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鬱洲山上買什麼的都有,買山頭的,買兵器的,買奴隸的,買糧草的,甚至是三五匹的戰馬,都可以在鬱洲山上買到。
就是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從交州運過來了一批船,有一些舊的船隻就需要賣出去,所以推出戰船出售半年以來,還沒有成交過一次。
雖然說有很多谘詢的人,但是聽到了鬱洲山上這麼苛刻的條件之後,都放下了這個奢望。
怎麼說呢?
請看著華麗客在鬱洲山上的遭遇,就知道想要在鬱洲山上買到一艘海船,是多麼的麻煩。
且說正事。
這一天的時間,這位華麗的客人,總算是折騰了一大圈,獲得了登陸另外一個海島的資格。
鷹遊山。
這座海島,是全島戒嚴的一座小島,除了鬱洲山上中高層和他們的家屬之外,其他的人,基本上沒有資格能夠登上這樣的一座小島。
“你來買海船?”
“這不是廢話嗎?不買海船我折騰這麼半天?”
登上鷹遊山的,隻有華麗客的首領和他的師爺。
因為一天的奔走,華麗客現在的態度不是很好,本來以為他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對方要跟自己暴走,哪裏知道這高層還是很客氣。
“你可知道?要賣這樣的一條海船,需要你付出什麼嗎?”
“哪裏來的那麼多廢話,我要是沒有打聽清楚,我怎麼會來這個地方!”
這華麗客得寸進尺,發現對麵不算難說話,把今天所受的所有氣全部撒了出來。
“你們隻要糧食,運來糧食裝滿海船,就可以把海船開走!”
跟華麗客對接的,是一個文士打扮,他對華麗客的無理,選擇無視,對華麗客知道自己的規矩,反而是感到有一絲絲的興趣。
“你就長大這麼點的規定嗎?我們的規矩可不止這些奧?”
“知道,先送來一半的定金,然後送來開船的人二十名,交給你們培訓,半年之後,交付剩下的一半糧草,帶著我們的開船人員走人!”
華麗客這會沒有說話,而是華麗客身邊的文士打扮的人,在鬱洲山的中層麵前回複道。
“可不止這些奧,我們還需要派遣觀察員,觀察你們是不是做到了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一點,你們能不能接受?”
“你說你們就是爛規矩多,我傷天害理跟你有關係?你們隻是確定這船隻不是賣給官府,你說你關心其他的幹甚?”
華麗客受不了了,他對於這一點,特別的敏感。
不賣給官府就算了嘛,非還要強製不能幹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是個什麼意思嗎?
“要是我們知道了,你買了這樣的海船之後,去打老百姓,那我們鬱洲山的名聲就砸了,到時候還怎麼在老百姓心中留下好印象!”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從後堂走出一身著盔甲之人,他腰間配著一把點綴著寶石的寶劍。
“鬱洲山,能夠在士夑將軍走後,實力突飛猛進,離不開周圍老百姓的支持,你要是用我們的海船,去欺負老百姓,那誰還來跟我們買海船?”
華麗客看著此人的華衣錦服,腰間的寶劍,感覺自己跟他相比,就是繁星之於皓月。
“你這話怕是說錯了吧?你們鬱洲山能夠興起,就是我們這些海盜水賊幫你們的忙,到了現在,竟然不用我們海盜水賊了?要老百姓了?”
華麗客或許是受了刺激,說話的時候就有些冒失。
“還說什麼別的廢話,首先,爺是劫富濟貧,其次,地裏麵種田的泥腿子,我欺負他幹甚?他沒有錢給我們!”
鬱洲山上的文士,對華麗客說的話,表示不服,想要跟華麗客議論一番。
“可是你們殺了地主,搶了地主的糧食,讓地主沒糧食吃,這些個地主就去搶種地泥腿子的糧食!”
這樣才能夠凸顯地主的卑鄙,這樣才能夠讓更多的泥腿子站起來去跟著我去打地主,要不然的話,連反抗都不知道,那被地主折磨死,也是他活該!
不怕反派,就怕反派有文化,當然,要是反派有哲學思想的話,那就更了不得!
這不,這華麗客的一番說辭,直接把鬱洲山上的文士堵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好一個不知道反抗的人,就應該去死!”
穿著鎧甲,帶著寶石劍的人站起來,衝著華麗客狠狠地鼓掌,笑問道:
“本來,我們鬱洲山上做買賣的人,一般不問客人的姓名,不過我今天就想問問閣下,不知道閣下叫什麼?”
“在下錦帆賊甘寧甘興霸,在揚州討些營生!”這年輕的華麗客衝著這將軍很假的拱了拱手,說道:
“相比你就是晉王的大公子,波賢了吧?”
“正是在下!”
波賢如今雖然穿著華麗,卻也不過是為了在土匪林立的人群之中獲得一些震懾力,說話還是斯文有德!
“小夥子還有字,奈何我一直都在外麵奔走,家父和先生都沒有為在下取字,到時候有些……”
“還取字,你可知道你在大海上討營生,晉王都快被朝廷的大臣咒罵致死,還給你取字,等你回去了還不殺了你!”
哪裏知道華麗客的一番取笑激將,沒有讓波賢惱羞成怒,反而是笑著說道:
“那我就不回去算了,現在這生活,我感覺也很愜意!再說,我想你聽說過,祖上出身黃巾賊,這一輩子都洗刷不掉,我就當是重操舊業!”
“不過,我對小兄弟剛才說的這番話很感興趣,我記得小時候家父說過,黃巾義諫之所以失敗,就是黃巾義諫的首領,沒有給自己手中的軍隊指明方向,沒有給自己手中的軍隊足夠的勝利,還有就是沒有讓自己手底下的人,有足夠的需要去戰鬥的決心。”
波賢劈裏啪啦的一番話,讓身邊跟著的周魴,都沒有聽得太懂,反而是讓甘寧聽了兩眼放光。
“多少年,多少年,終於算是有人同意我的觀點了,我都快要放棄了!”
甘寧說話的時候,眼神之中全部都是火光。
“我就是這麼做的,看來這個天下,還真得有人同意我的觀點。”
甘寧有些語無倫次,甚至感覺好像有些發狂的樣子。
“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了,我的觀點還是第一次被人理解,我就說嘛,不管是孫權孫策,還是劉備曹操,都是一樣的,就是讓他們手下的人都太富有了,遇到打仗的時候,都想著自己的幾個錢,幾間房子,哪裏有力氣去打仗?”
“波賢,你看看你爹,你爹在舞陽的時候,窮兵黷武,管製老百姓的一日三餐,全部是按人頭做飯,雖然說大食堂裏麵可以吃飽飯,不過沒有一點私人的財產,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想著保護你爹這顆大樹,這才有了,當你爹開了光一樣的,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樣的位置上麵。”
“興霸,想不到你這麼有見解,我研究我爹為什麼能夠所向披靡,一往無前,可是一直都麼有任何的進展,今天聽了你的這句話,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波賢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聽了甘興霸的一番話之後,直接跟甘興霸兩個人勾肩搭背,走進了後堂。
把兩個師爺,都丟在了外麵,讓這兩個師爺在外麵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
波賢和甘興霸,在鬱洲山旁邊的鷹遊山上麵的聊天,在幾十年之後,成為了絕密內容,知道的人都被滅口。
他們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後來被整理成為了一本書,死死的保存在皇家圖書館的最裏麵,除了皇帝,晉王這兩個職位的繼承者之外,其他的人,都沒有任何的資格去看這本書。
這本書,凡是看見的人,都要被滅口,身份高的,皇子,皇後之類,一生監禁。
不過,在大漢一千零幾年的時候,聽說一個大秦帝國的後人,通過絲綢之路來到大漢,當時因為大漢有一些混亂,這本書被這個大秦帝國的人盜走。
在大漢帝國的另外一個麵,這本書就被曆代人翻譯,最後變成了一本造反指南書。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第三天,中午時分。
在鬱洲山的碼頭上,五百多名的鬱洲山精銳站在碼頭,保衛者鬱洲山最高的領導——波賢。
今天,鬱洲山最高的領導波賢,正在送他最高貴的客人——甘寧甘興霸!
“興霸,這艘船,雖然不能在海上打仗,但是在內河,掀翻幾條小船還是輕輕鬆鬆,我就送給你了!”
“大哥,這怎麼行,我怎麼能夠白拿你的船隻呢?”
波賢一把拉著甘寧,對他說道:
“兄弟,你就原諒大哥這一次,海船都是有規定的,我不能送給你,這艘船,是我的私人船隻,就送給你了。希望你別背後罵你大哥不仗義,你要知道,現在的這情況就是這個樣子!”
波賢,甘寧兩個人,在碼頭上,就上演了這樣的一處露水兄弟。
這兩個人的表演,或者說兩個人的惜別情感,比波賢和自己老爹波浪的都要重要好幾分。
鬱洲山上的規矩,因為周魴和傅僉等人的堅持,沒有改變,買賣船隻的過程,買賣船隻的規矩,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但是,波浪還是把自己的私人帥船,送給了甘寧,讓甘寧一度感覺不可思議。
就是這個樣子,誰也沒有想到,上島的時候,甘寧是狼狽不堪,下島的時候,甘寧也是狼狽不堪。
隻不過一次是一肚子的氣,這一次還是一肚子的氣。
上島的時候是脹氣,這下島的時候,是依依惜別的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