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稚子無辜
太子府——
柳若霜一臉菜色走進院子，一隻琉璃玉盞從屋內飛出，砸碎在了腳邊。她嚇得雙腿一軟，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殿下。”
“賤人，你還敢回來！”
太子一覺睡醒，就聽屬下稟報了南風館發生的事。
這女人竟做出這麼蠢的事，把他的臉麵都丟盡了！
柳若霜哽噎道：“殿下，妾身隻是擔心您一時糊塗，被柳凝歌迷了心智。”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管本宮的事。”
“妾身是您明媒正娶回來的側妃啊！”
“嗬，若不是看在丞相的麵子，憑你庶女的身份，給本宮當個暖床奴婢都不配。”
先前秦竹對她生出的幾分好感，此刻徹底煙消雲散，態度極為惡劣。
“殿下，妾身是因為太喜歡您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喜歡？”秦竹冷笑，“你喜歡的究竟是本宮的身份，還是本宮這個人？”
“自然是您這個人。”
“荒謬，你嫁入太子府，為的不就是能壓柳凝歌一頭麼？別以為本宮不知道。”
柳若霜被戳破了心思，羞憤的咬著唇：“殿下，妾身對您的真心天地可鑒。”
“本宮現在不想聽你說這些。”秦竹聲音聽起來很陰鷙，“你進來。”
“是。”
她忐忑的走進了屋內，一碗滾燙的熱茶突然被潑到了身上。茶水應該是剛煮出來的，皮膚被燙得發紅，鑽心的疼。
秦竹笑容猙獰：“怎麼，不喜歡本宮的賞賜麼？”
“不，妾身喜歡。”
“喜歡還不謝恩？”
女人忍著疼痛，跪在了地上，“妾身謝殿下賞賜。”
“嗬，下賤貨。”
即便是親妹妹，也終究比不過柳凝歌分毫，看一眼都嫌髒。
……
柳凝歌近日總覺得吃什麼都沒胃口，這可愁壞了知夏。
小廚房裏各種各樣的膳食都做了一遍，可主子隻是敷衍的吃幾口就撂筷子。
眼瞧著王妃越來越瘦，她偷偷將這事告知了王爺。
秦禹寒先前受了傷，多日不曾去上朝，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可聽到知夏稟報，還是挪出了不少空閑時間，盯著這隻不聽話的小狐狸。
“鯽魚豆腐湯，芋泥羹，紅燒丸子，這些都是你往日愛吃的。”
小女人癟了癟嘴，“我還不餓。”
“早上隻吃了半碗粥，午膳吃了一塊糕點，這都天黑了，還不餓？”
“真不餓。”
“胃裏積食了？”
“應該不是。”她一向吃的少，怎會積食。
秦禹寒盛了一碗魚湯遞過去：“把湯喝了吧。”
柳凝歌聞著魚湯腥味，胃裏一陣翻滾：“我聞到這味道就犯惡心，不想喝。”
“那我給你夾一塊魚肉。”
“別折騰了，我真的吃不下。”
秦禹寒無奈道：“快入冬了，你沒養胖也就罷了，還越來越瘦，這讓我如何能安心。”
“沒事的，我是大夫，清楚自己的身子。”
“我讓人去給你買碗餛飩來，如何？”
“行吧。”
柳凝歌想了想鮮嫩的餛飩，確實比魚湯更有合胃口。
秦禹寒吩咐折影去買，很快，餛飩就被送到了桌上。
“趁熱吃吧。”
“嗯。”柳凝歌吃了幾口，很快那種強烈的不適感又湧現了上來，為了不讓秦禹寒擔心，她強忍著不適，將剩下的全吃了下去，“我吃完了。”
秦禹寒看著空碗，滿意的點了點頭：“你乖乖在房間裏歇息，我去書房處理公務，很快就會回來。”
“好。”
目送秦禹寒走遠，柳凝歌側臉看向了知夏：“拿一張秦王府的帖子，請溫太醫過來一趟。”
“是。”
溫太醫剛出宮不久，得知秦王妃要見自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秦王府：“王妃，您召我前來有何事要吩咐。”
“想請大人為我把個脈。”
“是。”溫太醫心中很困惑，依秦王妃的醫術，完全可以給自己診斷，何須請他過來。診斷片刻後，他欣喜起身，拱手道：“王妃，您有喜了。”
柳凝歌聞言，臉上表情並無任何變化，“大約有多久了？”
“至少一個月。”
“是麼？”她低頭看著平坦的腹部，神色鬱鬱。
溫太醫小心試探道：“王妃，您不希望有孩子麼？”
“怎會。”
“那您為何看起來並不高興。”
“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我在地牢裏被關了七日，寒氣侵體，對這孩子很不利。”
說起這個，溫太醫也很惆悵。
胎兒前期是最脆弱的，偏偏王妃還遭遇了那樣的劫難。
“不瞞溫大人，我最近關節處疼得厲害，每到陰雨天更加明顯。”
“這正是寒氣入體的症狀，您現在還年輕，不會疼的太明顯，隨著年紀增加，會越來越難熬。”
這種病，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關節炎，並沒有什麼好的治療方法。
“溫大人，這孩子能留麼？”
“能留，就是會承擔一些風險。”
“風險？”
溫太醫如實道：“生下來後極大可能會很孱弱，脾胃也不如常人。”
柳凝歌疲憊的合了合眼。
“王妃，這隻是概率性的，也許小世子運氣好，會很健康。”
“我不能拿孩子冒險，他是無辜的。”
“您打算打掉這個孩子麼？”
柳凝歌不言。
這是她和秦禹寒的第一個孩子，說不喜歡是假的。
可稚子無辜，怎能讓他承受著痛苦來到世上？
“王妃，這件事您最好還是和王爺商議一下再在決定吧。”
“嗯，勞煩溫大人先替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王妃請放心。”
送走太醫後，柳凝歌獨自站在窗邊，望著滿院子繁花發愣。
曾經為了避子湯的事，她沒少和秦禹寒爭吵，現在好不容易懷上孩子了，卻又陷入了兩難境地。
老天爺真是會開玩笑！
天黑前，秦禹寒處理完公務回了內室：“聽折影說，方才溫太醫來過，可有為你診出什麼？”
“溫大人說我憂思過度，操心太多，所以才會沒胃口。”
“你最近有何煩心事麼？”
“大概是前些日為了皇後的事廢了太多心思吧。”柳凝歌笑道，“放心吧，我很快就能調整好。”
“境北送來了幾頭產奶的牛羊，今後每日喝一碗牛乳，明年開春前你就能養胖了。”
“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