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再回風月樓
分別在即，這一夜必定要纏綿一番，翌日天還未亮透徹，秦禹寒神清氣爽的披上盔甲出了府，柳凝歌則渾身酸痛，一覺睡到晌午才轉醒。
囡囡送來一盆熱水給主子洗漱，“姑娘，姑爺天未亮就走了，還交代奴婢不要打擾您，讓您多睡會兒。”
“嗯，早上有人來尋過我麼？”
“有，姚家夫人來過，說有急事見您，被阿珂姑娘找了個借口打發了。”
“是麼。”這女人肯定是擔心姚安北體內的毒被解除，所以才急急忙忙趕來把人接回去。
囡囡道：“姑娘，姚夫人麵相看著挺和善的，不像壞人。”
“那你覺得我的麵相是好人還是壞人？”柳凝歌問道。
“姑娘當然是世間最好的女子。”
“傻丫頭，這麼快就忘了我一劍抹了陳華脖子的事了？殺人如麻，這也能算是好人？”
囡囡被噎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憋了半天才嘟囔道：“反正在奴婢眼裏，姑娘就是好人。”
柳凝歌輕笑，“靠麵相辨別一個人的善惡是最愚蠢的行為。姚家夫人心狠手辣，她如果是善人，那我就得墜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了。”
“呸呸呸，姑娘別說這種晦氣的話。”囡囡擰幹帕子遞到了她麵前，“您先洗把臉，奴婢稍後將午膳送來。”
“我還不餓，算算日子，風月樓那邊應該修建的差不多了。”
“是，奴婢一大早出門采買東西，看到風月樓裏外都收拾妥當了，連屋簷下的燈籠都掛好了。”
柳凝歌接過帕子擦了擦臉，“既然修建好了，那些暫住在莊子裏的女子是時候該搬過去了。”
總借住在旁人屋簷下不是長久之計，葛媽媽的傷勢還沒痊愈，趁著她還在陵京，可以幫忙打點一番，先將生意運轉起來。
“姑娘稍後打算去莊子找葛媽媽麼？”
柳凝歌：“我就不去了，你安排幾輛馬車，將莊子內的所有人接到風月樓裏，我在那裏等著他們。”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沒多久，空空蕩蕩的風月樓裏就擠滿了人，女子們仰頭打量著這座新建的青樓，心情既高興又複雜。
高興是因為終於再次有了遮風避雨的住處，複雜是因為又得過從前那樣出賣色相伺候男人的日子。
“咳咳咳……”葛玉這幾天有點咳嗽，不宜久站，柳凝歌將她攙扶上樓，去了頂樓的房間歇息。
“媽媽好端端的怎麼染上風寒了，夜間忘了關窗麼？”
“可不是，我嫌房中藥味重，就把窗戶開下來透透氣，沒想到一覺睡過了頭，恰好夜間又下了一場雨，不小心就染上了寒氣。”
“無妨，稍後我為媽媽開一劑藥方調理調理就好。”
葛玉視線追隨著忙前忙後的柳凝歌，顧不得身上傷，伸手阻攔到，“公主，您現在的身份不同於往日，哪還能為了我這個老鴇做這些事。”
“媽媽說這話可就是見外了，在這裏沒有什麼公主，隻有羽凝。”
“唉，我真沒想到，你會是皇室血脈，要是早些知曉，怎麼著都不會把你留在風月樓裏。”好在羽凝是個心軟的好孩子，沒有因為在青樓裏待過心生怨恨。倘若換做其他人，一定會想方設法抹去那段過往，將風月樓裏所有人斬草除根。
柳凝歌坐在桌邊認真寫著藥方，“風月樓對我而言不是恥辱，而是一段值得回味懷念的回憶。”
葛玉眼眶濕潤，“好，真是個好孩子，聽芙蓉說，皇上待你很好，不但處處禮待，還賜了一座公主府。”
“皇上待我的確還不錯。”柳凝歌將寫好的藥方拿起，走向床邊遞給了她，“稍後讓芙蓉按照方子上所寫去抓藥，連著服用五日傷寒就能痊愈。”
“好，讓你費心了。”
柳凝歌注視著葛媽媽，沉吟須臾後開了口：“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媽媽能否答應。”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葛玉看向窗外，歎道，“芙蓉也是個可憐人，若是沒有遇到陸誌明，定會過的平安順遂，既然大仇已報，風月樓就不該再是她繼續停留的地方。”
“媽媽願意放她離開？”
“為何不願意？”葛玉笑道，“我雖然是老鴇，但也並非不講道理，芙蓉這些年給我掙的銀子，早就足夠她贖身了。”
“可她走後，風月樓裏就沒有攬客的頭牌了。”
葛玉道：“傻孩子，亂世最不缺的就是苦命女子，隻要有心去尋，多得是願意用清白換溫飽的美貌姑娘。”
她不會做逼良為娼的事，但甘願為那些走投無路的女子提供一個安身之處。
風月樓看似肮髒，實則都是為了活命拋棄尊嚴的苦命人罷了。
“好，那我就替芙蓉先謝過媽媽了。”
“用不著道謝，外頭還有一堆事，你先去忙吧，我有些乏了，想睡會兒。”
“嗯。”
柳凝歌起身往樓下走去，堂內一群女子正嘰嘰喳喳的聊著天。
“這座樓重建一定耗費了許多銀子，連頭頂掛著的紅綢都是真絲的，我從前隻在達官顯貴的身上見到過。”
“是啊，這樣好的料子，居然用來做裝飾，葛媽媽這次真是下了血本！”
“說起來還得感謝公主，要不是她相助，風月樓還不知要多久才能再次迎客。”
柳凝歌走至眾人身後，“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女子們聽到她聲音，興奮的簇擁了上去，“正說這座樓建造的好看呢，比起從前的風月樓好看了千百倍。”
“你們覺得滿意就行，樓上房間都空著，一會兒各自挑選住處先安頓下來吧，至於開業的事還不急，等我挑個好日子再說。”
“是，咱們都聽公主的。”女子們嬉鬧了片刻，忽的聊起了正事，“話說回來，海棠怎麼樣了，是不是要被判處斬首？”
另一位女子氣惱道：“哼，就算斬首也是活該，縱火燒樓，這麼惡毒的事都做得出來，就該被千刀萬剮才能解恨！”
“唉，也不知她著了什麼魔，好端端的變成這樣。”
“她哪裏是突然變成這樣的，明明一直都是個蛇蠍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