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貪慕虛榮
“安兒，你可曾見過這位皇貴妃？”
“見過，前些日子皇上帶著皇貴妃去國寺祈福，我恰好同一天為孩子求平安符，遠遠瞧了一眼。”
“你認為她是個怎樣的女子，與從前後宮裏的那些有何不同麼？”
雖然憑著一副皮囊無法準確辨別一個人的善惡，但隆安自幼在宮裏住著，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這點看人的眼力勁還是有的。
“這個女子不簡單。”隆安給出了自己的看法，“她很喜歡奢侈的首飾衣衫，連鞋地都是用粟玉做的，發髻裏滿是金釵，耳朵上還墜著一對南珠。”
貪婪，喜愛榮華富貴。
“還有呢？”
“她還很懂得察言觀色，將皇帝哄得很高興，至少在我記憶中，很久沒有看到皇上那樣發自內心的笑過了。”
柳凝歌眼眸微眯，對這女子有了些大概的映像。
說白了就是個想要借著皇帝權勢成為皇後的女人，想要成大事者，絕不能貪戀錢財富貴，而這位皇貴妃最在意的偏偏就是這些，注定成不了氣候。
“二嫂，我不明白，皇帝都這樣了，指不定哪天就會賓天，憑她的身段樣貌，想要嫁給世家公子根本不費力氣，為何非要入宮為妃？”
“隻要她成了皇後，等皇帝死了就會被尊為太後，到時年紀輕輕不用伺候男人，還有享不盡的富貴和滔天權勢，這好處，可不是尋常門戶能給得起的。”
更何況權貴人家的公子娶妻一般都講究門當戶對，聽傳聞所說，皇貴妃並未任何架勢背景，空有一張美貌而已。
京都裏從不缺美貌的女子，沒有強大的母家，她就算和哪家公子情投意合，也隻能當個妾室，很難成為正妻。
一邊是低人一等的妾，一邊是皇帝的寵妃，想想都知道該選哪個。
隆安歎氣，“是我愚鈍了，竟沒窺破這一層。”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心養胎，宮裏宮外這些煩心事就不要多想了，有我和你二哥在，不會出亂子的。”
“二嫂，二哥什麼時候能回來？”
“最遲月底應該能趕回京都，說不定能趕上你生產。”
隆安笑了笑，“從前二哥總說我孩子心性，整日惹是生非，沒想到我都要有孩子了。”
“是啊，我的小安兒都要當母親了。”柳凝歌想起從前那些日子，嘴角忍不住揚起了一抹弧度。
“那二嫂呢，準備何時給我生個小侄子？”
京都內無人不知太子妃曾失去過一個孩子的事，這個話題就連知夏和白珂都不敢輕易提起，但隆安卻沒這個忌諱。
這兩年來她經曆了太多事，也走遍了許許多多的地方，明白了人不該沉溺於過去的道理，活著，就得學會往前看。
“隨緣吧。”柳凝歌說，“你二哥也挺想要個子嗣，但在這種事強求不來，得看緣分。”
“最好近兩年就能生個小娃娃，這樣我的孩子也能有個伴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柳凝歌笑著倒了盞茶，“安兒，孩子降生後，你打算和池耶律回部落麼？”
隆安搖頭，“那裏的人不會接受我，即便池耶律洗清了叛賊的罪名，我也依舊融不進去。”
有些傷害已經造成了，想要抹滅是不可能的事，與其強迫自己在一個處處受拘束和排擠的環境裏生活，倒不選擇遠離，尋找到一片真正廣闊自由的天地。
“不回去，難道你打算今後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
“一個人也挺好的，池耶律願意來看我們，我會很歡迎。”
“那就留在太子府住著吧，你二哥要是知道你願意留在這，一定會很高興。”
隆安：“二嫂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曾經的隆安公主已死，我一直住在這，難免會引人注意，等孩子平安降生後，我會帶著他去北疆。”
“繼續去邊境開客棧麼？”
“是啊，我已經有足夠的經驗了，也明白該怎麼在亂世裏謀得一隅安穩。”
柳凝歌看著隆安的臉，感到很欣慰。
當年沒心沒肺到處惹禍的小丫頭長大了，變成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麵又無所不能的母親。
“去北疆也好，離回乾部落近，池耶律想去看你和孩子很方便。”
“嗯，近來大梁戰事不斷，二嫂與二哥怕是也要有的忙了。”
“風雨如晦啊。”柳凝歌側過臉，將目光投向了門外，“等打完這最後一場仗，大梁就該迎來真正的海晏河清了。”
當天下午，柳凝歌乘馬車去了趟天香樓。
她去時正是樓內生意最熱鬧的時候，深秋食客們最青睞的就是火鍋，樓內外到處蒸騰著熱氣。
關盛剛忙完手裏的活，見門口有人進來，張嘴就要上前招呼，待看清了對方的臉後，臉上的肌肉略微顫抖著。
“太子妃？”
柳凝歌眉目含笑，“關伯，下午好啊。”
“真的是您麼？我沒有在做夢？”
“是我，樓下有點嗆，我先去雅間坐會兒。”
“好，太子妃您先去，我這就準備茶點心。”
關盛是真的很高興，以至於倒茶時還燙到了手，但他管不了這麼多，腳下生風般的上了樓。
雅間內，柳凝歌坐在桌前，看著眼前沒有任何變化的擺設，心情酸澀又複雜。
離開了這麼久，卻又像從未離開過，這些人一直都在期盼著她回來。
“太子妃，剛烹好的雨前龍井，還有您愛吃的點心。”關盛將食盤放在桌上，目光不停在柳凝歌身上遊走，仿佛在確認這個人究竟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幻覺。
“關伯這些時日將酒樓打理的很好，辛苦你了。”
“太子妃千萬別說這樣的話，隻要您能平平安安回來，這點累又算的了什麼。”
柳凝歌端起茶盞，神情很溫和，“馮師傅呢，怎麼沒瞧見他？”
“他身子骨這幾天有些不爽利，我給他放了幾天假。”
“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關伯招了新的廚子麼？”
關盛笑道：“那是老馮收的小徒弟，挺有天賦的，學了幾個月就上手了。”
“馮師傅從前總念叨找不到徒弟繼承衣缽，這下總算實現夙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