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保大還是保小
柳迎春最看不慣她這副目空一切的模樣，“你也別太瞧得起自己了，就算你是秦王妃又如何，這裏是幽州，不是京都城。在這片土地上，是我舅舅說了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姐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說不準會被砍下腦袋。”
“少嚇唬我，有本事你就試試看。真得罪了舅舅，能不能喘著氣踏出幽州還是未知數。”
“大姐，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這腦子怎麼還是沒半點長進。”柳凝歌咂了一下嘴，“本宮和王爺前來是奉了皇上的命，若在這裏丟了性命，你那好舅舅能全身而退麼？”
柳迎春冷哼，“幽州到處都是土匪，你們回程途中遭遇伏擊喪命，就算皇上也沒法怪罪舅舅。”
柳凝歌：“從本宮與王爺踏入這裏的那一刻起，薑崇的性命就和我們綁在了一起，若是最後不能安然無恙離開幽州，代價絕對不是他能付得起的。”
柳迎春一臉狐疑，似乎在思考這番話的可信度。
“嗬。”真是個蠢貨，也不知她巴巴趕過來幹什麼。
姐妹二人不歡而散，柳凝歌一覺睡完養足了精神，去了衙門外查看情況。
街市上的積水情況很糟糕，正好是夏日，太陽暴曬後，到處散發著一股汙濁之氣。
她很不喜歡這種濕漉漉的感覺，會情不自禁想到京都城外爆發的瘟疫。
“王妃，您怎麼在這站著？”白珂抹了把額頭汗水，大口喘著粗氣。
“出來隨便走走，王爺呢？”
“王爺和祁大哥去安置災民了，臨走前吩咐屬下照看好您，千萬不能讓您亂跑。”
柳凝歌淡笑。
那家夥，莫不是把她當成三歲小孩了。
“王妃，王妃！”不遠處，一位侍衛淌著水疾步而來，“營地裏出事了，王爺吩咐卑職接您過去一趟。”
“說清楚點，出什麼事了。”
“回王妃，有一位孕婦就要生了，情況突然，來不及找接生婆，隻能勞煩王妃幫忙。”
“知道了。”柳凝歌看向白珂，“阿珂，我先去營地，你去取房內藥箱。”
“是。
柳凝歌跟隨侍衛迅速趕了過去，隻見一位年輕婦人滿臉痛苦的在躺在地上，身下衣裙已被血水染紅。
“王爺，這裏交給我就好，你們先回避吧。”
“什麼需要隨時喚我。”
“嗯。”她下令讓婦人抬進帳篷，又讓人送來一大盆熱水，開始了接生。
婦人疼得臉色慘白，血水止不住似的不停往外湧，“我要死了麼？”
“別太緊張，我會竭力保全你和孩子。”柳凝歌認真忙碌著，很快藥箱被送來，她拿出一枚藥丸喂到了婦人嘴裏，“這個是提精神的，你含在嘴裏。”
婦人立刻含住了藥丸，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哀嚎出聲。
自古以來，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門關，尤其在醫療技術落後的古代，麵臨的危險會更多。
這位婦人應該是大出血加感染，這種情況下，就得麵臨一個兩難的抉擇，到底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若先止血，孩子在肚子裏時間太長，很難活命。
可要是救孩子，產婦很有可能會失血過多而亡。
柳凝歌陷入了兩難，隻得將這個問題交給婦人做選擇，“你的情況很不好，我可以救你，但無法保證肚子裏的孩子也存活。”
“救我！我還有兩個孩子，我不能死……”婦人悲痛欲絕，可她世間還有掛念，怎麼忍心拋下其它兩個孩兒赴死。
“好。”有了答案，柳凝歌不再有顧忌，從實驗室內取出藥物為產婦醫治。
大出血很難應對，尤其是生產過程中的出血，稍有不慎就會一屍兩命。
好在她在這方麵經驗很足，忙碌了半個時辰後，出血總算止住了。
“你得用全力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留在肚子裏時間久了，照樣會危及性命。”柳凝歌催促道。
婦人力氣即將耗盡，可肚子裏的孩子說不準還存有一絲氣息，她絕不能放棄。
帳篷內的慘叫聲一陣接著一陣，外麵守著的眾人神情不免有些焦急。
“都這麼久了，為何還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白珂問道。
祁風：“你當孩子那麼好生，有些人疼三天三夜都未必能把孩子生下來。”
“啊？疼三天，那還不得活活疼死。”
“這就是為人母的不易。”
白珂光是想著那副場景就渾身冒雞皮疙瘩，暗暗發誓這輩子絕對不生孩子。
又是一炷香時間，帳篷內傳出了嬰兒孱弱的哭聲，然而聲音持續了幾秒就歸於平靜。
薑崇困惑道：“怎麼哭聲停了？莫非孩子沒保得住？”
“那婦人出血情況這麼嚴重，孩子保不住也正常，你當我家王妃是大羅神仙麼？”白珂很看不慣這個肥碩的男人，態度十分惡劣。
“阿珂，不可無禮！”秦禹寒冷冷訓斥了一句。
“哦。”小丫頭不情不願的低下了頭。
沒多久，兩手沾滿鮮血的柳凝歌從帳內走了出來，長時間的精力集中讓她看起來略有些疲倦。
秦禹寒幾步上前，拿出一方帕子替她擦拭手掌，“還好麼？”
“無礙，隻是孩子沒能保住，實在可惜。”那是個足月的女嬰，發育的很不錯，但在母體內缺氧窒息，落地沒多久就咽氣了。
“盡力就好，無需難過。”
薑崇笑著附和，“王爺說的沒錯，王妃已經盡力了，來人，還不快些打水來給王妃洗手。”
“不用了，我一會兒回衙門洗就行，如今幽州水患嚴重，營地裏幹淨的飲用水很稀缺，還是別浪費了。”
“王妃一心為民，下官甚是敬佩。”
柳凝歌沒理會薑刺史的溜須拍馬，“這婦人身體羸弱，須得好好補一補，有勞薑刺史準備些熱湯送過來。”
“是，下官謹記王妃吩咐。”
“王爺，咱們先回去吧。”
秦禹寒點頭，半擁著她往衙門方向而去。
待兩人走後，薑崇臉上的笑意一寸寸消退，最後變成了陰冷。
侍衛壯著膽子問道：“大人，需要下官去準備熱湯麼？”
“送什麼熱湯，弄點熱水就行了，趕緊把這婦人和死嬰送遠點，看著就晦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