本名冊放在了桌上，“主子，後宮裏的妃嬪雖然都被遣散出去了，但有很多侍奉過先帝的宮女還留在宮內，她們沒了清白之身，出去後也很難立足，您看該怎麼處置為宜？”
“願意留下的就繼續當宮女，不願意的，就給一筆銀子送出皇城。要是兩者都不同意，想借著侍奉過先帝求一個名分，那就直接送去皇陵，為先帝守陵去吧。”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句話對於皇後這個位置同樣適用。
後宮裏的都是人精，最擅長看人下菜碟，一旦柳凝歌表現的軟弱好說話，今後諸如此類的瑣事會沒完沒了。
“是，奴婢一會就交代下去，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怎麼？”
“國公府陳小姐和喬副將的婚事定在了兩日後，主子可要出席麼？”
柳凝歌麵上露出了笑意，“當然要去，替我準備一封厚禮。”
上次隻聽陳月說婚事會在年尾左右，沒想到日子提前了，不過這個時候成親也挺好，沒到最冷的時候，嫁衣不用穿的過於厚重。
對於好友，柳凝歌向來不會吝嗇，當天傍晚，一道聖旨送到國公府內，喬羅的官職再次往上提了兩階，直接封了個鎮安侯。
這是皇上登基後封的第一個封賞，不久前還有人覺得陳國公夫婦太過糊塗，竟將女兒許配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副將，現在才明白，人家這叫高瞻遠矚，看出了喬羅是個有潛力的。
有了鎮安侯的身份在，誰也不敢輕視陳月半分，更不敢對這樁婚事肆意議論。
喬羅銘記著柳凝歌這份恩情，黑蜘門與暗刹的關係愈發深厚，已然融合成了一派。
兩日後，大婚如期舉行，國公府門前來吃喜酒的賓客絡繹不絕，陳國公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不停招呼著客人。
喧鬧中，一輛馬車緩緩停下，柳凝歌被囡囡攙扶著走了下來，雖說已是皇後，但裝扮還是一如既往的素雅。
眾人沒料到她會親自來，霎時間跪了一大片，“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都起來吧，本宮今日是來喝喜酒的，諸位用不著這麼拘謹，隨意些就好。”
“是。”
來赴宴的女眷十個有九個和柳凝歌私下有交情，在門口寒暄結束後，一行人去了後院廂房入座，氣氛立刻變得活躍了起來。
“我從前就感覺娘娘有母儀天下的氣勢，這不，真被我猜中了。”
“娘娘，住在皇宮裏是不是不如宮外自在，我看您都不怎麼去南風館了。”
女眷們七嘴八舌的說著話，柳凝歌嘴角噙著笑意，耐著性子答複她們。
“宮裏規矩多，的確不如太子府裏住著舒心，至於南風館，本宮得了空閑還是會去看看的。”
“那就好，館內許久沒有出新的胭脂水粉了，我這臉一到冬天就幹癢的厲害，等宴席結束還得趕著去買些泥膜。”
“唉，娘娘既要忙宮內時，還得顧著生意，著實辛苦。”
一群人坐在一起，烤著炭盆聊著天，如同閨中好友閑談一般自在，半點不在意彼此的身份懸殊有多大。
柳凝歌很喜歡這種感覺，小坐片刻後，她尋了個借口先出了院子，打算去看看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