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具枯骨破潼關5
波浪躺在椅子上麵,自然聽得到董昭說了什麼,然他不動聲色,就是那麼靜靜地躺著,眾人明白,波浪算是默認了董昭的說法。
“此地將士們,完全不顧及大漢的江山社稷,倒施逆行,塗炭我大漢之黎民百姓,如此之人,殺之有何惜哉?”
董昭大義凜然,言辭激烈批評著對麵的那些人。
明眼人看得出來,他是一臉的怒氣,說了一大堆對方倒施逆行,天地不仁,不尊天子等等的借口出來,不過是為了讓他下達的命令聽上去正確一點而已。
事實上這樣的決策,卻不是他的主意,乃是他麵前躺在太師椅上麵閉著眼睛的波浪,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十分的平淡。
就在方才,四下無人的地方,波浪這樣說道:
“禁溝關卡上麵的這些人,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波浪說話的時候,平靜異常,絲毫不見情緒波動。
就是他這樣,就決定了多少人要死於非命。
“主公,這樣會不會……?”董昭卻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戰場廝殺,那是假話,陰謀詭計,也可以說是謀略,可是!
“不準放他們出來,讓他們燦爛的紅花中自生自滅。不過,同時下達禁口令,我軍中以後一律不許討論,這件事情,就交給徐濤他們的人去解決。”
“知道了!”董昭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董昭為人坦蕩,讓他做這些事情,他能想到,卻心中有些為難。
最終低著頭,認下了這一次的任務。
私下裏想想,也不知道應該還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按理說波浪的身邊那麼多人,為什麼就單單挑選自己這個人去背鍋呢?
這種事情,真的是痛並快樂著,快樂的便是能夠跟著領導一起做壞事。
有人說過,跟著領導做一百件好事,比不上跟領導幹一件壞事。
天上的火球還在滾滾而下,喚醒了還在幻想中的董昭,而整個禁溝中的十餘座關卡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半山腰的關卡,大部分都是含有木質結構,這個年代,還沒有鋼筋混凝土,這種建築,因此他們的建築那是遇火即燃。
在這樣的半山腰,爬山是不可能的,不說山上滾落的火球,就說那懸崖峭壁似的山坡,在平時攀爬都難,何況乎這樣的環境呢?
跑下山坡?
那就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禁溝雖然名字叫做禁溝,聽上去是小水溝,可這其中的河水可是不小,還凶險異常,要是滾下了這樣的禁溝,活下來的機會幾乎為零。
這是禁溝中的水,山坡以下,常年的河水和雨水的衝刷,那陡峭程度,比山頂的更甚之。
有一句話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難,這樣的山,怎麼下去?滾下去?豈能活命?
至於待在關卡之內……
等著燒死嘮。
如果我們把鏡頭切換到禁溝的十餘座關卡之內,這些人所在的環境,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整個一個必死的局麵。
在距離波浪這邊,湧過來的人手越來越多,這些人都是從距離波浪他們最近的一個關卡過來的,現在他們跪在地上,朝著這邊的將士們磕頭,祈求。
迎接他們的,是波浪在這裏命人築起來的一座高牆,兩座高牆,三座高牆……
想過來,門都沒有!
禁溝的火,燒紅了整個天空,讓禁溝洶湧的河流都變得緩慢了下來。
時間在慢慢的過去,有些人的生命在慢慢的流逝,有些人的生命,卻在飛速的流逝……
在這中間,那些慢慢流逝的生命,聞到了飛速流逝生命之人的肉香味。
是的,肉香味,烤肉的香味。
在這個年代,不會有人因為這個味道而嘔吐,也不會有人見不到這個味道,這就是戰亂年代,這就是人吃人的年代。
習慣了,是的,習慣了。
習慣了這三個字,是悲催的三個字,說出了這個時代最大的悲哀。
那些嘔吐的,那些受不了死人的環境,隻不過是真善美強製觀念下帶來的一種條件反射。
是太平盛世才有的情懷。
是以,有人說,寧做盛世犬,不做亂世人。
在這些人的眼中,這種烤肉的香味,差不多就跟烤全羊差不多,他們或許迫於道德的壓力,不會去津津樂道而已,也或許是波浪所在的圈子,還沒有出現這樣的環境……
“主公,這,這樣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入關中,才能拿下長安?”
郭嘉來到了波浪的身邊,雙手指著前麵,指著熊熊燃燒著大火的關卡,一臉無奈的問道。
波浪卻是笑了笑,看了看被兩側山體夾著的不怎麼大的天空,說道: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就會下起雨水!”
下雨?
聽到了波浪的話,所有的人都把腦袋抬起來,看著晴空萬裏無——不,應該是自己目光所及,一片湛藍的天空,心中充滿了疑惑!
“主公,會下雨?”
波浪身邊跟著的人,也有一些膽子大的,比方說是波浪身邊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郭嘉,他就看著天空問道。
“會下雨!”波浪肯定道。
眾人才知道這不是波浪開的玩笑。
“主公,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郭嘉看著這樣的天空,還是不信,雖然說郭嘉沒有諸葛孔明那樣借東風的本事,能夠朝著上天借東風這樣的事情,不過好歹郭嘉也是一個讀書人。
這個年代的人,沒有天氣預報,唯有根據自己的經驗來判斷,對於這些經驗,他們都是掌握的十分的牢靠。
依據郭嘉的印象,這樣的情況怎麼會下雨呢!
笑話!
“打賭?”波浪充滿了好奇心,問道。
“是的,主公,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好,我應了!”波浪也來了興趣,應下了打賭。
打賭,這種在一般的小說中,都是開局為了快節奏,常用的套路,沒想波浪和郭嘉兩個人在今天這種情況之下,今天選擇了打賭!
“主公,咱可是有賭注的哈!”
波浪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對著身邊的書記官說道:
“這一次打賭,記錄下來,如果我輸了,奉孝可以隨意叫我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都行,如果我贏了的話。”
波浪遲疑了一下,說到:“如果我贏了的話,就叫奉孝去左馮翊做一段時間的太守!”
“太守,太守就太守,但是主公,那我要是贏了的話,我要主公重新建立雍州,任命我做雍州刺史!”
郭嘉的話,讓周圍的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赤裸裸的跟波浪討要官職……
這是做小弟的禁忌,竟然被波浪明晃晃的說了出來。
“好,一言為定,你要是贏了,這司隸地區,我們就此劃開,從我的腳下開始,西邊的歸你的雍州,東邊的刺史司州!”
“主公,不可……”
“主公,不可……”
董昭,以及身邊的那些書記官,他們一個個的都跪在了地上。
“此事就這麼決定了,無需再議!”
波浪從一個跪著的刀筆吏手中,接過了他撰寫的打賭的文章,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郭嘉遲疑了一下,還是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郭嘉卻得意忘形的嬉笑著,衝著波浪問道:“主公,我要是贏了的話,是不是這個天下最年輕的太守?”
波浪露出一個看傻子一樣的表情,隨後走開了。
“公仁(董昭的字),你說我會不會成為天下最年輕的刺史?”郭嘉看著波浪走開,臉上些許有些尬色,朝著董昭問道。
“主公才是最年輕的刺史,你,也不年輕了。”
這兩個人,就這樣打了一個賭,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賭。
他們二人,成功把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沒有人再去在意峽穀中,關卡中那些在熊熊大火中掙紮的人。
古人的戰爭,就是這樣,那些生死就發生在自己的麵前,有些人,就要死在自己的身側。
這裏的人,沒有幾千年後吃著香肉,嘴上卻滿口說自己是愛狗人士這樣的虛偽者。
熊熊的大火,還沒有燒過兩個時辰,天空就變了顏色,被濃鬱的黑雲覆蓋。
一些小雨滴,開始滴在了眾人的臉上。
“這……”
“主公是不是也太神奇了吧?”
“你還沒有聽說過吧,主公年幼的時候,在夢中學會了讀書寫字呢?”
“真的嗎,這麼厲害?”
“那可不是,不然怎麼他是主公呢?”那這個小的角色們,開始說起了一些傳說,而郭嘉董昭他們,則來到了波浪的身邊。
“怎麼樣,可是我贏了?”波浪看著垂頭喪氣的郭嘉,笑問道。
“主公,你是不是會施法?你看,這一場雨水過後,正好把路衝洗出來,我們便可以……”
郭嘉不說,眾人沒有注意,郭嘉一說,眾人才注意到真的是這麼回事!
波浪從自己的椅子上麵站了起來,看著天空中簌簌而下的雨水,看著那些還沒有被燒死,在雨水中慶祝的殘存著,看著他們嬉笑著。
這其中的到底,波浪自然不會告訴眼前的這些人,因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