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食其果的滋味

第15章 自食其果的滋味

“可外麵都說我是天降福星,幫著秦王轉危為安,”柳凝歌故作委屈,緊咬下唇的看向柳建南,“父親,我是好意,說不準還能再次發生奇跡,讓母親懷孕呢?”

柳建南看著她誠懇的神色,一時間竟也有些動容,說不定這孩子隻是好意?

但這話在薑氏耳朵裏,便如同割肉般血粼粼的難聽,似乎是隻有天降神跡她才能懷孕生產。

一時間,她不由大怒,將那碗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甚至還濺了柳建南一手。

“哎呀~”柳凝歌眼疾手快,趕忙拿過手帕將父親的手擦幹淨,又讓丫鬟別著急收拾地上,先打了涼水給他衝洗了手。

那乖巧懂事的模樣,簡直讓柳建南無比欣慰。大男子主義認為已經可以隨意拿捏秦王的王妃,也不由的氣惱這麵前不爭氣的嫡妻。

他娶了這麼多女人,卻連一個兒子都沒有。前兩年,寵妾的肚子好不容易有了點動靜,隻因言語有失得罪了薑氏被罰,以至於孩子沒能保得住。

大夫說,那是個已經成型了的男嬰!

往日積累的不滿和怨氣都湧上了心頭,柳建南看著薑淑的眼神越來越憎惡:“書房裏還有不少公文需要處理,我先走了。”

“老爺~”薑氏淚眼婆娑的攥住了他的袖口,“這些年來,你納了好幾個妾室,我從來沒有阻攔過,就是因為不能給柳家延續香火心裏有愧。我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你還要我怎麼樣?”

“若不是你心狠手辣,不能容人,我早就子孫滿堂了!”柳丞相一把甩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老爺!”薑氏哭的肝腸寸斷,剛緩上來的一口氣又噎了回去,‘噗通’倒在了床榻上。

柳迎春驚慌失措的上前查看,確定她隻是再次暈了過去才放心,隨即麵目猙獰的扭過頭,作勢就要往柳凝歌臉上打去:“賤人,都怪你,你怎麼不去死!”

卻不想,柳凝歌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按在了床幃邊上,慢慢靠近,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死過?新婚紅燭下的毒藥是你們親手下的啊,難道忘了嗎?我如今是來替她索命的孤魂野鬼!”

柳迎春一瞬間幾乎汗毛炸裂,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眼底除了驚駭還有深深的恐懼。

“你……你不是柳凝歌,你是誰!是鬼~”

燈火搖曳,她似乎聽見一聲聲嬰兒的啼哭和慘叫,都是曾經被她與母親迫害的生命。

又好似看到鮮血從房頂滴落,蔓延在整間房屋內……

眼前的事物扭曲顛倒,令她頭痛欲裂。

柳凝歌被她一把推開,眼睜睜看著柳迎春驚恐過度,瘋狂的跑了出去,如同失心瘋一般不理會下人的喊叫。

丫鬟們趕忙追出去,眨眼間,隻留下幾人在屋中看著床上的薑氏。

“把這地上撒了的湯藥都打掃了,再灑點水在地上,屋裏太幹燥了,母親睡的不安穩。”柳凝歌吩咐完,再沒有丫鬟敢不聽,一個個順從的將碎碗丟了,又灑水將那攤湯藥衝刷稀釋。

沒留下半點痕跡。

柳凝歌轉身離開,遠遠還能聽著柳迎春瘋狂的哭喊聲。

那碗藥自然是她動過手腳的。

裏麵加了會讓人陷入幻覺的精煉阿密曲替林,被她特殊處理過後溶於空氣,但劑量很小,旁人沒有做虧心事,自然無效。

隻是這對母女怒極攻心,打翻在地的藥湯蒸發後被兩人吸入,又被她言語一刺激,恐怕是要瘋上兩天了。

冬日的晚風吹在身上寒意徹骨,但柳凝歌此刻卻絲毫不覺得冷,堵在胸口的那一縷愁緒,也逐漸在消散。

這應該是原主臨死前留下的不甘。

被至親姐妹欺辱了一輩子,出嫁之日還因為一杯毒酒送去了黃泉路,換做誰都不能釋懷。

不過沒關係,從今以後,她會代替原主活著,從前受過的委屈,定會千倍百倍的償還給那些人。

品蘭苑裏發生的事很快傳遍了相府,人人都知道這位二小姐已經脫胎換骨,徹底變了個人,不敢再對她有絲毫的輕視。

至於那瘋癲的柳迎春,眾人也隻當她是氣傻了,掉入湖中後被救起後,便一直嚷嚷著見了鬼,好不喪氣。

……

相安無事的過了幾日,柳迎春那邊逐漸安靜下來,似乎是恢複神智,又被柳建南大罵沒有嫡女風度,便整日閉門不出。

柳凝歌倒也樂的清淨,打算找個機會便回秦王府。

這日已經是深夜。

她晚膳隻喝了一小碗粥,餓的翻來覆去睡不著。剛起身準備找點吃的,守在門外的丫鬟聽到動靜,立刻詢問:“王妃,需要奴婢伺候麼?”

柳凝歌眉頭微蹙,認出了這丫鬟似乎是在大姐姐院子裏伺候的,沒道理會給自己守夜,“你去給我找些糕點來吧,有點餓了。”

“是。”

等了一會兒,丫鬟端著一碟精致的牛乳糕走了進來:“王妃,糕點拿來了,牛乳涼了會有腥味,您趁熱吃。”

“放桌上吧。”

丫鬟退了出去,柳凝歌借著昏黃的燭光注視著那碟糕點,嘴角掀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哪怕是有牛乳的香味,她也能聞出來,裏麵夾雜著些許不一樣的氣息。

她拿出銀針測了測,針尖果然變成了黑色。

柳迎春那個蠢貨,怎就不能有片刻消停?似乎害人就隻會下毒,腦子真是白長了。

她捏起一塊牛乳糕,在燭火下細細觀摩,嘴角慢慢勾起向上的弧度,隨即捏碎了埋入屋內的花盆中,推開房門隱入黑夜裏。

主院大門緊閉,那丫鬟顫顫巍巍的跪下稟報:“已經送過去了,那裏麵的料放了十足的量,就是大羅神仙也能毒倒。”

“好,很好。”

柳迎春眼底滿是狠辣之色,下定決心,哪怕柳凝歌是什麼鬼怪妖狐,也要讓這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將丫鬟遣下去,她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吹滅蠟燭後上床休息,絲毫沒有注意到頭頂上的磚瓦,被輕輕掀開。

一根銀絲線垂下,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滴藥水順著銀線滴落在她的茶碗中,隨後瓦片又被悄悄蓋上,一切不生不息,悄無痕跡。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大早,柳凝歌還沒睜眼,外麵就響起了一陣淒厲的哭喊,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來的女鬼在訴冤。

她掩唇打了個哈欠,喚了個人詢問:“外麵怎麼了?”

“回王妃,是大小姐那裏出事了。”

“說清楚點,出什麼事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回稟:“大小姐昨夜不知怎麼的,早上醒來突然說不出話來,大夫診斷她今後恐怕再也沒法開口,應該是變成啞巴了。”

“哦?”

“丞相懷疑是有人下毒,正在全府戒嚴呢,現在,也不知道查到哪裏了。估計著一會兒就搜過來了。”

柳凝歌垂下眼簾,掩去了眸底的嘲弄。

柳迎春想要她的命,她卻隻讓那女人變成了啞巴,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

“知道了,其他幾位小姐那有沒有什麼動靜?”

“三小姐一早就去探望過了,說了許多安慰的話,四小姐和大小姐關係不睦,還沒見到人。”

“嗬!”

柳若霜哪裏是因為關係不睦才沒有去品蘭苑,分明是怕被牽連進去。要是猜得沒錯,那朵白蓮花在背地裏,應該沒少給柳迎春吹耳邊風。

“相府裏接連發生這麼多事,本王妃新婚燕爾,可不能沾染了黴氣,你去告訴丞相,就說我趕著回府侍奉王爺,不在這裏多待了。”

“這……”丫鬟一臉為難。

“怎麼?”

“夫人醒來後知道大小姐的事,非說是王妃您做的,正一哭二鬧三上吊。”

恰好在這個時候離開,不是剛好驗了那句做賊心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