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 章 打成一團
隆安辦事不喜拖延，翌日清晨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啟程。
柳凝歌沒有說太多傷感的話，隻揣給了她一遝銀票，還有些許幹糧，“安兒，江南很好，你在外麵一切當心，等孩子足月前定要送信來，我親自去為你接生。”
“好，多謝二嫂，那我先走了。”
“嗯。”
馬車帶著隆安，搖搖晃晃行駛向了城外。白珂給主子披上氅衣，勸道：“王妃，外頭風大，咱們先回去吧。”
“阿珂，其實我很羨慕安兒。”
“羨慕公主能夠重獲自由麼？”
“不僅僅是這個，自古以來，生在皇室之中就等於在脖子上套了一條鐵鏈，除非化為白骨，否則永遠掙脫不了枷鎖。”
若是皇帝足夠心狠，根本不會讓安兒順利離開，而是為了大梁的安定，強行將她送去它國和親。
從某種方麵來說，隆安也許能稱得上是大梁開國以來最幸運的公主。
“王妃不用羨慕任何人，等王爺解決了慎王，到時候您也能自由自在，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柳凝歌淡笑，“回院子吧。”
“是。”
……
北大營正式重建，秦王上書，將軍營更名為了玄甲軍，扶持了不少舊部擔任重要職位。
京都內閑著的少爺兵不少，這些人從前大多在禦前當護衛，整日混吃等死，皇帝大概是開了竅，覺得這些廢物養在跟前毫無用處，就全都打發到了秦禹寒手底下。
喬羅第一天來任職，他是個生麵孔，身後又沒有任何背景，根本沒人願意聽從差使。
“我剛才不是讓你們去把東邊的帳篷紮好麼？為什麼到現在還丟在那。”他嗬斥道。
“這裏這麼多人，誰知道指揮使指派的是誰，您吩咐的不清不楚，怎麼能怪咱們。”
“就是，兄弟們待會兒還得去巡防，反正指揮使大人閑著沒事做，這些帳篷不如就交給你弄好了。”
這些兵言語間對這位新上任的指揮使沒有任何敬意，油腔滑調的模樣像極了混跡在街頭的三教九流之輩。
若在黑蜘門，這幾人早就人頭落地了，可軍營裏不能肆意殺人，喬羅壓抑著怒氣，轉身去收拾帳篷。
“呸！”方才叫囂的士兵吐了口吐沫，“什麼東西，真把自己當碟菜。”
“劉哥，指揮使畢竟是秦王一手扶持的人，咱們這樣對他，會不會不太好？”
“怕個屁！”劉勤鄙夷道，“兄弟們都是正兒八經的皇兵，名字都寫在冊子上，哪裏是這種人能比的過的，就算有秦王撐腰，難不成王爺會為了他把咱們都踢出玄甲軍？”
“說的也是，隻要兄弟們齊心，誰也奈何不了咱們。”
天際飄起了細雨，冷風直往骨頭縫裏鑽。
喬羅傷勢還未痊愈，這會兒蹲在地上整理帳篷，渾身都在刺疼。
折影到時見到他這幅模樣，擰起了眉，“喬指揮使怎麼親自收拾帳篷，底下那群人呢？”
“都是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叫不動。”
“你是指揮使，他們是兵，哪有叫不動的說法，不肯聽你話就證明罰的還不夠狠。”
“折影首領說笑了，我罰人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要是由著性子來，我明天就得收拾鋪蓋卷滾蛋了。”
“軍營裏規矩嚴明，你大可以按照軍法辦。”折影扶了喬羅一把，“走，我隨你去看看，這群人到底多難對付。”
兩人回到營地，士兵們正坐在營帳內避雨，看到折影前來，紛紛上前巴結討好。
“哎喲，什麼風把影侍衛給吹來了，外頭還下著雨，您快進來坐，當心凍著。”
“我凍不凍著不打緊，指揮使在外麵吹冷風紮帳篷，你們卻躲在這裏烤火喝茶，好能耐啊，要不要我稟報一聲，讓王爺親自來瞧瞧？”
“別別別，影侍衛說的哪裏話，兄弟們是一時昏了頭，竟忘了指揮使大人還在外頭。”劉勤一拍腦門，諂媚的看向喬羅，“指揮使，您快坐著烤烤火，卑職這就帶人去把帳篷紮好。”
一群人匆忙去了帳外忙碌，折影目光從其他人身上掃過，威脅道：“這次就算了，若再讓我知曉你們不敬指揮使，下次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是，是。”
折影收回視線，拍了拍喬羅的肩，“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先告辭。”
“慢走。”
帳外腳步聲漸遠，剛剛還低眉順眼的士兵們瞬間換了副嘴臉，看向喬羅的神情格外不屑。
“指揮使大人倒是挺會攀附靠山，人家影侍衛是王爺身邊的紅人，隻把你當條狗哄著罷了，真以為人家樂意幫你。”
“我是狗，你們又算什麼？”喬羅抬起眼簾，眼底的戾氣濃得駭人，“一群被趕出皇城的喪家犬，來了玄甲軍倒是裝起了大爺，真是扶不上牆的廢物。”
“你說什麼？！”士兵們從前在皇城裏何等威風，哪裏受得了這口氣，擼起袖子就準備往上衝。
“想打架？”喬羅站起身，“老子奉陪。”
“找死，兄弟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一群人蜂擁而上，營帳內瞬間亂成了一團，眼尖的士兵見形勢不太對，趕緊去了秦王府報信。
柳凝歌正在院內翻看賬冊，聽到玄甲軍有人求見，立刻宣了進來。
“卑職見過王妃。”
“無需多禮，你來王府尋本宮有何事？”
“回王妃，指揮使和營地裏的士兵們打成了一團，卑職本想稟報給王爺，可王爺入宮去了，便隻能來王府見您。”
“是麼。”柳凝歌頭都沒抬，隨手翻了一頁賬本，“誰先動手的？”
“是那群士兵先打的指揮使。”
“以下犯上，這可是重罪。”
士兵點頭，“按軍中律法，應當每人打五十軍棍，但指揮使也還手了，明知故犯，按規矩也該打三十軍棍。”
柳凝歌挑眉，饒有興致的看向了他：“玄甲軍剛剛建立，底下的人就敢欺壓頂頭上司，依本宮看，喬指揮使做的很對。”
“可……”
“行了，告訴軍營裏的人將此事保密，倘若有人敢泄露出去，本宮便拔了他的舌頭，至於板子就免了，還是早些準備些金瘡藥，給那些士兵止血吧。”
士兵一頭霧水。
指揮使被那麼多士兵毆打，就算要準備金瘡藥，也該給他準備才對，難道指揮使還能以一敵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