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頂替功名
掌櫃走後,白珂環顧了一圈大堂,嫌棄的皺起了眉,“主子您看,這家客棧的櫃子和樓梯上都落滿了灰塵,而且連個小二都沒有,飯菜還得掌櫃親自下廚做,就這還沒倒閉也算挺難得。”
柳凝歌:“這掌櫃心思不在做生意上,收拾的不夠仔細也算正常。”
“唉,這麼好的鋪麵,位置好,風水也好,居然被糟蹋成這樣,真是浪費。”
“你還懂風水?”
“從前祁大哥在市井商販那買了許多書籍給屬下,裏麵不乏奇門遁甲,占星卜卦之類的冊子,看久了多少會懂一點。”
柳凝歌挑眉,意味深長道:“祁風對你倒是挺不錯。”
“那是,屬下這樣的,到哪都討人喜歡。”
“誇你就上杆子往上爬,不知羞。”
“在主子麵前屬下還要什麼羞。”白珂樂嗬嗬笑著,眼睛彎的像兩隻月牙,這樣一個天真又嬌俏的小丫頭,不怪祁風惦記著。
飯菜很快被送了上來,柳凝歌定眼一瞧,表情略有些僵硬。
說實話,她已經最好了菜式很一般的心裏準備,可眼前這幾道,說一般都算抬舉了。
白珂性子直,咋呼道:“掌櫃,你沒跟我們開玩笑吧?這黑漆漆的一團是什麼東西,能入口麼?!”
“姑娘,這是紅燒肉,在下沒掌握好火候,賣相看起來差了點,但口味應該還不錯。”掌櫃赫然解釋道。
“你居然說這是紅燒肉?”白珂眉尾抽搐幾下,又指向了另一道菜,“那你說說,這個腥氣甚重的湯又是什麼?”
“回姑娘,這是魚湯,肉燉的散開了,所以看著有些奇怪。”
“你!”這人連魚湯都能燉的這麼‘特別’,也算獨樹一幟了。
相較於白珂的氣惱,柳凝歌則顯得很平靜,“掌櫃看起來並不擅長廚藝,客棧內為何沒有請個廚子?”
“別提了,陵京生意不好做,這已有幾個月沒開張了,哪裏還養得起廚子小二,連在下都是艱難度日。”
“那您為何不將客棧轉手賣出去?”
掌櫃連連擺手,“這家客棧是在下父親留下的,就算窮的餓死,也不能賣給旁人。”
柳凝歌紅唇輕抿,從簡單的交談中大概摸清了此人脾性。
刻板,迂腐,但很注重禮節,也挺有孝心……
這樣的人,也許不適合做朋友,但卻很適合當合作夥伴。
“實不相瞞,我打算在陵京內開一家客棧,但始終沒找到合適的門麵,掌櫃的這裏位置好,要是能轉手給我,那便再好不過了。”
“在下說了不賣,就一定不會賣,就算姑娘出千金萬金,也是一樣的結果。”
柳凝歌:“掌櫃誤會了,我說的轉手,並非是賣掉這間客棧,而是希望您能將這裏借給我做生意。”
“這兩者有何差別麼?”
“當然有,隻要掌櫃答應,我們二人就算是合作關係,今後鋪子盈利,你我七三分成,賺了算你的,虧了算我的,如何?”
“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姑娘莫要尋在下開心了。”他什麼都不做,就能得到三分的分成,這跟走在路上被餡餅砸中了腦袋有何差別?
常言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隻想過踏踏實實的安穩日子,不願牽扯進亂七八糟的事情裏。
“我有足夠的把握不會虧損,掌櫃您既不需要出錢,也不需要出力,隻要坐在那等著收錢就行,這樣也不肯答應麼?”
掌櫃猶豫了一下,一時間拿不準主意。
柳凝歌:“不如這樣,您將地契拿去衙門做個公證,這樣一來,就算我有再大的本事,也沒法吞占你的客棧。”
聞言,男人似乎是動搖了,“你就這麼有把握能夠穩賺不賠?”
“是!”
“你給了我這麼豐厚的好處,總該有些條件,不如攤開了說吧。”
柳凝歌笑道:“掌櫃爽快,條件就是你不能插手我對這間客棧的修葺,也不能對經營模式提出任何意見。總之說白了,生意上的事完全與你無關。”
這根本算不上條件,他又沒出錢,不插手是應該的。
掌櫃立刻應下了,“可以,那就按照姑娘說的辦,你打算何時重開客棧?”
“越早越好,掌櫃對陵京熟悉,勞煩你幫忙重新定製個牌匾,就寫天香樓。”
“好,在下會盡快為姑娘辦妥當。”
柳凝歌喝了盞茶,起身走到櫃台前,發現上麵散落著幾張宣紙。
她拿起一張,粗略掃過,眼裏流露出了驚訝:“這文章才華斐然,是掌櫃所寫麼?”
“才華斐然不敢當,隻是閑來無事,隨手寫下罷了。”
“以掌櫃的才學,考取功名應該不是難事,可有去參加過科舉?”
男人哭笑,“參加過一次,在下的文章中了榜首,騎著高頭大馬遊街的卻另有旁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竊取了你的文章,搶占了功名?”
“正是。”
“這種事是欺君的大罪,你沒試著去衙門鳴冤麼?”
他搖頭,“沒用的,那人是如今的朝廷新貴,又娶了重臣的女兒為妻,憑我的身份,根本奈何不了他,鬧大了隻會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朝中新貴,重臣的女兒,怎麼這麼熟悉。
柳凝歌陡然反應了過來,詫異道:“你說的那位新貴是陸誌明?”
“聽姑娘的語氣,莫非與他認識?”
“認識談不上,但確實有些交集。”柳凝歌道,“掌櫃所說的話若是真的,遲早有一日,我會想法子為你洗清冤屈,奪回本該屬於你的榮華富貴。”
原本還略顯頹然的男人聽到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姑娘所言可是真的麼?!”
“我從不說謊。”
“好,好,如若姑娘真的能幫我揭開真相,我定會以性命相報!”
“我與掌櫃已是合作夥伴,說這話可就是見外了。”柳凝歌道,“話說回來,我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道:“在下付莫喬。”
柳凝歌:“好,我記住了,客棧牌匾與修葺就勞煩掌櫃多費心了。”
“應該的,姑娘慢走。”
“嗯。”她帶著白珂走出客棧,臨走前回頭看了眼堂內,那七尺高的男兒正在低頭抹著眼淚。
喜極而泣,大抵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