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老師的課堂儼然成了娛樂場,同學們嘰嘰喳喳,你來我往地說個不停,感受著身邊的嘈雜,林若宣又在心中暗罵起了某人:該死的梁敏澤,跑哪裏去了,竟然連課都不上!眼珠子一個轉溜,林若宣賊賊地一笑,既然班主任都不在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出去溜達溜達?
清風拂麵,林若宣伸了個懶腰,做了幾個深呼吸,便往學校的後門走去:去看看沈羿那個混蛋吧!
發現了梁敏澤的不對勁,孫臨此刻毫無懼色地盯著梁敏澤那略微透著疲憊的雙眸,梁敏澤顯然察覺出了他們的那股嘲諷,他依舊冷靜地站在原地,雙眼迎上了孫臨挑戰的目光。劉善在一旁心急如焚。
孫臨按捺不住地對梁敏澤發動了攻擊,他的拳頭狠狠地往他的麵部揮來,梁敏澤微微側頭,提起手中細小的木棍由下至上,打撥開了他的手,孫臨的手上赫然多了一條紅痕。他也不在意,伸手又是一拳,這一拳被梁敏澤赤手擋了下來,隻是雙方都後退了兩步。
劉善望向梁敏澤,他已經流了很多汗,白色的短袖襯衫已經被濡濕了一片,緊粘著他的後背,視線移動,放在了他的臉上,劉善的眉皺了起來,神情愈發凝重,梁敏澤微微喘息著,左手用力地握成拳,右手仍舊抓著那根木棍,手筋與骨骼卻特為突顯,看著他因為難受而如此壓抑,劉善的眼眶有些泛紅,她為什麼這麼笨,什麼忙都幫不上?
孫臨的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梁敏澤,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什麼擊劍高手,我看你就是隻病貓!”
他的手更為用力地收緊,抬起頭怒視著他們三個:“是病貓也比你們是卑鄙小人好!”
“既然都說我們是卑鄙小人了,那我們就隻好卑鄙到底!”孫臨向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下一秒,梁敏澤被包圍在了他們中間。
“就讓我好好教訓你們一次吧!”梁敏澤倒也不慌,沉著地掛著那抹慣有的笑容,隻是他的眼眸,變得異常的深沉,散發出冷冷的光芒。
敏澤哥哥,你的身體……真的可以嗎?劉善焦急地看著梁敏澤在三人中揮舞著手中的木棍。
啪啪幾聲,他們三人各挨了一棍子,一個是手,一個是腰,一個是腿,他們愣了一愣,定是沒想到身體狀況不佳的他竟然還能處於上風。劉善並沒有放鬆,因為她清楚地看見了梁敏澤的喘息越來越劇烈,淚流了下來,她不由自主地輕叫出聲:“敏澤哥哥……”
正在努力與他們打鬥的梁敏澤並沒有聽到這聲呼喚,李亮趁機閃躲到劉善身後,將她抓在了手心:“住手!”
梁敏澤回頭一看,擔心地看了看劉善,而後將帶著怒火的視線停留在了李亮的身上:“放開她!”
李亮眉毛略微一挑:“要我放開她也可以,隻要……你在我麵前倒下!”
劉善不解,而梁敏澤,他沉思了一會兒,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幾個字淡淡地從他口中說出:“隻要你放開她!”
“敏澤哥哥!”劉善掙紮著,“敏澤哥哥你快走,不用管我!你快走!他們要是敢動我,羿哥哥和阿奇不會放過他們的,你快走!”
梁敏澤抬眼看了看她,他艱難地說:“小善!你一定要好好的!”剛說完忽然猛地彎下腰,右手揪住了胸前的衣服,表情痛苦得似乎有些扭曲……
“敏澤哥哥,你怎麼了?敏澤哥哥!”劉善驚慌地叫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
孫臨拾起梁敏澤丟掉的木棍,嘴角帶著輕蔑和冷酷:“梁敏澤,你這樣是怎麼當上擊劍高手的,這不是讓人笑話嗎?”說完,手起棍落,梁敏澤本就彎著腰難受的身體被這一擊完完全全地打到了地上,孫臨一腳踩在了他潔白的襯衣上,“你就這點本事嗎?”
劉善清楚地看見了梁敏澤的手指因為掙紮深深地陷入了泥土裏,她對他們吼道:“你們這群卑鄙小人,趁人之危,算什麼男人?你們敢傷敏澤哥哥,不會有好下場的……”
徐凱走上前去,對著劉善就是兩個耳光:“你好吵!”
從小到大,從小到大……還沒有誰打過她,她抬起眼,憤怒地凝視著他:“你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徐凱不以為意地揚了揚眉:“是嗎?”
“好大的膽子呀!竟敢打我的女人!”
眾人倏地一愣,半晌回不過神,竟敢打我的女人?那個人真的是這麼說的嗎?可是……那個聲音,明明是女聲啊!
梁敏澤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他不再掙紮,身體放鬆了下來,隻在心中暗歎:這回真是糗大了!
“誰?竟敢多管閑事?”孫臨剛一出聲就看見了李亮和徐凱的臉色變了變,隨後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壓力推倒向前,緊接著是他和大地的親密接吻和一聲哀嚎。
“我說……啊澤!你也太沒用了吧,竟然就這麼躺在這裏了!真是讓人失望呀!”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她還是扶起了他,讓他靠在就近的一顆楓樹上,她說,“閉上眼睛睡一覺吧!”
梁敏澤失聲輕笑:“你確定你打敗這些家夥的時間夠我睡一覺嗎?”
她笑了笑:“抱歉,抱歉!那你就閉目養神吧!”
他點了點頭。
剛爬起身,孫臨就明白了同伴剛剛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臉色,他望著那個女孩,碎碎的短發,微微透著麥色的肌膚,在他們眼中顯得破破爛爛的衣裳,整個東都大學,除了她還會有誰!
林若宣轉過身,看了他們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隨後驚訝地叫了一聲:“哎呀!”
眾人不解地看著她,隻聽她說了一句:“沒我修理的份了!”
砰地一聲,三人一陣暈頭轉向,便搖晃著昏倒在了地上。劉善不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腰間突然被一雙手環住,她嚇得跳了起來。轉過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出現的他們,她驚喜地叫了一聲,聲音哽咽:“奇!”
沈奇將她擁在懷中,為她壓驚,他輕撫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誰讓你出來了?”林若宣盯著那雙盈滿笑意的臉,語氣甚是不滿。
他隻是笑,沒有說話!
林若宣拉起他的手,怒視著他:“原來你左手都這麼有力氣啊?那好像根本用不著住院了,我看,幹脆把出院手續辦一辦,趕緊出院吧!”
沈羿盯著她,眼中柔波蕩漾:“隻要可以看見你,我在哪裏都無所謂!”
愣了一下,林若宣甩開了他的手,走向了梁敏澤,她蹲在他身前:“喂!阿澤,可以起來了!”
梁敏澤一動不動,隻是汗水在不停地往下掉,林若宣一驚,就見一個人影忽然將他抬了起來。
“又犯病了!”他輕輕地將他攙扶了起來。
迮昶的聲音依舊淡漠,但她卻發現了他神情上那緊鎖的劍眉。又犯病了?梁敏澤他到底怎麼了?這個病又是纏了他多久。
“是遺傳性心髒病,他從一出生就開始與病魔抗衡,不然,你說……像他這麼帥的人為什麼會沒有女朋友呢?從小到大,阿澤的女生緣一直都很好,那些向他表白的女生被他拒絕後,每個都要哭上好幾個星期呢!”沈羿突然輕聲開口。
“他為什麼要拒絕啊?即使……”
“既然是沒有結果的結局,那又何必開始!”沈羿側頭笑望著她,“那個家夥是這麼說的!”
既然是沒有結果的結局,那又何必開始!
第三個選擇就是……和我在一起!
林若宣愣住了,梁敏澤的話語響徹耳膜,他對她伸出了手,他的唇冰涼地覆在了她的唇上,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細嫩的手指不自覺地撫摸上了雙唇,在失神之際,卻被人輕推到了樹邊,抬起眼,隻見沈羿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鬱悶而又不解:“幹什麼?”
在她清晰地看見他那抹魅惑的笑容時,他的唇便落了下來,灼熱之中帶著濃濃的相思,深入地與她的驚訝不安糾纏,直到她的情緒漸漸穩定,直到她的呼吸愈發急促,直到……她受不了地狠狠將他推開……沈羿看著不知所措的她,笑意明顯。
林若宣紅著雙頰:“你……你……”抬眼看了看剛剛沈奇和劉善適才站著的地方,“咦?人呢?”
“他們早就走了!”沈羿用左手攬住了她的腰,笑得詭異,“你是怕他們看見嗎?”
林若宣眼睛一瞪:“你簡直找抽!”
“我這個樣子,你還舍得打嗎?”沈羿用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林若宣撇過頭去,沒有理他。
“嗬嗬,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
“……”
也許,隻有他們不知道,那些飄揚的落葉,微笑著落在了她的肩上,落在了他的發上,火紅而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