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雪狐裘衣
傍晚後，柳凝歌回了王府，秦禹寒也在晚膳前回了院子。
“今天有剛釣上來的鮮魚，我給師父和時堯也送去了一尾。”
“嗯，凝歌有心了。”
秦禹寒神色如常，可眉宇間始終籠著一層戾氣，明顯有些不太高興。
柳凝歌眯起眼，“是不是皇帝又催你娶側妃了？”
“夏國使臣還在宮中，這婚約一日不履行，他便一日無法安心。”
“嗬，夏國還真是膽大包天，連皇子都敢強行逼婚。”
“無妨，不理會便是了。”秦禹寒夾起一塊魚肉挑著刺，“凝歌，外麵流寇又鬧起來了，這幾日我恐怕要留在玄甲軍中。”
“好，你忙自己的事行，王府裏不用操心。”
“聽說你今天和夏知心一起去了天香樓，她可有為難你？”
柳凝歌搖頭，“這小丫頭沒半點城府，說話也直來直去，哪有本事為難我。”
秦禹寒將挑好刺的魚肉放入了她碗中，“這樣也好，你就當府內多了個吃閑飯的，無需為此費心。”
“嗯。”
兩人一同吃飯完，秦禹寒去了書房處理公務，柳凝歌本想沐浴歇息，卻見知夏匆忙來報。
“王妃，方才趙府送來帖子，說是明日要辦一場春日宴。”
“這麼冷的天，辦哪門子春日宴，腦子有病吧。”
“奴婢也不清楚，這帖子一共有兩份，還有一個是送給夏國公主的。”
“嗤。”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看來已經有人盯上夏知心了，不過沒關係，正好讓那小丫頭見識見識京都圈子裏的勾心鬥角有多可怕。
翌日清晨，柳凝歌洗漱裝扮妥當，去了正門外。
“王妃怎麼才起，本公主都等小半天了。”
“隻是尋常宴席而已，去早了也是大眼瞪小眼，倒不如踩著時候過去用午膳。”
夏知心撇了撇嘴，“你好歹是秦王妃，怎麼一點王妃的樣子都沒有。”
“本宮隨意慣了，不如公主識禮數。”
“哼。”
今日設宴的是趙家小姐趙芸，她是趙大人的嫡女，平日裏與柳若霜走的很近。
柳凝歌後背倚靠在車廂上，懶散道：“公主，本宮提醒你一句，去了宴席後盡量少說話，也不要隨意與人交談。”
“怎麼？本公主就這麼登不得台麵麼？！”
“當然不是，公主心思單純，可宴席上都是成了精的妖魔鬼怪，你鬥不過她們。”
“那可未必，本公主在後宮長大，妃嬪之間的算計見的多了，應該是這些女眷懼怕本公主才對。”
柳凝歌笑而不語。
馬車很快停在了趙府門前，兩人一同被攙扶了出來，門口站著的趙芸連忙堆起一臉笑意相迎。
“公主和王妃可算到了，臣女已在這等候多時了。”
“趙小姐客氣了，隻是這麼冷的天，沒有繁花與風景可賞，春日宴未免無趣了些。”
趙芸笑道：“風景隻是次要，女眷們整日悶在後院裏，臣女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大夥兒聚一聚，聯絡聯絡感情。”
“趙小姐說的是，倒是本宮狹隘了。”
“王妃這是說的哪裏話。”趙芸往後退了一步，“外麵風大，內室炭盆已備好，王妃與公主快請進吧。”
“多謝。”
夏知心在夏國是很少參加宴席，她寧願多耍一套鞭子，也懶得聽這些女人嚼舌根。
可這次來大梁是為了嫁給秦王，融入京都的女眷圈子是很必要的，就算再不喜歡，也隻能硬著頭皮過來。
走了一路，總算到了女眷們閑敘的院子，一群人瞧見柳凝歌和夏知心，七嘴八舌的打著招呼。
“王妃和公主來的可是有些遲了，屋內有溫茶，還有剛做出來的點心，快來坐下暖暖吧。”
柳凝歌抬腳走了過去，隨意挑了個空位坐下，夏知心略有些拘謹，下意識的貼著她坐在了另一張空凳子上。
女眷們不停打量著這位從夏國來的公主，像是在圍觀一件新奇的物品。
這女子樣貌的確美麗，但京都內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所以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看她和秦王妃相處的這麼和諧，還住進了秦王府，想來要不了多久就得成為側妃了。
“大梁天氣寒冷，公主住著可還習慣？”一位女眷問道。
“還好，多添幾件衣衫就不冷了。”
“瞧著公主身上的氅衣王妃從前也穿過，您二人以後要一同侍奉秦王殿下，能夠相處的這般和睦，真是讓人羨慕。”
柳凝歌挑眉，並未為此多做解釋，女眷們見她不說話，隻當她是默認了。
這倒是奇了，秦王妃居然能容忍秦王另娶旁人，難不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慎王側妃到！”
外麵響起一道通傳聲，女眷們不再多言，看著盛裝的柳若霜款款而來。
“我來遲了，給各位賠個不是。”
“咱們也剛到不久，側妃快入座吧。”
“嗯。”柳若霜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看到夏知心時，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公主也來了。”
夏知心看她不順眼，不屑於理會。
女眷們感覺氣氛莫名有些尷尬，趕緊笑著轉移話題，“側妃這件狐裘成色極好，是新裁製出來的麼？”
“不錯，這是雪狐的狐皮所製。”
“雪狐難得，隻在邊境極寒之地才能尋到，不過這雪白的皮毛倒是襯的側妃氣更好了。”
“夫人謬讚了。”
夏知心目光死死盯著那件雪白的狐裘，袖下手指緊攥成了拳頭。
她正要發怒，卻被一旁的柳凝歌按住。
“本宮知曉夏國聖物是雪狐，可這裏是大梁，你該學會入鄉隨俗。”
“本公主不明白，雪狐做錯了什麼，你們要將它的皮毛剝下穿在身上，難道不感覺殘忍嗎？！”
“旁人愛穿什麼是他們的自由，你我隻需做到管好自己就行。”柳凝歌基本不怎麼穿這些動物皮毛製成的裘衣，倒不是多仁慈，而是單純覺得不好看。
不過她也能理解夏知心，這種感覺就像親眼看著自己信奉的神明被剝皮抽筋，換做誰都不好受。
“話說回來，我那畫眉的青黛沒了，得想法子再買些才行。”柳若霜突然說道。
趙芸：“大梁沒有青黛，以往都是夏國上供來的，側妃若想要，不妨問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