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次轉身,都是因為你不相信她……
這一次你想讓她停留,還是離開?
分手吧!我成全你們!
雖然至今為止,他還是搞不懂當初以宣為什麼要和郈予演那出戲,但他明白了,她的第一次轉身,是因為他沒有相信她。
以宣的笑容、淚水,還有臉上的無助、委屈此刻都深深地刻在腦海裏。她的第二次轉身是芬芳被蛇咬的那一次,這次呢?這一次他還對她說,她讓他失望,他又一次地不相信她,可是這次……回然握緊手中的手鏈,這次他不會,絕不會再讓她轉身了……
“你的臉還是很蒼白!”林若宣擔心地問,“不要緊嗎?”
“隻要不嚇到人就好了!就快到我了!”林以宣望著鏡中即使化了妝也一樣蒼白的臉,微笑著為自己打氣,卻意外地看見了另一張蒼白的臉。
她轉過身去,望著幾天都沒有換裝的回然,傻傻地說不出話。
“是你!”若宣說,“你妹妹醒了嗎?”
回然點點頭:“我想和她談談,可以嗎?”
林若宣點了點頭,離開了,整個化妝間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林以宣冷冷地說。
“對不起!”回然說,語氣充滿自責。
“對不起?”
“我誤會你了,所以……對不起!”回然攤開手掌,“這是凶手留下來的,所以我知道自己錯怪你了!”
“然後呢?”語氣還是冰冷的。心,卻在痛。
“你不能原諒我嗎?”回然揪著眉頭,“宣兒!”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終於相信我了。現在……一切都晚了!”她咬了咬牙想:真的都晚了。
“宣兒!我不應該不相信你的。這一次……別再轉身了,好嗎?”回然的眼中寫滿祈求。
來不及了,我其實……也不想轉身啊!
林以宣眨眨眼睛,眨回了眼眶裏的淚水:“對不起,因為這次……我沒辦法停留。”
“為什麼?”回然失望地問,“你就是不能原諒我嗎?”
“我的確是……不能……”林以宣背過身,不讓他看見自己的淚水,“停留!”
“即使是為了我也不能嗎?”回然看著她的背影問。
“你走吧!我要參加比賽了。”她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所以下了逐客令。
“難道……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不明白嗎?”回然難以置信,她趕他走?
“我明白!我也知道你一直沒有變過,可是,我對你所做的一切你卻不明白,你……並不了解我!”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她住院的時候,他總在深夜之時帶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偷偷地去看她,隻是若宣總是假裝不知情而已,醒來後若宣就把一切都跟她說了。林以宣歎了口氣,“走吧,去照顧你該照顧的人!”快走吧,再不走,我真的要撐不住了!求你快離開吧!
良久,身後沒有了動靜。林以宣轉身一看,化妝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林若宣走了進來:“他留了一句話給你,原話是:‘既然不能為我停留,請也別為我轉身!’”
淚水終於抑製不住地湧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飄入耳際。
“是《楓》!”若宣說,走出化妝間望著操場舞台上的那個人,“他喜歡周傑倫嗎?”
林以宣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身影,默默地聽著他所唱出的每一句……
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為何挽回要趕在冬天來之前
愛你穿越時間,兩行來自秋末的眼淚,讓愛滲透了地麵
最後一句,也是對林以宣最震撼的一句:我要的隻是你在我身邊
操場上的回瀅在觀眾席中微笑地欣賞著這首內心深處的語言。餘劼推著輪椅,讓她又向前了幾步。
歌聲落幕,掌聲響起,回然卻依舊站立在台上,沒有要下台的意思,他再次打開了麥克風。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請允許我向大家解釋!”
所有的人都對他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有關於我妹妹回瀅的被害事件。此次事件與林以宣毫無瓜葛,真正要害我妹妹的人是……”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全場陷入了緊張的氣氛中。
“高芬芳!”回然話語剛落,全場的人就開始議論紛紛,無不驚訝。
“什麼?”在觀眾席的高芬芳聞言跳了起來,“然,你在胡說些什麼?”
回然掏出手鏈,口袋裏掉出了一樣東西,他沒有發現,不小心踩了上去……
那是一個小型的錄音機,外觀很精致,裏麵傳來了這樣的對話。
“芬芳,以宣她怎麼敢放蛇咬你?”一個女孩的聲音。
“你這個笨蛋,蛇是我自己放的!”所有的人都認得出這是大嗓門芬芳的聲音。
“什麼?你自己放蛇?”
“小聲點,被人聽到怎麼辦?”
“你怎麼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那可是毒蛇耶!”
“笨!我當然是向專家請教過了怎樣受傷最輕,並且也事先塗好了藥水。”
“可是……你是怎麼帶進去的?”
“我挑小蛇就是為了方便帶進教室,林以宣不是總能收到一堆情書嗎?我就把它藏在那堆信裏麵!“
“那……那她要是知道了,報複你怎麼辦?”
“她?她那麼笨,不可能會知道的。她要怪就怪回然,誰叫他不喜歡我,偏偏去喜歡那個白癡。”
“為什麼會這樣?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高芬芳抓狂似的衝上舞台欲摔壞那台錄音機,但被學校的保安克製住了。
回然傻傻地望著高芬芳,從來不打女人的他忍無可忍地給了她重重的一巴掌:“卑鄙!”
“哈!真讓人過癮!”操場上餘劼比出了勝利的手勢。回瀅取笑了她好一會兒。
“那個錄音機,是你放的吧?”餘劼問身邊的回瀅。
“是啊!當時我身受重傷,怕它丟了,就把它放進我哥的口袋裏了!”回瀅歎息地搖了搖頭,“本來還想拿著它去逼高芬芳道歉呢……”
“對不起,都是我出的餿主意,害你差點把命都賠上了!”餘劼自責地說。
“傻瓜……”
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上舞台,一言不發地撿起了地上的錄音機,並拿走了回然手中的手鏈,她對回然微微一笑,便轉身走到了高芬芳身邊,高芬芳看著眼前這個口才很好的女孩,在還沒理解出她臉上笑容的含義時,冰涼的觸感便從手腕處傳出,低頭一看,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手上出現的那一副手銬!兩名警察突兀地出現在了舞台上,恭敬地接過了女孩遞過來的證物,隨後帶走了已被拷上手銬的高芬芳!
女孩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之時,依舊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就知道她不一般……”餘劼望著女孩向林以宣走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回瀅疑惑地望著他:“阿劼,你認識那個女孩?”
“前些天剛認識的,她叫林若宣,是以宣的朋友!”餘劼感慨地說,“沒想到,小小年紀,竟然混這麼大!”
“阿劼!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是用混的哦!”
餘劼對回瀅調皮卻又不失溫柔地笑了笑。
衝到洗手間,把臉上的妝洗掉,鏡子裏的人愈發顯得蒼白。林以宣回到化妝間:“若宣,對不起,我把妝弄花了!”
“沒辦法啊!誰讓回然那麼會感動你,害你淚水一直掉!”若宣取笑著說。
林以宣不好意思地叫道:“若宣!”
“話說回來,以宣,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放棄嗎?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耶!”
林以宣歎了口氣:“嗯!畢竟,已經太晚了!我上台了哦!”以宣說完對若宣擺擺手,離開了。
望著以宣的背影,若宣自語到:“其實,隻要你願意,一點都不晚的。”
在化妝間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她即使化了妝也還是蒼白的臉色,現在舞台上的她更是蒼白得讓人心疼。他發現她看到了自己,還給了自己一個微笑!
音樂響起,所有人都抱著歉疚的心理,安靜著不敢說話。
望著舞台上那個身影,林若宣邊聽著她所唱的歌邊想:你也希望一切可以重來吧!
林以宣唱的是梁靜茹的《會呼吸的痛》,真摯的感情滲透入歌裏,在每個人心中緩緩流淌。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每個角落
哼你愛的歌會痛,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
遺憾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
後悔不貼心會痛,恨不懂你會痛,想見不能見最痛
唱到這裏,林以宣的身體踉蹌了一下,若宣擔心地望著她,在心中不停地祈禱。
我發誓不再說謊了,多愛你就會抱你多緊的
我的微笑都假了,靈魂像漂浮著,你在就好了
我發誓不讓你等候,陪你做想做的,不論什麼
我越來越像貝殼,怕心被人觸碰,你回來,那就好了
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林以宣唱出了最後一句:能重來,那就好了
自始自終,林以宣一直將視線停留在回然身上,唱完後,她又漾出了一朵微笑。
他不明白的是:既然想重來,為什麼還要轉身?
這是第一次林以宣聽到了這麼熱烈的掌聲,她微微鞠躬,向台下走去……
“宣兒!”
“以宣!”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在走到第三級階梯的時候,林以宣昏了過去。
“她怎麼了?”回然焦急地問。回答他的卻不是醫生的聲音。
“她得了血癌!”隨後跟進的回瀅說。
回然像是被雷劈到般呆立在原地:“血癌?”
餘劼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林若宣點點頭:“是的!但是她因為擔心長期勞累的父親與哥哥無法承受手術所帶來的一切,所以她一直不肯做骨髓移植,因此……”
“既然如此,那就用我的吧!”悄悄消失良久的郈予出現了,眾人將視線轉向了他,“我跟醫生談過了,也檢驗過了,剛好符合!”
刹那間,回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她和她家人奇怪的對話;明白了回瀅幫她保守的所謂的秘密;明白了劉莫所說的表麵實質問題;也明白了她的每一次轉身……
將日記本放在病床旁的桌上,那是若宣在HappyTime帶來給回然的。他看到了她的第一篇日記“我真想活下去!”,他也看到了她寫在日記裏的所有心情。看完後,他覺得自己虧欠她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凝望著她,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以宣,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好久!真的!找到你以後,你卻一次又一次地轉身離去,這一次,你再也沒有借口轉身了!
夕陽的餘暉射進了病房,映在林以宣的臉上,她仿佛恢複了往日的血色。微風輕拂著她的頭發,也吹起了她那若有似無的微笑……