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蛇蠍繼母
柳凝歌一臉困惑。
姚家是北邙第一世家,府中規矩森嚴,能出什麼亂子?
秦禹寒看出了她的疑慮,解釋道:“昨日白子潤登門送藥,途中恰好遇到了姚夫人。”
原來如此。
那位繼母費盡心思給原配留下的嫡子下毒,怎能眼睜睜看著他的病症被醫治好。
“她把那些藥奪走了?”
“嗯,白家二公子聲名狼藉,姚夫人借著為姚安北好的理由將那幾劑藥奪走,說是要尋宮裏的太醫幫忙看看,是否有問題。”
後來的事就不用再多說了,這事一出已經算打草驚蛇,今後柳凝歌的藥再想送到姚府可就難了。
“姚安北的父親不管後院裏的事麼?”
秦禹寒:“他一門心思穩固姚家在北邙的地位,哪裏有閑暇理會病弱無能的長子。”
柳凝歌細眉緊蹙,不禁想起了原主在相府那段煎熬的日子,難免有些感同身受。
“北邙朝廷急需有才能的臣子,姚安北的本事不輸高思安,如果他能在姬慕華身邊輔佐,封侯拜相是遲早的事。”
“的確如此,但當務之急是醫治好他的舊疾。”
天縱之才總是惺惺相惜,對於姚安北,秦禹寒懷著幾分欽佩,所以並不會阻止凝歌為他診治。
柳凝歌:“我明日去一趟姚府,親自會一會這位姚夫人。”
翌日晌午,一輛看起來略顯素樸的馬車停在了姚府正門前。
守門的侍衛上前一步,詢問道:“來者何人,可有拜見的帖子?”
柳凝歌兩根手指挑開車簾,姣好的麵容略施粉黛,在日光下好看的有些不真實,“本公主來拜見姚夫人。”
北邙皇室僅剩皇帝一人,能自稱公主的,隻有不久前剛冊封的寧安公主。
侍衛立刻換了副恭維的表情,“公主請稍後,卑職這就進府稟報。”
前廳內,吳燕正在翻看賬冊,陡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思緒。
她不悅的抬起頭,雖說已至中年,但臉保養的很不錯,看起來最多三十出頭。
“慌慌張張的做什麼,沒看到我在忙麼!”
侍衛跪地道:“夫人,外頭有人求見。”
“每日來姚府求見的沒十個也有八個,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今日我忙的很,誰都不想見,你替我打發了吧。”吳燕說著,不耐煩的掀了一頁賬冊。
“夫人,這次來的是安寧公主,怕是打發不了。”
“你說誰?!”她驚愕道,“安寧公主?她怎麼來姚府了?”
“卑職也不清楚,公主隻說是特地來拜見您的。”
她們兩人麵都沒見過,有什麼可拜見的。
腹誹歸腹誹,這樣的貴客登門,就算給吳燕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拒之門外。
她理了理衣衫,又扶了扶發髻,步伐款款走向了正門。
約莫盞茶時間,吳燕踏出府邸大門,笑的滿麵燦爛,“臣婦清晨見到屋簷上有喜鵲飛,猜測會有貴客前來,果真應驗了,公主大駕光臨,真是讓這座宅邸蓬蓽生輝啊!”
“姚夫人客氣,本公主不請自來,還望莫要見怪才是。”
“公主說的哪裏話,快快隨臣婦進去入座,茶點果子都已備下了。”
“那就叨擾了。”
柳凝歌跟著進了府,兩人一前一後行走著,吳燕小心翼翼打量著前方那道倩影,心中七上八下。
憑心而論,她是瞧不上這個女人的。
雖然是先帝流落在民間的血脈,但在大梁長大,又流落到風月樓當了一段時日的妓子,這樣的人,居然還能被冊封為公,簡直貽笑大方。
可皇上態度強硬,擺明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皇姐很重視袒護,他們豈敢有半點不敬。
兩人走至前廳,柳凝歌坐在凳子上,端起茶盞拂著茶沫,“姚府修葺的高雅氣派,不愧是陵京第一世家。”
“公主謬讚了,不知您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本公主就是來看看一位朋友。”
“朋友?”吳燕一頭霧水。
姚府裏有誰和女人交好麼?她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就是大公子姚安北。”
“原來是安北,這孩子平日裏沉默寡言,也甚少出門,臣婦真是沒想到您二人會是朋友。”
柳凝歌淺酌了一口茶,道:“大公子才學斐然,滿腹經綸,這樣出色之人,任誰都想結交。”
吳燕訕訕賠笑,“公主說的是。”
那病秧子被灌了這麼久的慢性毒藥,按理說早就該一命嗚呼了,居然強撐到了現在還沒咽氣,如今倒好,居然還和寧安公主成了好友,這可真是見了鬼了。
柳凝歌瞥了眼吳燕的神情,明白她心裏在想什麼,“本公主對醫術略懂一二,先前與大公子探討詩書時,聽他咳嗽了幾聲,故而診脈後開了幾劑藥方,囑托白家二公子幫忙送來,不知大公子喝下後可有效果,咳疾好些了嗎?”
白子潤送來的藥居然是得了寧安公主的授意?
吳燕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尷尬笑道:“公主妙手回春,安北的身子好轉了許多,臣婦代這孩子先行謝過您。”
“是麼?可本公主怎麼聽白家二公子說,您借著質疑藥方的理由強行將幾劑藥全都奪去,未曾給姚大公子熬煮服用?”
柳凝歌說話絲毫不拐彎抹角,甚至連表麵上的功夫都懶得做,這一問,倒是把吳燕給問的愣住了。
這問題該怎麼回答才算不得罪人,對方可是公主,要是說錯一個字得罪了她,恐怕會給姚家惹來大禍。
吳燕斟酌了許久用詞,最後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安北自幼體弱,為了醫治好舊疾,時常會在外頭尋覓一些土方子,臣婦擔心這些藥會喝出問題來,所以才會奪走,交給宮中太醫幫忙查看藥效。要是早知是公主托白子潤送來的,哪還敢有半點質疑。”
這個解釋天衣無縫,不但營造出了一個慈母形象,還把過錯都推到了姚安北身上。
柳凝歌總算明白為何白子潤說這位繼母是個蛇蠍,如此深的城府與厲害的算計,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對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